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幽冥来已有十日,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牙姜倒也发现幽冥真如离洛所料不是那些险恶之徒,与那些凶狠可恶的妖魔不是同流合污之类。
近些日来,村子里面不是很安宁,他们为了收服那些妖魔,辛苦了些。这当中,幽冥着实帮了他们大忙,也就是他在这些事中表现突出,牙姜方才卸下以前设下的心防,现已把他当做同伴了。她与离洛说起这事时,离洛自是高兴不已,连忙找来幽冥,就着那初生的太阳,与幽冥结为了生死兄弟。
是日,难得悠闲,离洛提了一坛酒与幽冥小酌几杯,兴致高时,二人皆仰头大笑。你来我往以后,离洛借着酒劲,挥剑立于幽冥身前,笑道:“比一场如何?”幽冥乐意奉陪。
幽冥虽是妖魔,但剑术较之离洛却永远差了那么一点,僵持许久后,幽冥败下阵来。当离洛的剑架在幽冥脖子上时,他眼中却出现了较之平常不同的神色,他说道:“幽冥,别背叛我,否者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你。”而幽冥却只是笑着用手拨开离洛的剑,不言一语别过头看着牙姜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幽冥不明自己究竟为何会如此在意起屋中女子,总是会不自主的目光投向她,即使对方眼里总是追随着离洛,自己也还是那样难以抑制心中的那份情感,他觉的这样不好,是真的那样觉的……
离洛见他发呆,唤他一声:“幽冥,呆住做甚,吃饭吧!”于是率先进了屋里。牙姜看着他微笑示意,他才忙把目光收回。
他想他此番必得遭些罪孽不可,摇摇头跟着离洛进了屋子。看见牙姜挽起袖子端来香气诱人的饭菜时,略有些避嫌的刻意不敢去看她。牙姜只是将饭菜摆好,也并不知晓幽冥那双眼睛里面透着什么。
可是那双眼睛面到底透着什么呢?阴谋?爱慕?或是矛盾……或是更加复杂的情感……
天暗了下来,竹林里面静谧无声,几声寒鸦的哀鸣让整个竹林显得愈发诡异,幽冥见离洛牙姜都已睡下,便披上长袍出了屋子。进入一处林子时,他却突觉得饥渴难耐,喉咙愈来愈发干,痛苦神色跃上眉头。可眼下万籁俱寂,四下无人,他却也无法。
但即使月黑风高,也仍有不怕那妖魔的人类出现在这林子里面。幽冥嗅到了人类特有的气息,于这个时候,那气味对他来说真是极尽诱惑。他一个黑色旋风席卷过去,待到风卷之后,地上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而幽冥的嘴角鲜血沥沥,模样甚是可憎。
他伸出手擦拭一番,露出了满足神色,刚才的饥渴症状也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他丢下那堆白骨,尽兴而去。转身瞬间忽觉那林子背光处有一处微弱的动静,他瞥过去一眼,却发现并无一人,倒是活生生钻出了一只不大的兔子,径直从他身边绕了过去。他不予理会,冷淡离去。
赤炎王许是等了许久了。幽冥远远就看见他的近侍黑着一张脸站在他身后,而他只是负手而立,知道他来了也仍是那样,并不转身看他。
“想来你已经差不多了,我便前来看你一看,如何了?”赤炎一般不会亲自见他,今日前来必是有要事要吩咐。幽冥一听他这话,便也明白一二。
他微微躬身,道:“王上亲自前来可是有要紧之事?”
“我命你潜在他们身边取得他们信任你做的如何?”
“现下已几乎取得他们完全信任了,王上接下来要属下作甚?”
赤炎终于回过身,看着幽冥低着的头,用手中折扇勾起他的头,满意神色笑道:“很好很好,接下来自是——乘其不备除之而后快了,不过记着,切不可毁坏了那两个珠子,否者为你是问!”他凑近幽冥的脸,略有不满的说:“你这张脸倒是有些疲倦了,这究竟是为何?”
“承蒙王上关心担忧,属下只是在这白昼之下太久而已,不用过于挂心。”
赤炎上前嗅了嗅,道:“我闻到你身上有血腥味,你这样未免大意了些,想那两人对这些事情的厌恶程度,你这身袍子怕是要换上一换了,来。”他扯下自己身上的袍子,扔给了他便在一团幽蓝色的光晕中消失不见了。幽冥这才正直了身子,露出了难以参透的神情。
他抬头见月,好不清亮。只是微风习习,略感冰凉,他忙把赤炎那袍子披在身上往回走去。
而清晨醒来的牙姜刚一出房门便见幽冥站在院子里的一处竹子旁,她也不叫他,只是绕过大厅王厨房走去。倒是离洛,一觉睡得极好,醒来便要与幽冥舞剑一番,幽冥倒也乐意,只是今日出剑却越发不见利落,较之先前有失水准,难怪离洛会觉得扫兴而归了。
吃完早饭,幽冥说是有私事出去几日,便得了离洛应允,出门了。
幽冥刚走,朱老伯便匆匆而来。见他一脸惊慌,牙姜忙把他往屋里请。待落座之后,朱老伯便混乱说出他昨夜晚归路过邻山见到的诡异之事。
“离洛啊,昨夜老伯我因去吃酒多喝了几杯,走起来便慢上平日几分,回来时经过那山中林子时,遇上一妖魔活生生吃了一人。那妖魔全身套着黑色袍子,身上散发着黑色妖气,竟将那个那活生生一人啃得只剩下一堆白骨啊,你说这慎不慎人。”他说的倒像是真切之事,只是离洛却有些不信,笑说他是喝多了产生的幻觉。
但朱老伯却信誓旦旦拍着自己胸脯说:“真事儿,绝非胡诌,再说老伯我没事胡诌那等事作甚,你可真得信我啊,要不再出个什么事可就担不起那责任了,你说是不是?”
见他如是,离洛凝眉思忖一番,仍是有些怀疑。这等事发生在他的周围,无疑是在说明他的失职。但这时却又来一孩童,牙姜认出那是蔡大妈家的小儿子。那孩童哭哭啼啼跑来,一下子扑到在他们面前,哭着说道:“离洛大哥,我阿爹昨夜一夜未归,今日上山寻人,却,却……却只寻回了一堆白骨。阿娘当时便吓晕过去,村民叫俺来找你和牙姜姐姐,说你们一定有办法知道这事是何人而为,离洛大哥,你可要帮帮我们啊。”
牙姜将孩童护在怀中,轻轻拍着他背安慰道:“一定帮一定帮,别哭别哭啊!”
离洛这才觉得此事之中蕴含着的蹊跷,站起身来,愤愤道:“胆子未免太大了点,太岁头上都敢动土,许是不要那小命了。”
离洛决定当晚便前去会上一会,牙姜要求同往,但离洛却说幽冥回来若是一人都没,那样不好,便没让她去。本着今日等幽冥回来之时便要向他宣布他与牙姜下月初八成婚一事,想要他来当这证婚人,却不料今夜又只有作罢了。
牙姜倒是觉着罢了就罢了,只觉着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