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儿,”他唇边挂着温柔的笑容,拂开遮盖她双眼的刘海,仔细将其别到耳后,“外面的阳光很好,孤带你去晒晒可好?”
“好。”她对他突来的亲昵有些愣怔,然后,虚弱地笑笑。
小舞接受了指令,找来披风为她披上。
“尚医说,出去走走对身体有利。”龙铭澈小心翼翼地将她拦腰抱起,极有耐心,“你也需要呼吸新鲜空气,对伤口愈合也会有好处的。”
“皇上。”她脸色绯红,温顺地靠入他怀中。
看着她苍白的容颜因娇羞而染入的霞彩,平添了几分生气,他眯起眼:“妩儿,孤发现,你总是如此多灾多难啊。”
她的眼睛掩在重重的剪影之下,云谲波诡。
《三十六计》之第三十四计,“苦肉计”—— 人不自害,受害必真。假真真假,间以得行。童蒙之吉,顺以巽也。
或者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敌人强大到难以对付,那么只能打入敌人内部,从里面将其进行瓦解。
温暖的阳光透过海棠花的枝叶斑驳地倾泻在半躺于贵妃椅之上的妩绵的肌肤表面,将细腻白皙的肌肤映射得晶莹剔透。
苍白的脸色,绝尘的容颜,此刻的她看着就像个琉璃娃娃一般,传递着一种无名的妖娆,令人衍生出无限的怜惜。
龙铭澈坐着让她靠于自己身上,细细地摩挲着她的秀发,半闭着眼,看不出表情:“是什么让你有勇气在那一瞬间为我挡下那一刀?”
“是什么?”她唇边带着浅淡的笑,一字一句极慢,似花费了全部的力气,“我也不知道,根本没有想过,身体就有了自己的意志,当刀刺入胸口的时候……”
她是看着匕首没入自己胸口的,这是再一次与死神的博弈。
“妩儿很痛吧,”他眼中含入了笑意,仰望着粉色的花瓣,飘扬着落下,像雨,漂亮的花瓣雨,“后悔吗?”
“不后悔……”她只能那么做,那是于她而言最好的抉择,错过了就无法再有机会,为了环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她不敢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龙铭澈,始终还是看不透,当她在刀没入胸口的一个回首时,看到了他从未有过的动容,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胜利,从玩具晋升为了嫔妃,很好的结果,也是她想要的结果。
离最终的目标又靠近了一步。
“你忠于谁?”状似无意的话语,自他的口中说出,他张开手掌,接住飘落的几片花瓣,柔软的触感还是不及她。
“……”她已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他低头看着她纯真的睡颜,或许是罂粟发挥了效用,她的眉舒展着,呼吸平稳,唇边含笑,偶尔还轻轻蹭着他的胸口,像只无害的小兔子,良善可欺。
一片花瓣旋舞着飘落于她的眼睑之上,颤抖着,落下一片阴影。
他伸手将花瓣小心的拿开,凑近鼻间嗅,轻声叹息:“花也沾染上了属于你的香气,妖娆注定要魅惑天下的女子,留住你真的好吗?”
闭上眼,龙铭澈将花瓣含入口中,细细咬碎,有种涩涩的淡甜在口中蔓延开来,薄唇划开一个莫名的笑意:“既然我舍不得放开你,那么,也就只好将你掌控于股指之间了。”
是缘是孽,谁又能说得清呢。
“沙——沙——”希望的脚步声,好像是自风中传来。
“皇上。”两个秀丽却同样冷若冰霜的少年双双跪地,恭敬地向他行礼。
“昨夜,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云淡风轻的话语自他唇中吐出。
不怒而威的气势瞬间扩散开来,以及强烈的压迫感,令跪着的两个少年将头埋得更低,脸上有一闪而逝的恐惧。
其中一个少年神色一紧,道:“是臣等的疏忽,愿意接受惩罚。”
“哼,”龙铭澈一点点捏碎手中的花瓣,眼中聚集了厉色,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和先前温柔的帝王简直判若两人,“你们跟我多久了?为何还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他们感觉到了来自他的嗜血杀意,无穷的愤怒,“请皇上息怒。”
他眸色一黯:“昨夜是谁的主使?”
氐宿回答:“从昨夜的刺客身手来看,狠准绝,是职业杀手所为。”
房宿一字一句用着同样的语调汇报:“事情发生之后,臣去了戏班人员的住所,发现,井中有二十一具尸首,竟和昨夜的刺客一一对上模样,臣觉得,必然是早就预谋已久的刺杀。”
“一场有预谋的暗杀,你们竟然毫无——所觉——”龙铭澈的声音一点点变冷,连带着四周的空气也降了几个温度。
“臣该死!”他们迅速将脸贴地,卑微认错,“臣只求皇上给我们将功赎罪的机会,定然会将幕后之人寻出。”
如果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就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线索。
“三天,孤只给你们三天,”他一顿,送开手心,任花瓣的碎片零星散落,“如果三天之后还查不出任何线索,你们就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