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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霓裳出嫁

有很多劫数,都是命中注定

有些许缘分,却是人计可为

愿和你,生死与共,不争白头到老

可为你,殁落此生,携手笑抿恩仇

【1】霓裳心事

文渊带着妹妹霓裳从万丘山瓶峰湖回到文家府邸之后,一家人便陪着霓裳过完了生辰,而魇婆在主持完轮换大典后,翌日清晨,便准备带着文霓裳准备返回幽冥府。

幽冥府的位置,在临酆城西方。出了临酆城不远,就可以看到幽冥山了。幽冥山常年积雪不化,没有春夏秋冬的交替,永远都是寒冷无比的严冬。抵达幽冥山界后,霓裳和魇婆便换上了貂皮大衣和过膝长靴,准备爬山进入幽冥府。

厚厚的积雪没过了她们的膝盖,这是一段很难走的山路,山上道路被常年不化的雪覆盖,她们只能照着平常的的习惯,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前行。

“霓裳,今日见你心事重重的模样,到底是何缘由?”从出发前开始,魇婆就觉得霓裳有点不对劲。

“师父,我最近两天老是在做同一个梦,我梦见我出嫁了,坐在大花轿里被很多人抬着,身披囍服,头戴囍帕。这是因为什么呀?”

“裳儿,你已年过十六,春心萌动也是正常,但是梦见自己结婚,似乎却是老天在指引。我和你父亲有看过你的生辰八字,不出一年,你确实会嫁作人妇。成婚嫁人,是命中注定的事,我们是无法更改的。我是你师父,自然也会为你做一些打算,你从小就跟着我,我已把你当做女儿看待,所以我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为你准备嫁妆,女大不中留,所以我们一定会让你风光大嫁的。”在霓裳面前,魇婆尽显母爱她真的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在抚养。

“师父,我不想这么早就离开你……”想着就要嫁人,离开魇婆,霓裳突然就伤心的哭了起来,“师父……虽然这幽冥府天寒地冻,整天也没不见几个活人,更别说能遇到有几个有真正思想的人,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想离开师父。”哭着哭着,霓裳就不由自主的蹲在了雪地里,更加伤心起来。

“好了,裳儿,以后不管你在哪,师父都不会离开你……只要我一天还在幽冥府,这你就永远是你的第二个娘家。”魇婆也蹲下来安慰她。文霓裳不知道阎帝为什么要把她留在幽冥府魇婆身边,其实她只是阎帝用来牵制文氏的工具,一旦霓裳出嫁,这个牵制也就失效了。而牵制的失效,文氏是要付出代价的。

漫天风雪,落于乾坤,湮没大地,冰冷人心。

魇婆搀扶着伤心的文霓裳,继续走在漫天风雪里,不知不觉,便到了幽冥府入口。

这幽冥府依山开洞,洞口宽数米,洞内深不见底,洞中通体泛着幽幽的绿色光芒。其中有个关于绿色光芒的来历,这幽冥府建府初期,阎帝一心向善,也无杂念,他只是为了守护混沌大陆的和平,把关大陆生老病死的规律。可是后来阎帝练了一本邪书,不仅身体发生了变化,性情更是大变,每到月圆之夜,他就会抓来很多灵魂,修习法术,久而久之,幽冥府便便充斥着各类魂灵,也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幽深的绿色。

幽冥府建有十八层立体空间,一层一层,纵横交错,一直延伸到府洞深处数百米。这十八层立体空间,每一层都有阴差把守,生人不得靠近。据说每一层都关押着犯了罪的魂魄,而每一层,都设有不一样的刑罚,在十八层呆着的灵魂,是永世不得入轮回的。

在幽冥府入口处,左右两边分别站着长有牛头和马头的阴差,他们见到魇婆,卑躬屈膝,拱手作揖。魇婆在这幽冥府,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除了阎帝,所有阴差和阴官都要尊重她、服从她。

“霓裳,你先回家,我要去找阎帝。”

“嗯!……”

【2】百年之约

幽冥府的阎帝殿,被安置在幽冥洞的最顶端,位于幽冥府十八层立体空间之上,它是一座漂浮在半空的宫殿。

宫殿之下,是由阎帝物色到的高级灵魂聚集而成的冥河,冥河之水,五彩斑斓,它自东向西缓缓流动,在阎帝殿的下方没日没夜的循环。每个月圆之夜轮换大典过后,魇婆就会带着新鲜的高级灵魂来到阎帝殿,然后由阎帝亲手把这些新鲜灵魂注入进冥河。

冥河产生的怨灵之气,横冲直上,到达阎帝殿内,被阎帝吸入体内,他们为阎帝日日夜夜提供能量,从而让他拥有源源不断的新生力量。

“魇婆,这次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因为轮换大典出了什么差池吗?”阎帝躺在大殿正中的水晶床上,慵懒着的舒展着他的尾巴。阎帝因为修行邪书,改变了他的身形,他现在不仅拥有人的面容,更是拥有蛇的躯体,据说,邪书修炼成功,他便会化身为蛟龙,翱翔于天际,不再受混沌大陆的制约。阎帝除了双手之外,还有两条力大无穷的后腿。他面露凶光,煞气十足。不过,他只有在阎帝殿才是这般模样,因为他要吸收冥河灵气,必须现出真身。而当他不在阎帝殿的时候就可以化作各类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品尝天下不同味道的美人魂魄。

