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教习看着姜远几人离去的背影。
所有人都看着这几个冠首的离去。
胖子大声问道:“姜远,我们为什么也走啊!”
姜远随意的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刚才某些人说的话,很恶心!”
姜远和胖子的声音很大,传遍了整个礼堂。
在舞台中央昏昏入睡的留着山羊胡子的教习,嘴角微微上扬。
......
道宫弟子入学当天罢课的消息,只用了一个下午便传遍了洛京。
一个茶馆里,几个喝茶的人正在讨论此事。一个壮汉拍桌大骂道:
“林君庭他算个什么东西,当年白卫易最大的错事就是没揍死这丫的。”
邻边桌上一位老人说道:
“当年之后,道主亲自将他革除出道宫,他的名声就臭了街了。连陛下都不敢用他,让他在学士阁闲了二十年。”
“道宫一开学,他就眼巴巴的跑去做学监。各位,这是以退为进的招数啊!既可以淡出朝堂,又可以培养门人,拉拢人心,以待将来。多好的算计啊!遇到这事,这下,他是真的下不来台咯!”
之前说话的壮汉说道:
“哼!就他。九少当年也是走了眼了,竟没看出这个白眼狼。”
“陛下,竟然还把他放在身边!真是......”
茶馆的老板在柜台上敲敲桌子,立马说道:
“各位,小本买卖,莫谈国事!李三,骂两句得了!嘴上没个把门的,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壮汉李三嘟嚷两句,也不说话了。
领桌的老人低头看着茶杯喃喃道:
“九少啊!也不知九少如今怎么样了!”
茶馆慢慢的,安静了......
......
道宫,山羊胡子躺在躺椅上看着白胡子老头在药园里忙活,说道:
“我还以为他会动手呢!”
白胡子老头侍候着草药,头也不回的说道:“他不会动手的!”
“在小朝试的时候,他治病炼丹用的所有的药材,都是金石草木,他没有用任何的妖兽身上的药材。这是一个怜悯之人啊!”
“在洞天的时候,即使是面对敌国之人,他也只是用的迷药,而不是毒药。”
山羊胡子叹道:“你们医科这次走了大运了,收了个好苗子啊!”
白胡子老头说道:“你们科那胖子也不错啊!”
山羊胡子一撇嘴:“他,他还早着呢!还得慢慢收拾!他爹偷偷的来见我了,那礼物!那手笔!真的是惊到我了。然后被我给赶了出去!”
白胡子老头笑道:“八代单传啊!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他们杨家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靠自己本事考上冠首的人。”
“杨半城那小家伙做梦都想自己家出个神藏,血脉诅咒啊!”
山羊胡子叹道:“有得必有失,这是规矩啊!”
山羊胡子沉默了许久,说道:“所以,那件事真的是那混账做的吗?”
白胡子老头的身影僵住了。说道:“当年鸿儿被困囚龙台,后来负责抄家的就是他,鸿儿的实验室和实验数据,他知道有多重要,又怎么会放过呢?”
“后来南方大疫,我在荆州百般查探,那一定是人为的。那时候,我们就怀疑他了。”
“张冬青他父亲当年是跟过鸿儿的。他认出来了,那就没的错了。”
“当年我们瞎了眼啊!”山羊胡子红着眼眶说道:
“鸿儿用来培养种子的实验室,到他们手里竟然用来制造疫病!好手段啊!林君庭,你当真不得好死啊!”
林君庭,建宁六年小朝试,医科冠首。
......
第二天,张冬青醒来,叫醒了狐狸。洗漱、喂食、净手、打坐、练字、读书。
去隔壁端粉,和小狐狸一起吃完,帮小狐狸擦好嘴,换上道宫的衣服,关好前后门,骑上疾风隼。
来到道宫,道宫规矩,弟子上午修主科的课,下午可去修其他科的课。学堂是没有门禁的,只要你进去,就可以听,但必须要在开课前进去。除了主修的课是确定的,下午的课都是不确定的。老师忽然想上课了,就会在学堂门口写上课程,而学生们的木牌就会收到信息。
张冬青走进学堂,里面已有几人。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等到学生们都来了不久之后,风铃响起,一个白胡子老教习手里端了个茶壶摇晃着进来了。
张冬青见过,这是昨天给他们发东西的老人。课表上记载,这位老教习名为诸葛业。
老人走到学堂中间,坐下。众弟子起身行礼,朗声道:
“见过先生”
医科不是大科,一共才只有八个学生。诸葛老先生看着几人,叫道:“张冬青。”
张冬青从座位中出来,拱手道:“弟子在。”
诸葛业从书中抽出一张纸来。说道:
“昨日,你不敬师长,率先离席,学宫决议罚你三月月例,洒扫碑林三月,你可有异议?”
“学生无异议。”
老教习把那张纸往地上一扔,说道:
“都坐下吧!开始上课。”
......
“人体以阴阳五行为基础,以气血为脉络,以精气为骨架,神以贯之,诸窍诸穴,自成天地,岂不大乎。”
......
“世间常言:医和五行,最重要的不是五行二字,而是这‘和’字。”
“和者,调和也,和谐也。何为和?”
“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这叫和。”?
“这虽是乐理上的知识,却说出用药之至理。”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叫和。”
“上善如水,水善,利万物而有静,这叫和。”(1)
“和者,以调阴阳,以顺五行。”
......
“用药讲究的是君臣佐使。”
“神药虽贵,可有时候却只能为臣,黄花至贱,可有时却偏偏可以为君。”
“何以如此?”
“对症下药罢了!”
“药性对了,病就好了,与药的本身的珍贵与否无关。”
“那为什么神药会如此之贵呢?”
“修道之人,气机浑然一体,真人境寒暑不侵,天人境神与道合。他们的病,往往不再是病,而是整个体内世界的崩塌。”
“灵药,神药之贵,在于它们已含道韵。”
“灵丹也好,金丹也罢,不过是以道补道,无非如此。”
“从调和药性到调和大道,这,就是你们要从我这里学的东西。”
......
下了课,张冬青从学堂后面拿了扫帚,去扫碑林。张冬青转过身,看着拿扫帚的楚向阳和陈余生,说道:
“这,是我的修行。”
说完,转身离开。
楚向阳和陈余生看着张冬青离去,最终也没有再跟上。
(注:上善一句,用的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