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再加深的痛楚,几乎将她逼入绝境:“呜唔——”声嘶力竭的挣扎,摆脱不掉的桎梏,她只能任由泪破碎地滴落于地板之上。
感受着身下冰冷的地板,透心的寒意,冷冻了一切,她睁大了眼,看着在泪水的晶亮光泽之上,折射出的那个支离破碎的少女面容,有什么涌入胸口——妩绵,你就只个傀儡,一个棋子而已,为什么还会绝望如斯?
他冰冷的话语钻入她的耳畔:“你要记住自己的主人是谁——”灼灼的呼吸吐在她的颈项,“乖,叫我的名字——来,叫澈——”
“澈——”带着强烈的情感,无法纾解的恨意,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唇瓣,似乎忘记了痛觉,鲜红的血液一滴滴自唇上滴落,混入晶莹的泪水之间,像朵冰河中绽放的血莲,绝艳的凄美,带着毁灭的希望,破碎的人生。
他低垂的长发拂过她的脊背,引发了酥麻的战栗,越发强烈的占有,让她的声音中透出了痛苦的色彩,感觉那激烈的侵略,或许真的会穿透身体:“不!”
不,她不想要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泪已逐渐流干,她还活着吗?
将一切倾尽的他急促地喘息着,慢慢离开了她的身体。
他离开她的身体之后,她就像是被摧毁一般,横躺在了地板上,断了线的傀儡,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目光呆滞地流着泪,此刻,与死亡咫尺的距离。
傀儡,棋子,就是她的人生。
“妩儿。”他跪在她的身旁,指尖缓缓游离在她无瑕的脸上,“真亏了宇,竟然舍得将如此的天姿国色拱手送人,每一寸都是令人上瘾的滋味啊。”
此刻徘徊在她心中的想法只有一个,杀了这个男人,可是,不行,还没有到时机,他不能死。
龙铭澈俯身将她抱起,走向内室。
透过他的手臂,她看到了那一地的狼藉,还有属于她的殷红血液,混合着白色透明的浊液。
要持续多久?她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怎么办?
眼泪未曾停息,断线的傀儡没有生命,也不再能跳舞,只余那双眼睛,琉璃色无神的眼无声地落泪。
不曾停息——
傀儡,一旦挣脱了线,就是这个结局吗?
她呆呆的躺在床上,人夜舞为自己整理不堪入目的身体,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看着烛光灭掉之后的床上的雕花,再华美无法挣脱任人赏玩的命运,就如她一般。
“绵绵——”类似叹息的声音,一身灰衣的人,悄无声息地来至床头,黑暗中看不清长相。
他伸出手,细致地用指背为她拭去无尽的泪水,怜惜地将她揽入怀中,掏出怀中的木梳为她顺着纠缠的发丝:“绵绵,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怀中的人儿,失焦的眼逐渐汇聚光芒,染入狂喜的神色,颤抖着紧紧抱住他的腰身,语不成调:“哥哥,哥哥——”
喃喃地嗫嚅,她怕,怕这只是一场梦,无望的美梦。
“绵绵。”他眼中是苍茫的神色,化不开的忧愁,“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人独对如此惨淡的人生,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啊——”
“哥哥——”请带她离开,再也不要,不要什么朱雀国,不要青龙国,也不做公主,什么都不要,逃离这里,逃离这无敌的深渊。
“后悔了吗?”看淡了世事的语气,凤芜锌揽紧了她,“如果后悔,我带你走。”
“呵呵,要提前吗?”是的,她后悔了,可是,声音梗在喉中,出来的已经不是心的声音。
深深埋入他的怀中,妩绵唇边挂着凄凉的笑容,掩去了眼中的绝望和哀伤:“要半途而废?”
她已经失去资格了,没有资格再站在完美的太子哥哥身边。
“绵绵,”他琉璃色的眼中是无奈的寂寥,“我不需要江山,朱雀国亡了我也已经不再是太子,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周游天下。”一切都是个局,他们都是棋子,谁又是谁的棋子?
“嗯,”她轻轻推开他,唇边是风华绝代的笑容,透明的琉璃色眼瞳纯粹一望见底,“哥哥,我们约定好了的啊,你反悔了?”
再眷恋,也要抛开。
“绵绵,”看着眼前依旧残留着泪光的脸庞,他将叹息掩下,唇边泛开无奈的浅笑,“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带着寂寥和怜惜。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空气中。
她唇边浮出绝望的忧戚,喃喃自语:“已经无法再回到原点了,可是,哥哥,为什么你要为了我再回来,为什么?”
泪已经流尽,而她胸臆中压抑的痛无法缓解。
她轻轻地将人型傀儡揽入怀中,很紧:这场战争,她不能退却,不允许失败。
门外忽然有声响。
妩绵敛住心神,将傀儡藏好,飞快地整理好自己,直到看着镜中的少女变得柔美而从容,戴上了最完美的面具——为了他,她愿意如此。
戴上帷帽。
“咚咚咚——”敲门声起。
这个脚步声不是大明宫的宫人的,那会是谁?
“啊咧?”略显低沉的女声含着调皮的语气,可是,她记得那声音的主人是玲珑公主,玲珑公主在深夜来到她的门前做什么?
门外的少女困扰地挠挠头,看着门发呆:“没人吗?”
妩绵慢慢走过去,将门打开,入眼的少女立即对她展露开怀的笑容,明亮的眼眸亮闪闪的看着她,似乎不认识她一般,兴高采烈地拉过她的手,很热情:“原来是有人的啊,害我还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