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天言匆忙的从楼上下来,走到餐桌边拿起一片面包咬在嘴里,再端起牛奶胡乱的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动作之迅速以至于可儿咋舌地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纪老太平和之极的看着他那慌忙的样子,“慢点吃。”
可儿跟着附和,但这附和却是与纪老太截然不同的表达方式。她说:“哥,你赶着去投胎还是刚从监狱里面出来?”
纪天言拿眼横她,她立马低着头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用碗半遮着脸只露出个眼睛偷偷瞧见纪天言那满下巴的胡茬,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喷出一口粥。纪天言忍无可忍了,本就时间来不及了,她竟然还喷了他一脸。
看着她哥满脸的米汤饭粒,可儿非但不内疚,反而笑得越发的夸张。她狂笑着扯了纸巾去擦他的脸还有衣服,边擦边说:“哥,你这满脸的胡茬可真是抢镜的很,要是再叼一支烟,你都能去扮犀利哥了。”
纪天言没时间理会她,扯过纸巾自己将身上和脸上擦干净。看了看手表,有些着急,“糟了,要迟到了!”说完便飞快奔出了门。
纪老太还不忘在他身影远去的时候淡淡的说了句:“这孩子。”转而又回过头看着还在那里咧着嘴的可儿,没好气的说道:“可儿,你一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矜持的,你看你把你哥弄成了什么样子,明明一大帅哥,硬让你给喷成了犀利哥。真是太不叫话了。”
这话可真是说到可儿心坎里去了,她不服气辩到:“姥姥,你这话就不对了,对我来说,哥就是拿来霸道的而不是矜持的,再说了,即使我在哥面前千般矜持万般小女儿姿态,在哥的眼里我也只不过是他妹妹,并不是个女人。所以我矜持或不矜持在他的眼里一点分别都没有,知道吗?而且,若是我真在哥的面前矜持一把,他或许会觉得我有病。”
“呵呵。”纪老太不予置评,笑着看着可儿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摇摇头不再说话。可儿看看了时间,惊叫道:“糟了,我要迟到了,姥姥都是你啦,我走了。”她胡乱抓起一根油条,咬在嘴里拿起书包飞奔出了门。
可儿复读的学校还是以前的学校,在同届生眼里,他们这些复读生呢,是老油条,回锅重炸的二次利用资源,不过只是为学校多贡献了一次学费,不过却占据了学校的一个名额。不过那些老师对于他们这种二次资源却很喜欢,因为他们这些落榜的人,基础知识都已掌握,而且他们经历过高考,所以对于高考的那种恐惧心理已被磨灭,所以再战沙场的时候便不会因为紧张而出现不必要的差错。
这无疑会无形之中保证了一定的升学率。因此学校对复习生是很宽厚的,也是极其包容的,但这只是针对复读班的同学们。而可儿当时一头脑热,进了应届班成了插班生,所以那些好处,她一个都没有捞着,反而处境凄凉。看着班上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庞,看着他们那求学心切的劲头,再看着她桌子上凌乱不堪的书本笔记,她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对着老师发了一整节课呆的可儿在听到下课铃的时候却突然从萎靡不振的样子一下子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她第一个冲出了教室,往厕所奔去。同桌的那个内敛先生南决对她这一举动早已见怪不怪了。他只是默默的将因为可儿飞奔而带落的书捡起来轻轻放在她的桌子上,然后将她的笔记本拿来将自己上课做的笔记誊写给她。
周围是喧闹的人群,而他却静若处子一般,对这个世界漠不关心。只是奋笔疾书的在可儿空白的纸页上写满知识点。突来一人,站在南决的面前,慌张的说:“南决,可儿晕倒了!”
他仿佛自然反射一样,箭步冲了出去。
在龙樱学院,中午时分。
纪天言在食堂忙得不可开交,他的那个窗口几乎每天都是人满为患,这其中不乏一些慕名而来的女人。与他一起工作的同事每一次都会打趣他一阵,他都是一笑置之,并不多说。
当纪天言接到可儿的电话的时候,传来的却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他告诉他可儿晕倒了,现在在医院。他挂掉电话,放下手中的勺子,将身上的围裙也一并解下交给同事,告诉他帮他给老板说一下就急忙离开了。
那群女人看见他匆忙的从里面挤了出来,一阵疑惑的嘀咕几句便跺着脚丢下餐盘愤愤离去,那同事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想着:这些女人到底是来吃饭的还是来吃人的啊?莫不是纪天言秀色可餐?他自顾自点点头,小声的自言自语:“不过那家伙的确因为他那张脸招来了不少生意。”
这时候,另一个同事悄悄的走到他身边,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错,是很多生意,甚至是全部。”
正当他要不服的时候,南竞晴拉着秦暮走到窗口,毫不客气的低着头看着那些菜说:“给我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她手不停的在那些菜上空点着,结果却许久没有得到人来回应她。她抬起头才发现一直在这里的纪天言今天却奇迹般的不在,于是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今天这里这么的冷清了。
那两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急忙给阿南盛菜。一边盛还一边说:“看看,并不是全部的生意都是那家伙招来的,这世界上总是有女人眼光独到的,譬如……”本想要自夸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见秦暮劈头盖脸来了一句:“今天为什么天言哥和寂紫都不在呢?”
这一说,阿南也觉得奇怪了,她也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寂紫呢?
不过二人却故作沉思了一会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默契的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道:“难道是……约会了?哦……”这个语调,抑扬顿挫又感情饱满,不过那边的人却将餐盘递给他们,同时告诉了让他们失望的事情。
他说:“我看未必……”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他那么急迫,怕是家里人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二人一听,表情立马冷却,哀伤的望着让彼此,阿南拧着眉头,眼里都快溢出泪水来了,“难道寂紫出了什么事?不会吧?”
她连饭都不吃了,拉着秦暮就往外走。边走边拨通了寂紫的电话,但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于是又接着拨通了纪天言的电话,好在纪天言的电话打通了。
她单刀直入地问他:“天言哥,寂紫呢?”
纪天言在赶往医院的路上,街道上喧闹的人声淹没了阿南的声音,他听不真切,只说:“阿南,我现在听不见你说什么,我现在要去医院,可儿病了,有事情一会儿再说,好吗?我挂了,拜拜。”
嘟嘟……
她挂了电话,拉起秦暮匆忙走去,烈日当空,晒得人焦灼,南竞晴更是浮躁。秦暮对她这雷厉风行风风火火的行为举止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他觉得被一女人这样拉着在校园里面狂奔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羞怯。他明显感觉到在飞速后退的那些人的眼中含着一种稀奇的目光,这让他很不爽。
但不爽——并不能阻止阿南此刻的不撞南墙不回头般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