“帝君,这是昨天晚上收集的新鲜灵魂,您看看。”魇婆递上了随身携带的黑色葫芦,“帝君,我有一事请求您帮忙。”魇婆接着说到。

“嗯?是你徒弟文霓裳的事吧?”阎帝闭着眼睛,侧耳倾听黑色葫芦里灵魂的声音,慢悠悠的说到。

“帝君料事如神,确是此事。今天我和她回来途中,霓裳和我说起她近日做了一个怪梦,我感觉那不是梦,而是有人在设局于她,并指引她走向婚姻,从而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

“你已经看出来了其中的蹊跷,此事确实是和明镜台有关,但是你最好不要插手。”阎帝依旧没有睁开眼,而是继续把玩着那装有新鲜灵魂的黑色葫芦,“最近的灵魂质量,越来越差了,有趣的灵魂,也是少之又少。魇婆,临酆城……你可要看好咯。”

“是,帝君……徒……”

“好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今天到此为止。记住,千万不要插手文霓裳的事!”阎帝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打断了她的说话。

“是……”魇婆无奈,神情失落的离开了阎帝殿。

“明镜台……呵呵呵,要不是你炎上君和我的百年之约,我怎会让你的人动我幽冥府的人?也罢,谁叫你我余情未了呢?哈哈哈……这一次,是你炎上君欠我的,我看你接下来怎么还!……”魇婆走后,阎帝开始在大殿里咆哮。

“裳儿,睡了吗?”

“师父,你回来了。”霓裳应了声,然后又继续对着镜子梳理头发,镜中的她,已经活泼不再,心情低落异常。

“咱们的裳儿,还是个可爱的美人儿。”魇婆双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上,想逗她开心。

“师父,霓裳不想这么早结婚……”话音未落,眼泪先流。

“这一切都是宿命,但是你我的师徒缘分,并不会因此而结束。”魇婆从她后背拥着她,就好像霓裳的亲娘一样。她红色的双眼里,虽然看不见泪水,但是眼神里充满了无限失落。魇婆知道,阎帝说不能结怨明镜台,就是不能。否则,阎帝发怒,后果不堪设想。魇婆暗暗发誓,此刻以后,明镜台与她魇婆,将势不两立,魇婆报仇,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3】霓裳出嫁了

明镜台炎上君的结,是死结,在混沌大陆只有阎帝可解。

所以,当文泰斗和文渊得知霓裳的梦以后,他们也无计可施,文泰斗看到的劫数,应该也就是此事吧!

炎上君查出了留香君偷走她合婚香囊一事后,并没有徇私舞弊,而是将留香君所有的修为剥除干净,把她降格为了必须接受轮换的普通人。但是炎上君因为失去了爱徒,所以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她将此事迁怒于被阎帝庇佑的文氏家族,并发誓,一定要让文氏偿还她失去爱徒的代价。

于是,炎上君传语阎帝:“虽然渝州曹文庆想联姻改命,但是我也因此失去了爱徒,我祈求阎帝在应允这个结果的同时,也要拥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只要文霓裳和曹之庆一旦拥有自己的骨肉,那么文霓裳就要付出代价。要么所生孩儿不享有和父母同样无需轮换的权力,而是必须接受轮换,要么文霓裳必须利用魂飞魄散的代价来换孩子免受轮换。只能二选其一,没有其他的选择。阎帝,你看可好?”

阎帝不语,但是内心默允。

曹之庆如愿以偿,不仅娶到了文霓裳,因为成功联姻,还获得了不用轮换的资格。留香君的事,让他看清楚了她的真正面目,他对她也就没那么愧疚了。然而曹之庆并不知道,这一切的成全,其实是阎帝和炎上君的约定,而这个约定将是那么的残忍和不公平。

文霓裳和曹之庆,本来可以两情相悦,抑或有缘共枕。奈何留香君的连环计,让一切有了不可逆转的变数。人心叵测,越是修身之人,越是无法净化自己的私欲。或者,这也是留香君的本性不纯所致,那为何炎上君还要迁怒于文霓裳?这,就要等到炎上君自己解释了。

文曹联姻成功,文家将要风光大嫁千金文霓裳。

大婚的前几日,魇婆便把霓裳送回了文氏府邸。

“爹爹,女儿要出嫁了,爹爹以后要常去渝州城看望女儿。”大喜之日,霓裳穿上了她梦里的那身衣服,所有场景和布置,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裳儿,好好照顾自己,在曹家好好相夫教子,我会护你周全。”文泰斗其实心里明白,霓裳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但是作为父亲,他想改变目前发生的这一切。奈何天命难违,更何况,哪怕霓裳不出嫁,阎帝也不会善罢甘休,这,就是霓裳的命数。

“好女儿,大喜之日不要哭,要开心,以后想家了,回来便是。”文泰斗拥着身着囍服的文霓裳,所有的痛苦,都默默的刻在心上。

“裳儿,哥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夫唱妇随,恩爱如初。”文渊看着妹妹,也是不愿意说太多的话。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有朝一日,他文渊一定会加倍奉还!

