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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风光

塞里木湖是天山西段高山盆地中最大的高山湖泊,也是芷汀家所在的自治州最富盛名的旅游景点。因为湖面相对海平面海拔有2000多米,故而气温也要比村镇里低。姚家父母除了为六人备了足够的零食饮料,还硬塞了几件长袖外套给他们带着以防感冒。

收拾妥当后几人坐上苏黎卿调来的“小面包”兴致高昂地出发了。高速路上车极少,而且车越开月越有上缓坡的感觉。他们听着芷汀对塞里木湖的介绍,好奇地问这问那,不知不觉结束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转过盘山路,塞里木湖——这颗天帝遗落在大西北的明珠——柳暗花明般地呈现在诸人面前:远望那水面是如斯澄澈,如斯湛蓝,如斯清远,如斯辽阔!再往天边有绵延高山,冰雪覆顶,起伏有致,天、山、水,岸错落交映,令人胸中开阔舒畅。

车停在开辟过的风景区不远处的路边。和司机约定了返回时间后,姚芷汀熟门熟路地领着一干人等来到一座山脚下。众人举目望去:绿草如席,碧幽茵茵;野花芬芳,星点其中,繁茂生姿;青山之上,松柏遍地,郁郁葱葱;毡房雪白,高马长嘶,牛羊如云,牧人嗬嗬,更胜一幅画中盛景。游人虽多,但因山高地远,湖阔景丰,四下散开来各得其乐,倒不嘈杂。这儿离湖边有少许距离,既能先去踏水嬉戏,也可登山望远,或者租个蒙古包小憩同时自助烤肉,再不然就是骑马游乐。空中舒云卷卷,和风微醺,眼下水天一色,美景可人,当真是如入天堂,似登仙境!

众人何曾见过美景如斯?公园模仿得再好到底也失了天然之风,而如今他们身处天地之间,亲眼见到了造物主神奇的手笔和对这片土地的格外眷顾,胸中都有了豁然开朗的大气之感。

芷汀悦然笑说:“趁这会儿咱们都有劲头,不如先爬山吧!山虽不高,也足以俯瞰塞里木湖了,那时又别是一番壮丽!”莫离早就迫不及待,听她一说急忙道:“说走就走,芷汀,前方开路!”

这儿的山也不似A市城郊那些特意为游人攀爬而人工干预的山。年深日久,芳草遍布的山侧早被人们踩出了羊肠山道,但是并没有修葺水泥台阶。如果不想走那细细小路,完全可以四处随意攀登,扶着地面突出的石块或是松柏、矮树和藤枝缓缓而行。唐政和莫离都是运动健将,在这种时候怎能放过一展身手的机会?两人暗暗较量着斜斜往上,很快把剩下四人抛在老远的身后。

路恒远顾及着溱笙刻意陪她走在后面,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也不时和芷汀与曲婉聊着。山坡时缓时陡,且越往高里走越不平坦,路径难辨的地方草也有些溜滑。究竟是女孩家,曲婉最先露出疲态,芷汀多撑了会儿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溱笙没说累,但发白的脸色和轻捶胸口的细微动作让路恒远看在眼里颇为心疼。他温言道:“不然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缓一缓再走。”这话正合心意,想起早没了影儿的莫、唐二人她又迟疑了一下:“那他们俩…?”路恒远边扶她坐好边说:“他们应该会等我们,歇好了再追也不迟。”

曲婉和姚芷汀早累倒在了地上,曲婉有气无力地说:“我实在走不动了!还是路恒远好,知道怜香惜玉。溱笙你就饶了我们吧,反正又不会走散,有什么可担心的?”溱笙没接话,只是静静坐着出神。

路恒远挨着她坐下揽住她的肩:“想什么呢?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溱笙浅浅一笑说:“没什么,就是有些乏了,打不起精神。”路恒远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像在哄着一个小孩。

曲婉咬住下唇别过头去不看他们亲昵的动作,身为局外人的芷汀清楚地见着这一切,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这时山上依稀传来唐政的呼声:“快上来!这边有个很棒的地方!”“你们磨蹭什么呢,和蜗牛赛跑啊?速度速度!”莫离响亮地吹了声口哨,清亮清亮地传出很远。

“你们都能走了么?我听他们离我们没多远,要不再坚持一下。”休息了有几分钟,她们也不愿路恒远为难,勉强都应着站起来继续登高。路恒远紧拉着溱笙的手,生怕她不小心滑了脚。溱笙招手示意芷汀过来另一只手牵起她,两人相望一笑。

