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赠桃来到皇宫正门朱雀门,进了朱雀门,验过身份,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前殿的青石台上。
看不见的阵法挡住了外面的骤雨,青石台干净的像是从来没有经历过风霜雨雪一般!
此时的青石台已有稀稀疏疏的人正悄声站立着,即使有交谈的,也只是与周围的人微微偏头低声说着什么,皇宫禁法,陈赠桃也听不清远处的人说了些什么。
大朝仪,外官入京,位置是要重新排位的,陈赠桃跟着小太监来到了一个明显非常后面的位置。这是一个按照官职品阶而言的对他来说的一个正常的位置,这让陈赠桃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渐渐人多了起来。人多了,说话的声音反而较之前却小了,慢慢的,青石台上安静了下来。
青石台的前方,是一座更高更大的玉石台,那是三品以上才能登上地方。一些穿红着紫的人正稀稀疏疏的站在玉栏杆前,他们或沉默不语,或谈笑风生着看着下方的青石台。
再后来,整个青石台安静的像是没有一个活人一般!
文武百官,如军林立
一鼓擂,正门开。
大周王侯,皇室子弟,入宫面圣!
穿着金色紫色朝服的他们,从青石台的正门进,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从青石台走向玉石台,然后走过前殿,沿着承平道,一路走向那极高极高的白玉台阶。
在那台阶的尽头,是洛邑最高的地方,那里是这个国家权力的中心。
“通明殿”。
……
二鼓擂,百官进。
青石台上的百官,跟在玉石台上的文武大员们的后面,整齐肃穆的走向前去。
陈赠桃没兴趣去看皇宫的威严宏伟,他只是低头想着刚才的事情!
在刚才过去的那些王侯和皇室中,那位殿下一如既往的没有出现!
......
大朝仪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有人赏!
有人贬!
有人升官!
有人入狱!
有人杀头!
有人看戏!
……
就在陈赠桃以为今天的大朝仪第一日就这样过去的时候!这时陛下突然问道:
“那个逆子呢?”
陈赠桃惊讶的抬头望向那九龙椅上的帝王,然后又想起此举失仪,又猛的低下头去!
朝堂一遍寂然!无人回答帝王的疑问!
“折子上怎么说?”
帝王向着阶下的老太监问道。
林公公向着上面拱身回道:
“回陛下,今日在京的皇室子弟中唯有三皇子因身体不适,未能上朝,殿下已在今日卯时上了折子。”
帝王没有说话,只是随手翻看着某个折子。
整个朝堂一片沉寂!
良久,帝王才说道:
“从南方回来,病这么久了还没好。”
“不像话!”
“命他明日前来上朝!”
老太监急忙跪地道:
“诺!”
朝堂一片骚动!
……
蜀地上空,夜色中大船自西而东。
在大船最高一层的小厅里,十数人错落有致的随意坐着!而小厅最正前方的主位的玉阶上面,一个持剑白衣男子正盘腿闭目坐在蒲团上。
夜色璀璨,白月光静静的洒落在小厅的中央。青色的木板在在月光的照耀下暗纹若隐若现,仿佛是在诉说着一段远久的历史,一个隐晦的传说。
只听那白衣男子说道:
“京都那边,怎么说?”
蜀国七皇子温玄感坐在厅旁的栏杆上,背靠着金柱,无奈的说道:
“还能怎么办?周国势大,我蜀中只能自保,然后阴测测的盼望着东出剑阁!”
“蜀中只这么大点土地,既然壮大不了我们自己,就只能削弱周国了!”
“宫里面只有一句话:”
说着温玄感顿了顿,厅里许多人都看向他。温玄感看着头上雕龙画凤的金雕,阳光明媚的笑了笑,冷声吐出四个字:
“逼反姜景!”
声音肃杀的如同北地的风雪,让整个厅中都顿了一下呼吸!
白衣男子依旧闭着眼,缓缓说道:
“这件事,其他三国会帮我们一起的!”
“慢慢来…急不得!”
只见那白衣男子睁开眼,看着李观海又问道:
“观主怎么说?”
李观海盘坐在下方,平静说道:
“自姜鸿出生后,洛邑的天机就乱了!姜鸿死后!跟他相关的所有人的命运更是一片模糊!”
“没有人知道,姜鸿临死前给姜景的那半颗彩珠究竟是什么!”
“就连他给武青石六人的那六件宝物,我们也只知道两件!”
“既然道主说,张冬青的那件是新的粮种!那这第三件宝物应该就是新的粮种没差了!”
“建宁年间,姜鸿育出新的粮种,后传遍天下,我蜀中因此受益,水稻产量增加三成有余!我们不知道新的粮种是什么情况,不过参照前两件宝物,新的粮种一定也有着什么限制!”
“所以,在张冬青没有把新粮种弄出来之前,他不能用死!”
“祖师说:如果事不可为,可把张冬青带回蜀中!”
温玄感接过话。
“有没有可能,是道主爱张冬青之才,才给大周皇帝找的托词,以保其性命!张冬青的性格我们也都知道,如果真的有新粮,他不可能藏着的!他可不在乎我们这些国家之争!”
“而且这事他也没承认过!是道主在他入狱后再向宫里说的!”
“但张冬青可一直不怎么喜欢道主啊!”
持剑白衣男子打断道:
“道主是我们师长,温玄感你记住,道宫是人族的道宫,道主也是人族的道主,有些事情必须被牺牲!这,就是大局!温玄感你身为蜀中皇族,如果连这点小事都看不透,你还是将来做个闲散侯爷来的好!我不想我有一天,出剑阁是为了斩你!”
温玄感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
“跟你们这些道宫文科的人聊天真是无趣!看你们活着我都觉得累的慌!”
白衣男子皱眉道:“你们天运弟子,久久不能破真人!若你在下届弟子来的时候你还不能破真人,我会直接把你赶回蜀京!”
温玄感这下彻底不说话了!反倒是他身边的几位蜀京来的官员,不悦的看着白衣男子。
持剑白衣男子看向李观海说道:
“张冬青在刑部大狱里,这个时候只要皇帝不杀他,那里反而安全!”
“但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妖族我倒不怕,我当心的是不老峰上的那个疯子!”
“如果我们想救张冬青,恐怕那个要和那个病秧子说一下,恐怕只有他能猜到,北边的那个疯子在想什么!这事我不方便去,你回去后去试试?”
李观海点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白衣男子看向其他人,问道: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下方一个穿着丹袍的白胡子老头有些奇怪的问道:
“老朽久不出蜀中,有一事不明?”
“当年的姜胜,声名滔天!也无过错!尚且可以被那周国皇帝送去求和!而姜景论名声,论势力,不及姜胜远矣!再加上君臣之别,天伦之限!为什么尔等皆认为姜景可以反呢?而且周帝对他戒心极重!他凭何以反呢?”
此话一出,满堂皆默!
无论是之前有些不正经的温玄感,还是在下方正襟危坐的李观海,都面容凝重,不发一语!
持剑白衣男子紧紧的握着乌金剑鞘,如大敌在前般跪坐而起!说道:
“姜景此人!骄而忍,狂而狷,风仪人间无二,天资世上无双!起如星河随行,坐如泰山将倾!他必会是我人族之英雄,却也是我蜀国之大敌。他日他若临位,恐我蜀国将有倾覆之祸也!”
“若今时,他若执意要反,周朝举国文武,何去何从,恐还未定!”
“而大周如今,何人敢赌?”
……
周洛邑,二月初三,雨。
大朝仪第二日。
三皇子景,托病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