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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屈远行出手

1

远行一众人复从入蜀时的路返回长安。尽管此前只作短暂停留,但繁华的都城还是给远行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相信如此热闹喧繁,万邦来朝的长安城应该能让陈绯璃满意,不至于老是撅着个嘴。

到了长安,自然也是闻博安排好诸般行程。陈绯璃到了长安,又得了端木简杳作伴,便急冲冲地要出去逛,远行本想跟着,陈绯璃却说:“你跟着我们反而玩得不尽兴,你这也管,那也管,简直是我阿耶派来监管我的。”

闻博也拉住远行说:“大哥,你就让陈姑娘和端木姑娘自去吧,长安地界上不会出什么事,我们兄弟三人难得聚首,我们聊我们的。”

远行还有些不放心,只是说:“离开峨眉时,陈先生叮嘱我···”,不等他说完,闻博将远行拉回来,陈绯璃与端木简杳早没影了。

把远行拉回座上,为他舀茶,闻博才回到自己席上坐下。“大哥,你和陈姑娘?”

远行停下端茶杯的手:“你瞎说什么?前几日在利州遇到,你就阿嫂的叫,只怕是让她更恨我了。”

闻博看一眼夜垣,一笑说:“那这么说二哥说得没错,大哥已经是情根深种了。”

远行脸上一红,一时没有答话。又说:“陈姑娘很好,我哪里敢想。”

闻博又说:“这大哥你都带着陈姑娘出蜀,还要随你同往江南,大哥怎么还这么说。”

远行喝口茶回答说:“那不过是陈先生嘱咐她要去拜见我叔祖父,代陈先生聊表孝心。”

闻博又摇摇头一笑:“大哥,你说说你,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文武双全,偏偏就这件事这么不开窍。陈将军将梅花锏传你,这哪里是让陈姑娘跟你回江南拜见师祖,明明是把陈姑娘托付给你了啊。”

远行看一眼手旁的铜锏。“我知道陈先生此生或不便重出庙堂,也不愿意陈姑娘一辈子隐居,或许有托付之意。我受陈先生之恩,自然是要护陈姑娘周全。只是你要说别的···”远行摇了摇头。

闻博连忙问:“大哥这是何意?难道对陈姑娘仅仅是护她周全之谊?陈姑娘有何不如你意的吗。”

远行连忙说:“不,陈姑娘冰雪聪明,洒脱自在,很好。只是···”

夜垣都耐不住催促:“只是什么?”

远行接着说:“只是感觉她似乎对我并不亲近,总是冷冰冰的。”

闻博与夜垣都笑起来。闻博说:“大哥啊,你虽不像我爱瞎打听,但也是博古通今了,就是偏偏不解这女孩子的心思。她越是看你与常人不同,才会如此,不是格外热情,就是格外冷冰。陈姑娘在我们面前都大方得体,偏偏对你却冰言冷语,其中真意不言而喻啊。”

远行瘪瘪嘴,反讥到:“说得你就对女孩子的心思洞悉若岸一样。你很有经验吗?”

闻博一笑说:“这个啊,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不是?二哥。”

夜垣只是抿嘴喝口茶,并不答话。

远行一笑:“我记得当日在潼关有一个叫你书呆子的秦姑娘,你这个当局者清了没。”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车夫吁马声,然后有一个轻灵的声音传来:“闻博那个骗子在哪?叫他出来。”

闻博听到喊声,脸色大变,如临大敌。

远行哈哈一笑:“此前是书呆子,现在又是骗子了。”

闻博连忙起身,嘟囔说:“不行,我得躲躲。”

闻博才起身,就与进来的秦诺蘩撞个正着。秦诺蘩看见一脸慌乱起身的闻博,叉着腰凶巴巴地喊道:“怎么,又想跑啊。”

闻博唯唯诺诺地回答:“哪有,这不是听见你来了,起身相迎吗?”

