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贴着他,兴奋地看着那傀儡舞,那可是她最擅长的,手指似乎已经在蠢蠢欲动:“傀儡戏啊,那不是说,师傅在这?”
那是不是说,可以顺便看看梓樱师傅?
他揽紧她,看穿了她的意图,声音压得极轻却满含警告:“不准!”
“讨厌,还没说就被看穿了。”她嗔怪着捶了下他的胸口,撒娇的意味十足,“梓樱师傅一定也想我。”
“好了,乖。”离开皇宫,她似乎就是完完全全的孩子,只顺着自己的喜欢做事,开始,将一切的烦恼都交给他,喜欢上了惹是生非。
她使劲睁大眼,试图找到舞台之后那个熟悉的人影:“人家不是孩子啦。”
“你这样,哪里像……”他声音突然止住,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威胁靠近。
“绵绵,你还是那么淘气啊。”漂亮非凡的女子,眼角一朵魔魅的艳丽花朵,娇笑着,花便如火如荼地绽放,迷眩人眼。
凤芜锌看向来人,一身五颜六色的打扮,诡异的是,满头青丝竟然耐心地用细细的红线缠绕出交界的花朵,以黑色为底,重重叠叠地展颜,光华被锁定,流转出绚烂的姿容,便是泣血的曼珠沙华。
这个艳丽的女子,应该就是传说中,冥界的傀儡师——梓樱,也就是她刚刚口中的梓樱师傅,教授她傀儡操纵的女子。
“梓樱师傅。”她娇笑着转而扑入女子,声音甜甜地唤,“梓樱师傅,绵绵好想你哦。”
梓樱笑着揽着她,宠爱地为她拂开遮掩的刘海:“在宫里呆累了,逃出来玩吗?”视线转向一旁静默而立的少年,唇边笑意加深,“或者,是私奔?”
凤芜锌眉一挑,随时准备动手,曾经是她的师傅,不代表永远是朋友,不得不防。
“讨厌,又被猜中了。”她在梓樱怀中蹭啊蹭,“师傅真厉害,绵绵换了张脸还是被一眼认出了。”
“因为,我记得,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弟。”感觉到了来自他的杀意,梓樱云淡风轻地继续说,“绵绵的警戒心似乎,也降低了啊。”
“这里人多嘴杂,我们换个地方聊聊。”
角州城,郊外风景秀丽,渔舟晚唱,景色怡人。
湖光山色,暗夜之下,一切都朦胧凄美。
凤芜锌,负手而立,看着角州河潺潺流淌,夜色之下的水流被染上了暗蓝色,没有了白日的清澈。
妩绵浅笑吟吟,看着他的背影,转向一旁的梓樱:“梓樱师傅,你坏,带人家来景色这么漂亮的地方,看,哥哥都被景色吸引而不理我了。”
“绵绵,”梓樱指着河边摇曳的猩红色花朵,“你知道,那是什么花吗?”
一大片的花,月华之下,掩盖了些许原色,夜之下静静绽放地彼岸花,似乎交叠缠绵在了一起,分不出彼此。
夜色下,彼岸花开,分外妖娆,那份妖娆中,闪着一丝鬼魅,就像永恒的诅咒,相爱的人,永远分离。
“彼岸花?”她巧笑嫣然,“梓樱师傅倒是特别地偏爱这花,可是,母妃却不喜欢这血腥之色。”
“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梓樱目光深沉地望着那些妖娆的花朵,“彼岸花,彼岸花,是盛开在黄泉路上的遍地鲜血。”
“永世不得见的恋人?”她微微挑眉,“梓樱师傅,原来有爱的人吗?”
“是啊,”梓樱叹息了一声,满脸的忧伤,“不过,他记忆中已经没有我的存在,可是,我对他的思念却从未止息。”
“作为和梓樱师傅叫唤我行踪的秘密,”她拉住梓樱师傅的双手,“这一片花海,都是梓樱师傅种的吗?”
“是,”忧伤地望着那一片花海,梓樱的眼中有异样的光芒闪动,是眼泪折射出的月光,“我以为,每种下一棵曼珠沙华,我对他的思念就会少一分,可是,这遍地的血,每一分都是我对他的爱的衍生,无法磨灭。”
“我愿意帮梓樱师傅寻回那份爱情。”反正,她喜欢冒险,似乎是一份不错的挑战,“交给绵绵一定没错。”
轻叹着,梓樱慢慢吐出:“玄武国,玄翰。”
很重,似乎每个字都花费了极大的气力,那个名字,是从灵魂最深处提取。
她一时愣怔,从没想过,一向妖娆浅笑的梓樱师傅竟然有爱的那么深沉的恋人,可是,爱情,如果一方已经遗忘,那么另一方该如何?
她思索,然后疑惑:“梓樱师傅,玄武国,似乎也不遥远,为何,不亲自去一趟?”
“我也想要遗忘,”梓樱睁大了双眼,仰望天空,声音中带上了几丝沙哑,“所以,绵绵,去给我带他的一滴眼泪回来。”
梓樱师傅曾经告诉过她,如果想哭,就睁大眼睛看着天空,那么,眼泪就回回到原处,梓樱师傅是想哭泣吗?
“好。”深深吸了一口气,妩绵使劲握住梓樱的手,许下承诺,“我会为梓樱师傅带回他的眼泪。”
爱情,双方都遗忘了,也许彼此才真正拥有幸福。
“对了,”梓樱掏出怀中的一个瓷瓶交予给她,“这里面的药粉,可以对付尘少爷。”
“啊?”她微愣,随即揽紧梓樱,有种莫名的感动,“梓樱师傅,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舍不得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