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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叫冤是一门技术活

县衙里梆发炮响,所属下级官吏、衙门六房司吏、典吏、三班首领等吏员就位,于大堂分班肃立。

二梆敲过,堂鼓击响,堂官自后衙缓步而出,端坐正大光明匾下太师椅。

仰县令一身朝服,顶着花金嵌蓝宝石顶戴,目光威严扫视一眼下方,板着脸缓缓坐下,右手习惯性的虚抓着惊堂木。清朝官服有三,除朝服外另二种是常服(休闲)和朝报上朝的七品以上的带莽的袍。一般来说,升大堂时堂官必须穿戴朝服,戴顶戴。升二堂时穿戴公服,戴的也不是顶戴。

昨日仰县令和上官一同陪着覇虎阿谀奉承,酒池肉林,知道午夜才醉倒被手下人送回后衙歇息,没成想天刚蒙蒙亮便被一通鼓吵醒了,无奈只得顶着熊猫眼穿戴齐整出来坐堂。自他来到桂平,刑事案件大量减少,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来衙门击鼓鸣冤的事已经十分罕见,仰县令很是重视,加之覇虎这头吃人的老虎在,仰县令就是有心偷懒,也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要亲自审问案子。

门外百姓喜欢凑热闹,不一会儿便是密密麻麻人挤人。黄炳林带着瑶瑶,脸上保持着莫名的微笑,一步三晃地走进大堂。远远地便是看见一老一中一少跪在悬挂着“正大光明”匾额的大堂里,韦家大堂伯伸出双手请衙役把状纸递上去。旁边一老一少嘴上嗡动,不断埋怨蕊娘不守妇道,勾结奸夫谋夺祖产的话。

“吵吵嚷嚷什么,肃静!”

仰县令有些不耐烦,他已经明白了,惊扰自己清梦的正是眼前三人,还只是因为一些家产小事。一拍惊堂木,吵杂的大堂立时安静下来。

衙役接过状纸转身行到案前,恭恭敬敬举过头顶递给仰县令。

刚到堂前的黄炳林心中一动,突然放开瑶瑶的手,跌跌撞撞,一脸焦急地冲了上来,嘴里还大声嚷嚷:“冤枉啊大人,大人冤枉啊!”

三班首领六房司吏典吏都是一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黄炳林已经冲进公堂之内,眼睛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好像受了莫大地冤屈一般,也不管礼仪尊卑,直接冲上大案,将一章状纸近乎强塞地放到仰县令的手上。嘴上还一个劲地喊道:“大人您可一定要为草民作主呀想,一定要为草民作主呀!”

“呃!”所有人一阵错愕,特别是离得最近的仰县令,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哭丧着像被**了的脸,更是莫名其妙,这人是谁呀?怎么进来的?

边上充当陪审的张主簿认出了黄炳林,看着黄炳林那要多惨有多惨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有些抽搐。经过这段时间的吃药治疗,张主簿不但完全治愈了痛阴之病,还惊喜的发觉,自己早年“过度操劳”留下的肾虚都是恢复了不少,看那样子甚至有焕发第四春的模样!前些日子到周大夫那复诊了一下,就是周大夫也啧啧称奇,直言不讳行医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奇事。张主簿别提多高兴了,月黑风高的夜晚,张主簿来了兴致拉着老婆在院子里干柴烈火,没想到,那一晚,张主簿竟然小宇宙爆发,直接与张夫人来了个大战三百回合!

事后张夫人红光满面,看着主簿大人的目光再也不复往日的冷淡,变得那叫一个柔情似水!所以张主簿对黄炳林悄悄作了一番调查,得到的信息虽然不多,却也知道,黄炳林绝对不是那种哭鼻子抹眼泪的人。只是让张主簿想不到的是,居然有人惹上黄炳林?

“咳咳,”仰县令回过神来,咳嗽一声说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大堂里三班首领和六房司吏这才醒转过来,齐齐立正,两边的衙役这才敲起棍杖:“威!武!”

押解黄炳林回来的两个衙役拉着瑶瑶进来,低着脑袋有些不敢看仰县令:“报,被告黄炳林瑶瑶带到。”

仰县令眼睛一眯,说道:“你就是黄炳林?”

黄炳林忙不迭点头,颤颤巍巍地答道:“正是草民,正是草民。但草民不是被告,而是原告啊。”

一句话,顿时又让大堂陷入短暂的死静。见过睁眼说瞎话的,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睁眼说瞎话的。人家原告还跪在地上,状纸拿在县尊手上呢,你居然想混淆是非张冠李戴?

黄炳林眨巴眨巴眼睛:“你们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说错了吗?我就是原告呀,你们看,我的状纸就在县尊大人手里呢!”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黄炳林冲到仰县令跟前那一幕,似乎确实塞了什么东西到县令大人手中。齐刷刷看向仰县令。

仰县令为官多年,这样的事还是头一遭,心下不禁有些好奇,轻轻张开手上的状纸,匆匆看了一遍,不动声色的将状纸转给自己的县丞。县丞轻轻浏览了一遍,转到坐在大堂一角的张主簿手里。韦家人的状纸也是如此走了一个循环。

“怎的不见韦李氏?”县丞杨沛扫视一圈,淡淡地喊道。

负责押到药铺押人的两名衙役赶紧站出来回道:“韦李氏昨夜遭到贼人所害,现今正在家中昏迷未醒,故而没带回来。”

杨沛还想说什么,仰县令摆摆手:“竟有此事?”