秦诺蘩哼了一声,往里面走,看见远行和夜垣起身站着,便相见行礼。秦诺蘩坐下来,闻博连忙坐在旁边为她舀茶。

秦诺蘩嘟着嘴,气鼓鼓地说:“我前几日去你们家,钟先生说你又出门了。你上次是怎么答应我的,说再出门的时候就带上我去寻阿姊。你怎么老是骗我。”不等闻博答话,秦诺蘩又转向远行和夜垣。“两位兄长,你们管管他啊。”

远行和夜垣相看一眼,忍俊不禁。

远行便说:“那这样,秦姑娘,你暂避片刻,闻博不会武功,我与夜垣打他一顿,把他打得口歪眼斜,打得他腿走不动路。他就没法骗你一个人跑出去了。”

闻博的白眼还没送到远行面前,秦诺蘩赶忙说:“不要不要,那倒不至于,你就叫他下次出门带上我,不要再骗我就是了。”

远行便装模作样地对闻博说:“听见了吗?这还是秦姑娘求情,不然一定打你个口歪眼斜。”

闻博撇撇嘴,连说两声:“听见了,听见了。”

秦诺蘩转怒为喜,继而又邹着眉头看向闻博说:“你既然找到阿姊了,怎么不把她带回来。”

闻博连忙添茶说:“你阿姊都是那么大的人了,她不愿意,我也不能把她绑回来吧。你还别说,我真打算把她绑回来,可她与一个少年联手,连苏先生也没办法胜过。我也就没办法了。”

秦诺蘩眼珠子一转,思忖片刻:“听起来你好像又在骗我,苏先生武功那么高,我阿姊又怎么打得过。”

闻博回答说:“你阿姊的武功自然是远不及苏先生,但那个少年却差苏先生不远了。”

夜垣插话说:“闻博,你出蜀后有遇到如此高手?”

闻博回答说:“是,这世间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那少年善使双刀,刀法行云流水,极快且变化多繁。”

夜垣又问:“可知道他的名字与出处?”

闻博说:“那少年好像叫‘李当然’,倘若日后遇到,二位兄长还不要轻敌。至于出处,按他自己的说法似乎学艺自嵩梁山。”

夜垣心中一惊,想到碧天沧月受损之处是嵩梁山,离蜀前陈璟赫也提到嵩梁山。心下掂量:“看来这嵩梁山,迟早是要造访一番的。”

2

陈绯璃与端木简杳在东市里逛着,长安城中的各色服装与精美首饰都让陈绯璃兴致大起,这边试试那边看看,乐此不疲。眼看着就要日入,闭市的锣声响起,端木简杳与陈绯璃正往东市北门走。忽而一辆马车从旁边经过,马车慢下来,帷幔被掀开一角,一个人探出半张脸来说:“这不是华阴宫的端木姑娘?”

端木简杳听声看过去,原来是蜀王李恪,便连忙揖手说:“端木简杳见过蜀···”见李恪摇头,便改口说:“见过蜀公子。”

那车上的人又说:“端木姑娘这是要去哪,要不要我送一程。”

端木简杳回话说:“出了北门的胜业坊便到了,不劳烦您了。”

车上的人便说:“那好。”继而又看向旁边的陈绯璃,说:“这位姑娘好生面熟,却记不起来了。”

陈绯璃看着这个人,记得是在峨眉山下和远行冲突的人。只是回答说:“我今日才到长安,想必阁下认错了。”

那车上的人一笑:“也不一定是在长安见到的。”说完跟端木简杳点头示意说一声:“再会。”便让车夫驱马走了。

3

在长安逗留几日,端木简杳辞行往华阴宫去了。远行便跟陈绯璃商量南下之事,陈绯璃本想再玩上几日,但没了端木简杳作伴,也觉得无趣,便答应南下。

闻博本想挽留,但想到远行和夜垣两位兄长皆已经离家两载,眼见着就要过年了,便也不再强留。

远行、陈绯璃与夜垣三人便辞别闻博,离开长安。远行本打算买车而行,担心陈绯璃骑马太辛劳。但陈绯璃哪里是那娇弱的姑娘,翻身上马,便出了春明门,远行和夜垣便驱马追上。

三人骑马而行,先到东都洛阳,既然南下过襄州与荆州,到了岳州,便到了江南道境地。夜垣要继续向南奔赴衡州,远行则要取道西南回朗州。

夜垣便辞行远行说:“那我们就在此处分别吧,年后我会来朗州找你。”

远行将一个装满净水的水囊和几个胡饼塞进包裹,递给夜垣:“你的路比我们远,路上注意,回去了问远驻师叔好。孤夜寒星的事,我会帮你打听。”

夜垣嗯了一声,又说:“碧天沧月的事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

远行回答:“我明白。”

