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我妈放你进来的?”傅珏挣扎着想坐起身,于詹阳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拿起一个靠枕垫在傅珏的背后,施力扶着她的双肩帮她调整了坐姿,又将傅珏整个人用棉被包住,只留下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你病了,我还不能来看看。”于詹阳打开灯,拉过一张椅子,挨着床边坐下:“怎么就发烧了呢?”
“大概是不小心受了凉,又赶上了身体的原因,所以······”傅珏被那厚棉被捂得实在难受,想要把胳膊伸出来透透气,却又是被于詹阳敲了一下额头。
傅珏知道于詹阳那倔脾气,若是现在硬把胳膊伸出来,肯定少不了一顿骂,于是当下也只好忍着。
于詹阳瞧着傅珏那憋屈的模样,倒是也心软了:“我帮你找一件厚一些的衣服穿着,让你能活动活动。”
说着,便站了起来,走到傅珏的衣柜前,又转身问道:“这里面有吗?”
傅珏摇摇头:“那柜子里装得都是冬天的衣服,抽屉里有稍微薄一些的外套。”
却见于詹阳就打开了柜门,拿了一件顶冬天时穿的棉服出来:“来,伸手!”
傅珏无奈地在于詹阳的胁迫之下套上棉衣,这才将自己的两只胳膊顺利解救出来。
“于詹阳,我现在才发现你比我妈还絮叨。”傅珏虽是抱怨,但也只敢小声地嘀咕出心中不满,但还是被于詹阳听到了。
于詹阳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装有东西的袋子,摆在傅珏眼前摇一摇,一脸坏笑:“嫌我絮叨,那好!我走了,鸡排你也别想吃了。”
这美食一接近,傅珏就闻到了空气中那股诱人的香味,她睡了一天,也是饿了一天,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嘴里也是一直没有什么味道,如今美食在前,怎能任它被于詹阳带走,心下一急,便想起身去抢。
“给我躺好!”于詹阳一手将袋子举高,“我去楼下给你热一热。”
又哭笑不得地继续说道:“你说你都病成这样了,嘴还这么馋。”
傅珏摸了摸那扁平的肚皮,生怕于詹阳拿着鸡排畏罪潜逃了,郁结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我都一天没吃了,你说饿不饿?”
见到于詹阳要开门出去,便赶快开口提示说:“动静小点,我奶奶耳朵尖着呢!”
万一被无事生非的老太太抓到可就惨了,平时老太太就不喜欢傅珏和于詹阳过多交往,经常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有一次傅珏脚崴了,于詹阳背她回家,还被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狠骂了一顿,更说傅珏这么小就在外面勾三搭四,以后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好那天许婉不在家,事后傅珏也没敢在母亲面前提。
现如今于詹阳来她家看她,本是好心探病,可若是被抓到了,老太太嘴里又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傅珏如此一想,就有些担心,虽说奶奶一般都在自己房中休息,可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她有些提心吊胆地守着房门,生怕外面突然传出什么动静。
忽见门把手一动,傅珏慌忙去寻那开门的人,一见是于詹阳,心中那块大石这才放下,笑道:“我还以为你被我家那位老太太给抓去浸猪笼了呢?”
这话一说,傅珏就有些后悔,因为她想起在洪凡大陆的旧社会,貌似只有一种情况才会被拉去浸猪笼,于是赶忙扯开话题:“饿死了,快把吃的拿过来。”
于詹阳端来一个盛满鸡块的盘子,原本体积较大的鸡排被切成一口一个的小块鸡肉,盘子的空处摆着两根牙签,他把盘子置于床头柜上,拿着牙签插了一块鸡肉递给傅珏。
傅珏一尝,就惊呼道:“这是王记的鸡排?!你特意去买的吗?”
王记家的鸡排味道在这尚京可是数一数二,傅珏嘴一向很叼,却也觉得这鸡排的味道挑不出错,每次路过这家店都要望眼欲穿地瞅瞅那炸的金灿灿的鸡排,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要知道若想买到这王记的鸡排,可是要排上半个多小时的长队啊。
“放心,你没那么好的待遇。”于詹阳又递给傅珏一小块鸡排:“是我妈今天想吃王记的炸圆子,让我去买,我顺便帮你带的。”
就知道于詹阳没这么好心,傅珏一口咬下牙签上的鸡肉,结果还是沾上了詹阿姨的光啊。
一盘鸡排下肚,傅珏总算是心满意足,她望着正在收拾东西的于詹阳:“这就要回去了?”
于詹阳笑道:“你还要留我吃晚饭吗?”
傅珏小嘴一努:“回去吧!我继续睡觉。”
说着,就将头整个都埋进被子里。
许久傅珏都没听见什么声音,也开门的声音都没有,遂又好奇地从被窝里露出自己的半张脸,一下就看到于詹阳正站在自己身边,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看看这个。”于詹阳从包里抽出一本书,轻轻砸到傅珏的脑门上:“我前几天刚看完,觉得还不错。”
傅珏拿起一瞧,是一本总结了古代戏剧名作的散文集,随手翻了几页,大致一看,便觉得这本书的文笔很是不错。
“那你先回去吧。”傅珏有了东西打发时间,也不再和于詹阳闹脾气。
倒不是傅珏重利忘义,而是她今天在床上睡了一天,耽误了很多时间,再加上目前她自己即将完成的那本剧本在很多方面都极为不足,她现在急需要文字上的启发,这样才能精炼出一本好的剧本。
于詹阳见傅珏拿起书,看得津津有味,也不多说,悄悄地从房间退了出去。
“许阿姨,那我先走了。”于詹阳走下楼向许婉辞行。
许婉正往餐桌上端菜,一听于詹阳要走,便将他送至门口:“詹阳啊~我家小珏一直多亏你照顾了。”
许婉这可不是跟于詹阳客气,她是真的心存一份感激,作为母亲,她怎会不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若非于詹阳这么多年帮着傅珏,护着傅珏,想来自家女儿都不知道长成什么模样。
“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于詹阳察觉出许婉的感激,也知晓许婉为什么会感激,但是他一直觉得陪伴着傅珏就是他与生俱来的职责,不对,这不是一份职责,而是一种习惯。
于詹阳抬头望向那透着灯光的窗户,想象着那房间里正坐着一个少女,少女手不释卷地翻着书,一切都是那么温暖安静,就如同照亮黑夜的月光,只有路人知晓那份温柔与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