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心在触摸到他的温度之后瞬间冷却,走错一步她就会万劫不复,必须要舍弃龙铭宇,全身心地跟这个男人对战。真相,导致的慌乱,必须要压抑。
看着她悲戚的神色,龙铭澈将她揽入怀中,低声安慰:“妩儿,你如果觉得不是真的,这一切就不是真的。”
怀中的身子哭到颤抖,惹人心怜。
“我是谁?”咬着唇,她仰视着他,“我到底是谁?倘若真是宇所说的那样,为什么,为什么玄皇子一眼就叫出了我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妩儿,”唇边的笑意加深,龙铭澈缓缓安抚着她的脊背,“我告诉你,你确实是朱雀国的十三公主凤妩绵,而你的父兄都死于宇的手上,他只是想要利用你来诱惑我,做他的傀儡公主。”
龙铭澈,真当她是白痴,灭掉朱雀国的元凶不就是下达命令的皇帝陛下吗?龙铭宇至多也就算是刽子手。
“呜呜——”扑入他的怀中,她哭得不能自己,“不会,宇,为什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相,他说我是他最疼的女子,他说——”
声音被眼泪淹没。
本来就是一场谎言,一开始就双方彼此的谎言,而,现在,她选择拆穿他,叶漠琰说,皇帝最恨别人的欺骗。
“呜呜——我的心好痛,怎么办?”揪紧他的衣襟,她脸上面无表情,声音却是难以描述地绝望,“为什么会这样?”
“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龙铭澈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妩儿,现在开始恨他了吗?”
“恨——”妩绵忽觉眼前一片黑雾,晕厥了过去。
醒来时,夜色朦胧,推开房门,夜舞就迎上来。
“令史娘子醒了?”夜舞上前搀扶着她回房,语气关心,“您是否饿了?奴婢去为你准备点吃的。”
“嗯,也好,我的确饿了。”关上房门,她面向夜舞,收回虚弱的神色,“夜舞,我要去一趟尚药局,你替我呆在这里,我很快就会回来。”
“唉——”叹息着,夜舞除去脸上的面具,一张异常白皙的脸便呈现她的眼前。
她呼吸一滞,别开脸接过夜舞手中的面具。
“公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夜舞再将头抬起时,已经换上了她的倾城绝色,两人身形相似,根本辨不出真假。
“是啊,放不开。”换上夜舞的衣服,她别上掩盖香气的香囊,“我会尽快回来。”
尚药局的路上,她又碰上了仓皇失措地不知要去何方的司药,司药怀中抱着个包裹,趁早夜色的掩盖行走在太液池旁。
妩绵唇边划开一抹浅笑——难怪,难怪,她一直觉得眼熟,那个鬼不就是司药娘子吗,那身形和走路的方式可是十成十相似呢,当然,还差一身白色官服。
官服,白色官服,司药一个小小的正四品女官哪来的一品官服,而且是几年前就被废除的官服。
她敛下气息,跟随着司药走去,却逐渐发现,对方的路线却是刚刚她来时的方向,司药去大明宫做什么?
看着司药轻车熟路的样子,似乎是由小路进了大明宫,而且是通往御侍卿住所蓬莱殿的方向。
司药搂紧手中的包裹调头看了看四周的方向。
妩绵闪入阴影之中。
司药来到了蓬莱殿废弃已久的厢房前踟蹰良久,唇边喃喃自语着什么,她细细听来,好像是:“静姐姐,你要原谅小枝,小枝是不得已才借用你的衣裳,也是为了保住太子的地位——”
似乎太子生母的名字是叫做倪静,就是说,司药认识过去的倪静,而此刻只是利用了倪静的衣物照成闹鬼的假象。
保住太子?难道,是这个小小司医一手策划了那场阴谋?不对,不可能,凭一个小小的四品司药不可能有如此能耐。
司药推开门扉,她跳上屋檐,眼中是不忍的神色,挑开瓦片,一室的荒芜和黑暗,她却清晰的看到了掩于床帐之后的人,雍容华贵的朝服,甚至能看清其上绣着的牡丹图腾。
里屋有人,她知道,却没办法阻止一切的发生,设好的陷阱,只等这个可怜的女子来跳。
司药抱着包裹惴惴不安地走入其中,关上门,打开包裹,将里面的贡品摆上桌面,将白色的官府供奉中间点上香烛,跪地。
“静姐姐,”司药声音中含着梗咽,“五年前,小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冰柔那个凶残的女人害死,那时候的小枝曾经答应你要代替你守护太子殿下,不惜一切代价。”顿住,“冰柔妄想收养别人的儿子成为太子,小枝,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为静姐姐守护住了太子殿下。”
司药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脸的坚定:“小枝,小枝会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然后让太子殿下为静姐姐报仇。”
“哦?你以为你能看着那贱人的儿子长大吗?”悠扬的声音缓缓飘入所有人的耳中。
皇后唇边挂着讥诮的笑容,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下床榻,看着眼前瞠目结舌的司药:“本宫倒是没想过你一个小小司药竟然有如此胆量,谋害皇嗣!”
“皇后娘娘?”司药惊恐地望着一步步靠近的女子。
皇后的脸上覆着深深的一层粉,看着脸色惨白如鬼,而殷红的嘴张开就像刚吸完血的厉鬼,还未舔尽最后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