夜垣打马离开,远行还看了一会。

陈绯璃冲远行喊道:“走吧,这么舍不得怎么不跟着去衡州呢。”

远行一笑,驱马赶路。“你跟我说话就不能柔和些吗”

陈绯璃噘着嘴:“我还不柔和吗,那就柔和不了了。”

远行与陈绯璃到了朗州城,也不进城,沿城北往西北方向走,南边是江南水乡的朗州城,北面是连绵起伏的矮山,山脚下便是宽阔的沅水。远远望见群山中的一座庙宇,远行跟陈绯璃说:“看,那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西山寺。咱们过了西山寺,沿着沅水走就不远了。”

果然行走了十余里路,便望见一片村落人家,这个村庄的房子都还不算陈旧,样子都差不太多。这是远族十多年前撤过长江,才在此劈山开水建造出来的。

当然远族人并不全住在此处,住在此处的也不全是远族人。但此处庄落才兴建不久,外姓人并不太多。

远行和陈绯璃打马徐行,远远看见石制门坊下面站了很多人,似乎在等谁来。远行不禁奇怪:“我虽有书信给父亲和母亲,但就算来接我,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啊。”

陈绯璃也见到很多人等在那,便问远行:“远行,你学成归来,有这么多人等着接你呢?”

稍稍走近,远行似乎看到远处等候的人群中为首的是族内宗主远树德与长者远扬威。远行更加奇怪,这两位怎么会来接自己。

果然,身后一阵喧哗,有一行人骑马拥着一辆车而来,道路都扬起尘土,车骑从远行身边奔过,远行认得车上的人是远树德的长孙远郊。想来这一堆人是来迎远郊的,不是等自己的。

远行多少有些失落,便慢悠悠地跟着过去。接到远郊回来的远族人热闹非凡,在坊门口喧闹良久才慢慢散去。等人群散开,远行才看到祖父远培南在此处等他。远行忙翻身下马,拜见祖父。陈绯璃也随着远行行礼。

远培南对远行外冷内热,表面上有些严厉不苟言笑,但远行心里清楚祖父对自己的关怀。远培南也不管远行,问声陈绯璃:“你父亲可还好?”

陈绯璃回答:“阿耶好,常常惦记师祖与师伯祖。”

远培南才有点笑意,说:“我们就是老了,其他都好。”

远行便问祖父:“刚刚进来的人是谁啊。”

远培南看一眼远去的纷扰人群。“这是宗主的孙儿远郊,现在是荆州都督武士彟的门生。也是从江陵回来过年。眼下远族上下都期盼着他能得到武士彟的赏识,然后能跟朝廷和解,远族就可以不必屈居于此。因而他回来,族内的长者们都来相迎。”

见远行不说话,祖父接着说:“这是人之常情,你不必介怀,你回来,不是有我来接吗?”

远行看向祖父,点点头。

远培南将手一背,说:“走吧,两年没回来了,你母亲准备好晚食了。”

4

远行走到家门口,他的父亲与母亲早已在门口张望等着,一见面母亲便帮着整理儿子奔波后凌乱的衣服,便说:“长高了,也瘦了。”父亲远戍站在一旁,看着孩子,不发一语。

远行又连忙介绍陈绯璃,陈绯璃遵父嘱,向远族长辈行礼。

晚食时候,远行母亲准备了一大桌远行爱吃的家常菜肴。等祖父与父亲动了餐箸,远行扒着米饭:“还是家里的饭菜香。”

陈绯璃坐在远行旁边的案前,偷偷白了远行一眼。“是说在峨眉,我给你们带的饭食不好吃咯。”

远行偷偷回声说:“也好吃,也好吃。”

远行又问远培南,“祖父,叔祖父可曾回来过,陈先生特别嘱咐要让陈姑娘拜会。”

远培南回答说:“你叔祖父自离开朗州就没再回来过,不过几年前有书信来,说在白马寺参禅。若要寻他,过了年再去寻他不迟。”

远行点点头,此时有人敲门。远行跑去开门,是一个远族弟子。那弟子进来向远培南行礼:“长者,宗主有请。”

远培南有些疑惑:“我不入议事堂已经两年了,宗主找我何事。”

那来人说:“似乎是远郊少主要找远行公子说话。”

远行便回答说:“我们用过食就过去。”

那人又回答说:“远郊少主已经为远行公子和长者备下了,还请过去一同用晚食。”