就这样,霓裳告别了爹爹和兄长,坐上了大红轿子,被众人抬出了文氏府邸大门。

事情的前后始末,霓裳至始至终都毫不知情,她所认为的一切,自己觉得都是命运的安排。而她所做的梦,在她看来只是提前指引自己罢了。

曹之庆和文霓裳的洞房花烛夜。

“庆哥,霓裳希望以后与你真诚相待,琴瑟和鸣,白头到老。”霓裳举起了酒杯。

“霓裳,我也定不会辜负与你,感谢你下嫁于我。”曹之庆愧疚之余,却是满心欢喜,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人你侬我侬,对影而坐,情话绵绵。

霓裳婚后不久,便怀上了曹渝。

一家人幸福平安的度过了五年的美好时光。

【4】美人依旧,却魂归故里

阎帝更改了轮换簿,曹渝的名字也在其中。

又到了一月一度的轮换之夜,早上还活蹦乱跳的曹渝,突然深感不适,她的灵魂开始变得越来越飘忽不定,声音也变得时有时无,曹之庆以为她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便把她抱回卧室躺着休息。

霓裳在一旁守着她,眼泪止不住的流,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曹渝,她把目光转向眼光旁边的曹之庆:“庆哥,渝儿她是怎么了?我们该怎么办啊?”自从嫁入曹家,霓裳便很少与魇婆联系,可是就在不久前,魇婆突然难道渝州当面提醒她,要她好好对待曹渝,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一并不要吝啬,满足她便是。其实谁都知道,魇婆这话的意思。

“庆哥,渝儿她好像不行了。到底是怎么了?”霓裳情绪有些激动。

一旁的曹之庆,继续沉默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快去找我爹,还有……还有我大哥,他们一定,一定有办法的。”

就在一家人伤心欲绝之时,黑白阴阳使出现了。

“不用了……不管你们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了。曹渝大限已到,必须去临酆城接受轮换了……”

“轮换?不可能!我们曹家已经和文氏家族联姻,免受轮换,你们不要信口雌黄!!!!!!”曹之庆大声说到。

“自己看吧!”白阴阳使把轮换大典上曹渝的名字指给他们看。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曹之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阎帝有令,你们虽已联姻,但是免受轮换和后代无关,所以,曹渝必须去临酆城接受轮换。”白阴阳使继续说到。

“两位阴阳使,我……我是魇婆徒弟,我……我,我,你们认识吧?我求求你们,不要带走渝儿,如果要带就带我走。我愿意替渝儿尝受轮换之苦。”霓裳开始苦苦哀求,此时此刻,她只想救回曹渝,哪怕用自己去换。轮换,是要剥除所有记忆的。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我们也是秉公办事,你已嫁入曹家,所有的事,都必须你和曹家共同承担。如果用你的灵魂换她的灵魂去临酆城,自然是不合适的,一来,你是文家人,这不合轮换规矩,二来,你父亲文泰斗肯定会阻止我们带你回临酆城。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要想救曹渝,你如果想换,就只能用你的命来换,而不是你去接受轮换。至此以后,你就会魂飞魄散,可能永世不入轮回,你也愿意?”黑阴阳使给出最后通告。

“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换回渝儿,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庆哥,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渝儿,一定要把她抚养长大,现在已经别无它法,我能和你琴瑟和鸣六年,已经很满足,这六年,我过的很幸福。谢谢你,庆哥。”文霓裳抱住了深爱的丈夫,“黑白阴阳使,你们一定要信守承诺!”

“那是自然。”说罢,两位阴阳使便开始朝霓裳施法。

“霓裳,不要……不要……”曹之庆紧紧的抱着她,但是他似乎再也感觉不到霓裳身体的温度,霓裳,慢慢的,在他怀里,消失不见。

曹之庆,彻底失去了文霓裳。

曹渝被救回,但是魂魄受损,后来,炎上君出手相救,曹渝捡回了一条命。炎上君救曹渝,也是阎帝的意思,一来,这是他们的私下交易,二来,让炎上君有个下台的机会。

可是,这一切文渊父子并不那么想,他们已经认定了明镜台就是始作俑者。

黑白阴阳使把文霓裳带回临酆城后,当着魇婆和文氏父子执法,此后,文霓裳变作一具有形无魂的躯体,不再拥有知觉。庆幸的是,文泰斗通过奇门遁甲法术保住了她的肉身,并把她带回了文氏庄园,放在了可以永久保存肉身不腐的水晶石棺之中。他一直相信,只要自己的奇门遁甲法术练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就一定可以让霓裳起死回生。

霓裳之仇,文渊已经铭记于心,文泰斗更是对明镜台不生芥蒂。至此以后,文氏家族和明镜台,便结下了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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