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慎,现在几点了?”我迷迷糊糊的从卧铺爬起来,喉咙里干的难受,车厢里黑乎乎的,我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2:23,奇怪,刘慎睡着了?怎么没回答?
敲了敲上铺的床板,声音空空的,我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安,“刘慎?咳咳。”
爬起来看了一眼中铺,上面除了蜷缩的衣服之外,没有其他身影。
刘慎失踪了?
自昨天知晓表哥即将有大动作之后,我和刘慎迅速买了今天的火车离开东临市。
一切轻车从简,只带了两件换洗衣服和钱包,我们迈上了前往东北牡丹县的火车,牡丹县是我母亲的老家,因为这些年要在东临市守着,我还从没来过。
本想着这次表哥亲自回东临市了,我可以得个轻松去看望一下母亲的老家,谁知道临出发前我感染了重感冒,于是一路上便头晕鼻塞,咳嗽不断。
本来刚才是想叫刘慎把矿泉水从上边扔给我的,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不见了?
我呆呆的站在床铺与床铺的过道间,思考着他怎么不见了?头很晕,可能有点发烧了,过高的温度严重影响了我的思维,我大概站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我应该四出去找找,而不是站在这里发呆。
不好的预感啊,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总觉得似乎在被谁窥伺一般。
“啪”一只手从背后的黑暗处伸出,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心里一惊,转过身就是一拳,被对方用手掌轻松接住了,松开另一只手,化为剪刀,直戳对方双眼,黑暗中手机掉在一旁,光线在空中胡乱晃过,最后滑进了床下。
“住手!是我!”漆黑的车厢里对方一把抓住我突袭的左手,我才发觉,原来是刘慎!
“你干什么去了?”我问。
“上个厕所。”
“额,好吧,我以为你失踪了。”我略带尴尬的摸摸鼻子,没想到闹出这样一个乌龙来,也许是我最近神经绷得太紧了?
兴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刘慎伸手摸摸我的额头,“你发烧了。”
“好像有点儿,你带退烧药没?”
“没有,忍着吧。”
火车开了一天一夜,又经过了一次转车,我们终于到达了牡丹县独山村,下了车,我抬头望向天空,蔚蓝无比的天空有不知名的鸟类飞过,微冷的空气接触着皮肤,冰冰凉凉,使我略高的体温得到一丝凉爽,感觉这几天的烦闷心情一下子澄澈下来了。
这里要比东临市冷很多,但是空气清新,环境优美,放眼望去,四周是延绵不绝的绿色山脉,天空的绵白云朵慢悠悠的飘动着,生活节奏也缓慢了。
独山村的民风朴实,村民们基本以种地为生,下了车没走多远,就看见一片片已经结了小棒子的玉米田。
田里正好有一个老头在弯腰劳作,我就站在田埂上冲他喊:“喂——老人家!请问一下,从这里进村还要多长时间啊?”
老头抬起头,露出了一张黝黑的沟壑纵横的老脸,他看见我们,露出了纳闷的神色,说:“小小子,咋地来俺们这疙瘩?”
我笑着说:“十多年没回来,探亲来了。”
“呦呵,探亲啊,那家的啊?跟俺来,俺带你们进村儿。”老头说着,搓了搓手,就往我们这边走来。
“咳咳,谢谢您啦。”我捂着嘴咳嗽了一下,又笑着说。
进了村,我已经跟老人聊熟了,老人家平日里难的碰见一个肯陪他说话的年轻人,所以一聊起来就没个完,简直把我当树洞了,他家里有一双儿女,都外出打工去了,就留他和他的小孙子一起生活,说道晚上留宿的问题,老人家慷慨大方的让我们住在他家里。
大概是这个村里很少有陌生人来,一路上经过的人纷纷把目光停留在我和刘慎身上,眼神里带着诧异与探究,但是并没有人上前询问,让我稍微放下了心。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万一一说出母亲的名字,就跑出来一大堆七大姑八大姨的过来认亲,那可真是窘死了。
天色渐晚,我和刘慎住进了老头子的家,等到吃晚饭的时候,跟我诉了半天衷肠的老头突然想起来,问我:“林子,你家是哪家啊?你讲讲,俺给你寻摸寻摸村儿里的。”
“哦,我妈原先是这个村的,叫沈燕,您听说过没有?”
“沈燕?”老头子摸了摸下巴上花白的胡子,露出了茫然的神色,“没听说哪家闺女叫沈燕啊?”
“说不定是嫁过来的媳妇?”我猜测道。
“介事邪乎了,也没听说哪村嫁过来姓沈的媳妇啊。”老头子皱着眉,满脸的褶子几乎能夹死苍蝇,“林子你是不是整错啦?”
“不可能啊,我妈确实说过以前住在这里的。”我也有点纳闷,我还以为来了会遇见一堆亲戚呢,怎么这会连家都找不到了。
一直默默吃饭的刘慎忽然在桌下捅捅我,咳嗽一声。
我忽然意识到,也许我妈以前住在这里是改了姓名的,而这里说不定也不是我的老家。
我妈的工作性质那么特殊,肯定是全国各地到处跑的,这里很可能只是她的落脚点之一。
那我这么心心念念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得空跑过来,原来既没有老家,也没有亲戚吗?
心里一下子黯然了,连扒进嘴里的东北香米饭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吃过晚饭,老头把他儿子儿媳的屋子收拾了出来给我们住,并且再三叮嘱我们晚上不要出家门,最好连屋门都不要出,想上厕所屋里有尿桶。
关上门,刘慎才说:“这里不对劲。”
“不对劲?”我惊讶道,“怎么不对劲了?我觉得这老人挺正常的啊。”
“不是老头有问题,是这个村子有问题。”刘慎的神色很严肃,“这个村子应该发生过一些事,所以老头刚才才会叮嘱我们半夜不要出门。”
“你发现没有,这个村里没有猫狗,一路走来我一只都没有,这在正常的农村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再联系老头说晚上不要出门,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个村文明程度很高,夜不闭户?”我说道,随后被刘慎拍了一巴掌。
“说明夜里屋外会有危险,甚至连狗都不能幸免!”刘慎怒道。
“好吧,那你的意思是……咱们晚上出去看看?”我问。
刘慎冷笑一声,“管他做什么,跟咱们又没关系。”
“但是,说不定会有我妈的线索诶,既然我妈告诉我她以前住在这里,那一定有住在这里的理由,我想去看看。”
刘慎面色僵硬的把眼珠转向我,盯了足足有一分钟,才下决心似的说:“好吧,随你,但是你先把感冒养好再说。”
“是是是……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