远行有些生气:“我这里吃到一半···”

远培南作个手势制止远行,说:“你去回宗主,我们这就过去。”

远行随着祖父来到宴席上,年长者的食案摆在堂内,年轻人的食案摆在廊下。远行被引到廊下末端坐下。坐在首处的自然是远郊,此刻远郊正在与远族其他年轻弟子讲述自己在江陵的见闻。

“武将军那是追随太上皇晋阳起兵的功臣,自圣人令武将军任荆州都督,武将军治理荆州有力,圣人手敕称其为‘善政’。武将军膝下儿女也皆是英才,尤其有一个女儿,模样生得英气逼人,整日又作男儿打扮,今年才九岁,叫做‘则天’,这名字取得多大气。大相士袁天罡也说其将来贵不可言。”

远郊正说得起劲,见远行在席末坐下。便喊着说:“哎,远行兄弟,听说你也外出求学两年,来,坐近些,与我们讲讲你的见闻。”

远行虽不情愿,但迫于无奈便只得移席上前。

远郊示意旁边弟子给远行倒酒,远行连忙阻拦。“不必,我喝茶就好。”

远郊似乎已经饮了几杯。“大丈夫怎么能不饮酒呢,你也是出去游历过的人了。再说了这糟酒有什么的,我在荆州都督府饮过西域来的葡萄酒,那才叫好酒呢。”

那好事的倒酒的弟子接着要往远行杯子里倒酒,远行捏着那人的手腕,说:“这位族兄见谅,我真的不饮酒。”那人还是不依,仍旧要往杯里倒,远行轻轻发力,那人手腕一疼,“哎呦”一声,潭州窑题诗陶壶跌在桌上,酒浆全洒了出来。

那人摇摇手腕,嘟囔着坐回去。

远行又向远郊说:“我听说当今陛下十六岁参军,为了不影响行军打仗,便自律自己不饮酒,后来坐拥天下后,也不善饮酒,只有为太上皇祝寿才饮少许,难道说当今陛下都不算大丈夫吗?”

远郊见远行搬出当今圣人,也不敢再逼,又说:“远行兄弟好见识,不知这两年游历,师从哪位名家。”

远行心想,他赴陈璟赫之约,就算别人不知道,他远郊是宗主的孙儿,怎么可能不知道,分明是故意一问,不知道又要说什么酸话。便回答:“前朝陈璟赫将军。”

远郊故意说:“哦,也是位将军,前朝?哦,我想起来了,莫非是那位向你父亲求救,你父亲竟然真的去救,害得全族人现在只能苟全于此的前朝将军?”

远行心中顿时窜起火来,但周围的弟子议论纷纷,多是说远行与父亲远戍的不好。远行便隐忍不发。

远郊又说:“远行兄弟啊,你这就不应该了,你父亲本来就做得不对,这我好不容易成为武将军的学生,每日为了缓和朝廷与远族的关系,殚精竭虑,你倒好,又跑去拜这个余孽为师,你说你跟他能学到什么好?”

远行听了这话,犹如怒火浇油。正待发作,有一个声音说:“那个混小子说我阿耶是余孽的。”

远行回头一看,原来是陈绯璃也跟过来了。

远郊听到陈绯璃回话,又说:“你阿耶?你是陈璟赫的女儿,哎呀,远行兄弟啊,你可真是不应该啊,你还把贼将之女带到族内来,你这不是要为远族招来灭族之祸吗?”

陈绯璃听到后怒不可遏,冲上去就要打远郊。远行连忙把她拉住:“陈姑娘,冷静一点。”

陈绯璃见远行拉住自己,带着哭腔说:“好你个远行,我阿耶将毕生所学教给你,今日他被你族人侮辱,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要帮着他们一起欺负我吗?”

