“我去叫人！“
阮狄宸摇头：“我的病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无妨，你陪我坐会儿就好了，以前这样疼一会儿就没事了！“
文酒酒无奈，只得坐下，让他靠进自己怀里，为了方便按压穴位，整个臂膀将他环住，阮狄宸为此偷偷露出一丝笑意。
“喂？他们给饭吗？“
“不给！“
“给水吗？“
“不给！“
文酒酒骂了两句，委屈道：“我饿了！“
阮狄宸低低笑了起来，身子轻微的震动，文酒酒压住他不让他乱动，阮狄宸感到肩部一片暖绵，随即心神有些荡漾，侧头见贡台上烛火明灭，不由心底柔软起来：
“我小时候也常跪祠堂，那时候我爹会时不时过来，害我一点都不敢偷懒，乖乖跪上一整夜！“
“你小时候肯定很讨人厌！“
阮狄宸又笑：“小时候每年过生辰，爹都在外面打仗，那时候小八身体不好，更多时候娘总陪着他，但我记得八岁那年，小八病的很重，娘都将我的生辰忘了，那时我很伤心，一个人躲在祠堂里，外面的人找翻了天，把娘也急坏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睡着了，醒来时看见娘提着一盏玲珑灯坐在我身边，身上盖着她的外衣。“
“她骂你了？“
“没有，她只说是她不好，忘了我的生辰……“
文酒酒不再言语，双臂将怀中的男人搂紧，深吸一口，问道：
“你娘……是怎么死的？“
“我爹战死沙场后，尸体一直没有找到，于是公孙家请了术士做法，说也奇怪，那么多士兵找了三天没有找到的尸体，一夜之间就找回来了，皇上因此对那术士深信不疑，后来那术士说我爹阴魂不得消散，长留人间会影响绯国的国运，除非有至亲之人随葬方能破解，那狗皇帝竟然允了，一旨诏书命我娘亲随葬！“
阮狄宸说到此捏紧了拳头，身体也颤了起来，文酒酒又将他抱紧了一点，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说道：
“那尸体是不是公孙家偷的？“
阮狄宸冷声道：“我爹曾按军法斩过公孙家一个嫡系子孙，定是他们报复！“
文酒酒低语：“纵使天大的仇恨人也死了，何必迁怒于他人？！“
阮狄宸不语，两人静默，时间流逝，夹着回忆的伤感与肢体的暧昧，阮狄宸突然轻叹：
“我现在已不记得爹的样子了！对于娘亲，也仅仅记得她提着七宝玲珑灯的侧影，爹下葬的那天，西塘下了很大的雨，我牵着小八跟在娘亲身后，那一路很长，她却一直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
脸颊一热，阮狄宸从回忆中惊醒，文酒酒的手捂着他的眼睛，不让他去看那摇摆不定的烛火。
“那你恨吗？“
阮狄宸沉默，眼睛眨动，眼睑触到那温暖的肌肤，文酒酒感觉他长长的睫毛在掌心滑动，一下下，和着烛火跳动的节拍。
“恨过！恨公孙家的睚眦必报，恨皇帝的装聋作哑！“
“那现在呢？“
“争斗久了，反倒忘了去恨，只剩下习惯性的针锋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