芷汀正要喊曲婉过来,曲婉已走到路恒远身边狡黠地笑道:“也拉我一把行不?你这只手闲着也是闲着。”说着扭头看溱笙:“溱笙你不会介意吧?我腿真的好酸…”骆溱笙云淡风轻地说:“不要紧。”曲婉毫不犹豫地拽住路恒远的手乐呵呵地说:“快走,不然他们等急了~”

好不容易到了“很棒的地方”,在山上能看到这样的景致的确不易:这应该是两山相接处的鞍部,如不是知道身在山中那看它更像是丘陵。平坦中分散着连绵的起伏,远近皆覆盖了青青碧草。山风拂过草浪滚滚,山侧松涛阵阵有声,如同浸泡在绿色的海洋里,同时尽情呼吸着沁人心脾的甘饴空气,刚才的疲惫似乎都随风而逝了。

莫离和唐政大剌剌地躺着晒太阳,莫离叼着根草悠哉嚼着:“我俩都睡一觉醒了!女生慢也就罢了,你路恒远一个老爷们…”他说着坐起,一眼觑到四人拉手的微妙姿势,眼睛跟着眯起:“嘿,艳福不浅啊。”

路恒远才意识到曲婉还捞着他的手不放,忙甩脱她讪讪道:“三个丫头都累了,我搭手捎她们一把。”“你也可以牵芷汀嘛…”

“好了好了!是我非拉着路恒远的,怎么了?人家溱笙都不介意你操什么心?”曲婉撇嘴插进来说:“不就是她男朋友么?谁规定的他除了溱笙别的女生就都不能接触了?只是助人为乐,你想太多了。”

一时有些静。唐政看气氛不对忙调解道:“那边还有更高的山头呢,去不去?我看在那边山顶看塞里木湖会更有效果,是吧芷汀?”

“没错,在那儿能看到全貌。咱都坚持一下,溱笙你说好么?”芷汀询问地看着大家,“没异议的话就走喽!都加油加油!”

这回没人再先走。路恒远带着骆溱笙,莫离带着曲婉,唐政带着姚芷汀,如此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们终于登上了山顶。

选了处容身地,是山崖边一块突兀的巨石。山顶风力比山腰又强了不少,猎猎而过的呼啸吹得衣服鼓起,有种穿透身心的错觉。一时无话,六人都是静默地俯望着那片澄净的湖面。

从这里看去湖水更是蓝得空灵,蓝得通透如宝石美玉。湖呈圆椭形,安然地卧在群山怀抱中,婉约中透着豪迈,旖旎中透着肃穆,亘古不变。有洁白的水鸟飞翔湖面,干净地掠过那泓清澈的蓝,给这份静谧增添了份盎然生机。惊叹之下,“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盛景也不过如此了!

莫离掏出相机最先打破沉默:“别光顾着看了,也来照几张相留个念啊!”他摸了摸背包拎出一串太阳镜:“想扮酷的来找我,随便你们戴!”几人见了他的阵势俱是一乐,之前的沉闷气氛早一扫而空。拍照的拍照,赏景的赏景,直到阳光愈发刺眼人人都感觉到炎热才发觉已经一点多钟了。

见在山上玩的差不多了,姚芷汀建议说:“下去后找个蒙古包烤肉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毡房里还能听听歌休息休息,地铺铺了一屋子,干什么都行。”

大家当然赞成。下山毕竟轻松些,也没有上来的时候吃力了。芷汀刻意拉着溱笙落后几步,低声在她耳边问道:“怎么回事?我看曲婉不对劲啊。”

溱笙淡然说道:“也没有什么。”说着轻描淡写地告诉了芷汀那天早上自己和曲婉的对话。姚芷汀有些吃惊,她半是心疼半是埋怨地说:“你说的简单,她现在是你的情敌你知道么?亏得你也不着急!”顿了顿又道:“本来以为她是个不错的女孩,没想到居然跑来抢别人的男朋友…”溱笙轻声说:“也怪不得她。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何况那人是自己动了真心的人。谁能将谁据为己有呢?”

姚芷汀忧愁地看了她一眼,溱笙深黑的眼底看不出涟漪:“话虽这么说,你也还是该主动些,也不能把路恒远亲手奉出去吧。”

骆溱笙应道:“嗯。我有分寸。”话说到这份上,芷汀再无可说,缄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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