远行本也是怒火不已,但此刻着急安慰陈绯璃,反而没了火了,想到祖父还在堂内应酬,他也冷静下来,还好没有一杯子摔到远郊脸上。

远行拉住陈绯璃:“陈姑娘,我怎么可能不向着你。”

陈绯璃大声说:“你向着我就去给我把这个混球的臭嘴打肿,要不然你就闪开,我自己动手。”

远行见陈绯璃竟如此大火,怕她生气伤了身子。连忙说:“你先冷静一下。”

陈绯璃哭了出来:“我冷静不了,我知道你们是一族的,我是个外人。你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也不客气了。”

远行百口莫辩,但他理解陈绯璃,若不是这两年在外的磨炼和委屈,他自己也许早就扑上去了。远行仍旧抓住陈绯璃的手,让她不至于冲上去与远郊动手,他既怕这件事给祖父和父亲带来负担,也不可能让陈绯璃上前动手。

但愤怒显然让陈绯璃暂时没有意识这些,恶狠狠地盯着远行,要挣开远行的手。

远郊此刻火上浇油地说:“哎呦,难怪是贼将的女儿,跑到我家里,还要对我行凶。远行兄弟,你看看你结交的都是什么人。”

远行听到远郊诋毁陈绯璃,脸色骤变:“远郊,你说话可要过过脑子,别欺人太甚。”

那远郊一本正经地说:“哎,远行兄弟,我可是为了你好,你父亲当初就愚昧地去救这个陈璟赫,你可不要错上加错,现在跟这么一个朝廷要犯的女儿纠缠在一起。”

远行眼神变得凌厉,左手抓住陈绯璃,右手指着远郊说:“远少主,你若是此刻就赔礼道歉,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给你祖父留脸了。”

那远郊本就是存了羞辱远行之心,又仗着周围的弟子都是自己的人,完全不理会远行的话。“呦呵,你还威胁我?我自小学武,难道还怕你这个跟着前朝将军学了两年的半吊子。”

听了远郊的明示,有旁边的弟子抡拳向远行打来,远行左手牵着陈绯璃,一转身,让过一圈,一脚将那人踹翻,跌在几案上。远郊见远行动了手,示意周围的弟子动手,七八个远族弟子一起上来,扑向远行,远行退两步,将陈绯璃送出去一丈,轻声说:“在这里别动。”

远行又纵身上前,与这一群人动手。这些人也都是远族从小练武的孩子,即便远行进步极快,但毕竟对面人多,远行存怒而战,只能勉强招架。拳脚上占不到便宜。远行打退了一双拳头,又有一只脚踢来,根本近不了远郊的身,更不用说去教训他。

远行张开双臂,砍倒两个人,有一只拳头砸来,远行左手接住,抓住手腕,躬身往怀里一拉,右手肘往那人下巴猛击,那人顿时眼睛一翻,晕厥过去,远行把他一扔。

一阵激战后,有三四个倒在地上,还站着的四五个也在大口喘气,远行虽然也觉得累,但气息尚匀。便奔远郊而去,那几个站着的人又上来阻拦。远行与他们纠缠时,远郊趁机奔上前来,冲远行后背一掌打来,远行发觉时,想回身却被另几个人缠住。远行屈起右手,猛的一抡,旁边的几个人都被震开,与远郊偷袭的一掌对上,但两人都被震开,远行后退几步,没有站住,坐在地上。

远郊扬起右手,看着白色的游走的光。“你以为就你会‘月影’吗?”

不等远行答话,远郊复运这月影打来,远行连忙起身招架。与远郊过招,远郊以逸待劳,交手中与远行不相上下。

远行见到远郊就在眼前,急于求胜要给他教训,便将注意力全放在远郊身上,没有注意身后有一个远郊的跟班,搬起旁边的木轼,砸向远行。远行避之不及,用左手一挡,木轼应声而裂,远行疼痛难当,腿上一软,远郊抓住机会,小臂砸在远行肩膀上,远行身体往下一沉,仆倒在地。旁边的人便七手八脚把远行按住。远郊将脚踩在远行头上。陈绯璃见远行受制,不顾远行大喊别过来,陈绯璃蓄掌打向远郊,远郊以掌相接,陈绯璃自然不是远郊的对手,被一掌震开,跌在地上。

远行见陈绯璃受伤,怒吼一声,左臂一热,远行从没有用左手发动月影,但此刻鬼使神差用左手催出月影,抽出肩膀,将制服他的几个人打飞。远郊见远行挣脱,又上来接手,远行面容狰狞,奋出全力,左手的月影似乎也游走得飞快。远行一掌打到远郊手上,远郊的右臂应声而折,远郊的嘴里发出一声惨叫。远行往他腹部砸了一拳,远郊顿时没了声音,吐出苦水。