黄炳林说道:“是的,凶手罪大恶极竟然在昨夜趁着烟火阑珊之际悄悄潜入药铺之中,砍伤了阿姨。要不是周大夫及时赶到,说不准,说不准阿姨已经死了,呜呜!”说着黄炳林似乎想到了那可怕的后果,一个大男人竟又在大堂上哭泣起来。

“可是奇怪的是,这些个贼人,进到药铺却不像是冲着钱财去的,反而一个劲的逼问阿姨和瑶瑶要什么文书,着实奇怪得很。”

听到文书二字,边上跪着的韦家人俱是浑身一颤,脸色微变。赶紧低调脑袋,半个字也不敢说。

堂上的仰县令也是一怔:“文书?,什么文书?”

“具体的草民也是不知,还得问过瑶瑶才能知道。”

仰县令这才看向边上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缩着身体跪在地上的瑶瑶,冷漠的声音一缓,问到:“你就是瑶瑶吗?你能给我说说昨夜的情形吗?”

感受到仰县令的目光望向自己,瑶瑶更加紧张了,粉嫩的小脸蛋涨得通红,小手紧紧抓着,骨节发白而不自知,下意识的靠向黄炳林。

瑶瑶虽然不像大多女孩儿一样文静濡弱,但从小受封建礼教的熏陶,官老爷的暴力形象已经深入骨髓,见到官吏就感觉害怕不已。

黄炳林悄悄拍拍瑶瑶的手,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似乎感受到黄炳林的鼓励或感觉有人在身前,瑶瑶这才稍稍壮起了一丝胆子,沙哑的说道:“他们让我娘交,交出昨日大哥哥的契约文书,我我也不懂是什么东西。”

黄炳林补刀道:“就是昨日和他们签下的契约文书,大体意思是我以五十八两银子买下韦家的产业和蕊娘母女……”

“你放屁!明明是你说蕊娘欠了你一百五十八两银子,给我们埋了陷阱,让我们傻傻地信以为真,胡乱签下的契约,如今还想在这里颠倒是非黑白吗?!”韦福大喝,病态的脸上涨得通红。

韦家大堂伯倒是清醒许多:“大人,你您别听他胡言乱语,他和那李氏就是奸夫***在我堂值守孝期间勾勾搭搭,伤风败俗,实乃罪大恶极之徒!”

“昨日我们也是被他骗了,后来才知道,他之前一直在什么山上治病,根本不在县城里,更不会借那么多银两给李氏!我们要告他和李氏勾搭成奸,欺诈韦家祖产之罪,还请大人明鉴!”

仰县令点头,状子他看过,上头确实和大堂伯说的一样:“听你们口音,不像浔州府人士?”

韦家二祖母道:“回青天大老爷的话,草民韦白氏,福建延平府人士,乃是刁妇李氏夫家的二祖母。早年间我那可爱的堂孙在外经商,为韦家添置祖业,因常年离家在外,平日里书信往来也多有不便,他的情况我等大多不大清楚。所以我等皆不知他已亡故,但现在想来,定是这刁妇刻意隐瞒堂侄死讯,想要谋夺我那堂侄辛苦攒下的家产。”

“好在老天看眼,终是有一天同乡经商的友人将这消息告诉了我等。我等得知消息后,立即前来跟她讨要祖产,不想却被她**夫设计,反咬一口,这刁妇实在是狼子野心。”

仰县令皱眉,这事实尚未查明,这老太太出口闭口都是刁妇奸夫的,让他有些不喜。

黄炳林何等眼神,仰县令的眼神虽然隐晦,但还是被他捕抓到了,立时杀道:“大人莫要信了她!这三人定是昨日不甘心,回去后感觉我是冤大头,以为我们桂平人好欺负,买了凶手连夜潜入药铺中,准备偷回契约,然后再逼我就范或者再转手将产业再卖一遍!我记得他们还准备坏阿姨清白,让阿姨改嫁与韦福的。这算盘打得可真不是一般的精啊,一举三得!但如此一来,咱们桂平的青天可要彻底变成黑天了呀!大老爷您可千万不能上了他们的当啊!”

黄炳林的话不可为不毒,不但将韦家人狠狠踩了一脚,把整个桂平人拉上自己的战车,还把仰县令的官声扯了进来。

仰县令坚壁清野,把黄老吏等酷吏弄走,打击黑势力,鼓励农桑等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某一个官声,搏一个青天的名头!黄炳林的话与其说是在叫冤,不如说是将仰县令拉上自己的战车!

这不是阴谋,而赤裸裸的阳谋!仰县令明知道如此,却不得不照着黄炳林的意思,绑上战车。

但仰县令显然不想这样被黄炳林利用,皱眉道:“你们各执一词,本官也无法立断。你们且将各自的证据拿出来吧!一切凭证据说话。”

仰县令的话惹来门外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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