远行接着右手猛拍在他脸上,远郊左眼一红,一头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动弹不得。远行蓄起左手,一掌劈向栽在地上的远郊。周围的人都被远行的样子吓坏了,不敢再上前阻拦。

远行的手终于被一双大手抓住,远行胸口飞速起伏,气流从鼻腔喷出,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吹开,远行怒不可遏,正要挣开,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祖父。

远培南抓住远行的手,没有说话。远行想要解释,眼中余怒与委屈交杂。远培南看了一眼远行,打出一掌,远行摔出去好远。

远行爬起来,连忙去看旁边陈绯璃。所幸陈绯璃没有大碍。

远族一众元老走出来,看着地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远郊。远培南轻轻地将远郊扶起来,远树德见自己的长孙成了如此模样,尚能稳住怒火,连忙差两个人将远郊送去就医,路过远培南,狠狠瞪了他一眼。

远扬威指着远培南与远行破口大骂:“你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家。还求宗主送你入蜀学艺,学完了就带着前朝余孽来打死少宗主吗?眼下远族要跟朝廷讲和,全靠少宗主从中斡旋。远族现在沦落到在此一隅之地苟延残喘,不就是因为你的好儿子,眼下好不容易我和宗主苦心经营十年,你又让你孙子把少宗主打成这样,你究竟安的什么心,你非要远族灭族不可吗?”

远培南站在那一言不发,任凭远扬威夹杂着唾沫星子的怒火劈头盖脸。在那里像一根茕茕孑立的枯木竖在沙漠中一样无助,又向一座大山一样伫立,将利刀一般,刻薄尖酸的话挡在远行身前。远行心如刀绞,无数次涌起再把远扬威打得开不了口的冲动,但看着祖父的背影,他一次又一次压制住自己的愤懑与委屈,也不停地压制自己的泪水,咬着牙不让它掉下来。

远培南等远扬威稍歇,说一声:“培南管教不严,有罪。明日一定登门向宗主赔罪。”

说话便领着远行与陈绯璃往外走去。

5

回到家里,远培南停下,远行也停下,怯弱又心疼地看着祖父。远培南让陈绯璃先进去休息。

远培南开口说:“想你出去两年能磨砺些性子,才回来,连一顿饭都没吃完,就又惹出这么大的事。”

远行虽然满腹委屈,但更多的是气愤和心疼刚刚祖父的遭遇。哽咽着说:“孙儿知错了。”

远培南从出事到现在没有什么情绪变化,此刻才轻轻吐一口气。轻声说:“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一掌吗?”

远行说:“知道,我不受这一掌,事情收不了场,祖父不忍心让别人来打我这一掌。”

远培南说:“你既然知道,为何与远郊动手,小不忍则受大辱。”

远行急声说:“远行不怕受苦受辱,那远郊言语中···言语中中伤父亲,还中伤陈姑娘的父亲。远行只后悔连累祖父受辱。”

远培南摇摇头:“你是个好孩子,有孝心,你不怕受苦受辱,不愿意你父亲与我受辱,但我们心中何曾不是这样,自己受苦受委屈无妨,就整日担心你在外面会受苦受委屈。你若是不能做到忍辱负重,你在外面闯荡,叫家里人如何放心得下。”

远行一时无话,良久才说:“孙儿知错了。”

远培南沉默片刻,舒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柔和。问远行:“你没受伤吧。”

远行回答说:“没事,只不过刚刚动手时左臂被人砸了一下,本来很疼,这会也不疼了。”远行撩起左袖,看到左臂上还有些血迹,但伤口上已经结了痂。“奇怪,这伤口明明刚刚还在流血,现在却已经似乎快好了。其他地方受伤恢复得没这么快。”

远培南再将远行的袖子往上撩了撩,露出上臂上形如兔子的胎记。

远培南说:“你说陈姑娘想要拜见扶北,你们过了年,便去白马寺找他。”

远行以为是自己惹事了,祖父急于安排自己出去避一避,只点头答一声嗯。

远培南说一声:“你今日也累了,你去吧”

远行看了看祖父:“祖父放心,我一定勤加练武,变得更强。”

远培南轻轻说:“要变强,远不止是练好武功。”

第二天,远培南拿出积蓄买了很多珍贵的补药去远树德府上赔罪,远树德身为宗主,不得不显示些风度。虽然让远培南进去了,但远培南没能见到远树德。一锅茶舀干,远培南便留下药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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