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荒古遗族,从虚空深渊遁出,在人间昼伏夜出,被称之为妖魔精怪,亦或是魑魅魍魉,自古有之。大多并不伤人,游荡在人迹罕见处。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它们踏足了人类的活动范围,逐渐影响着人类自然规定的行为。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这是一个人类自然而然的人生轨道。当有一日,这轨道出现偏差,驶向何方就成了未知数。而这样的未知数,脱离了忘川管理,人间秩序也会随之被破坏。
那个叫李步的就是一个例子。魂魄被屏蓬标记,作为媒介让屏蓬的光暗双魂分离,与暗魂咸臾同挤在一具别人的躯壳里。
那一日在忘川西方殿醒来就是占据主魂的咸臾,哪怕后来又陷入昏迷,那具躯壳始终也是咸臾是主魂,李步作为次魂,将被困在那具躯壳里直到躯壳完全衰败。虽然,那具躯壳原来主人的魂魄已离开,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那还是一具年轻的躯壳。不到迟暮之年,这具躯壳都不算完全衰败。
所以后来,伱伱与青隋同时出力,各自剥离一个魂魄。囚住了咸臾这个屏蓬暗魂,送归了李步的魂魄,最后烧了那具躯壳。
而今日青隋与烛烛都来到伱伱的北方殿,也是想商议一下这段时间频频出现在三方扰乱人间秩序的荒古遗族。至于东方,与动乱的北方,西方,南方相比之下,却异常的平静。所以也就没有知会一声东方使居泷。
北方殿会议室,会议正在继续。
烛烛带来的纪录官是子箢,是个女生。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长相秀美,扎着高高的马尾,着一身小西装套装,整个人透露着利落大方的气质。她起身,递给在座各位她所整理的三方所有异常案件。然后认真分析道,“食貘会吞噬寿命,屏蓬能替换魂魄,帝江至亡魂失踪,剩余有驳兽,狸力、猾褢、肥遗,还有讹兽,似乎没有直接在人间做过什么。”
“间接促使人类提起死亡,也不可饶恕!”说话的是幽堀,跟随青隋而来的记录官,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他眉眼冷淡,说出的话义愤填膺。属于那种外冷内热的性格。
只有被伱伱临时拉过来当记录官的许恪没有说话,他认真翻看着方才子箢递过来的资料,虽然他的身体依旧时而虚幻时而实质,但他虚幻时也是可以触碰到物体,所以他留了下来。
三人对面的伱伱、烛烛、青隋此时也阅过了面前桌上的资料。
青隋率先冷声说了一句,“我应该说荒古遗族放肆,还是说人类贪婪呢。”他轻轻捏着那簿页的边角,想起他搁浅没有及时送回虚空深渊围困在西方殿的食貘一族,嘴角浮起几丝冷酷的笑容。
说到底,人类与荒古遗族,其实是一场我情我愿的交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前提的不公平,却没有谁真正在乎。
“玃如一族呢,所有异常处处有他的手笔,倒也是好本身。”伱伱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神情有些漫不经心,说话的时候却特意看了一眼身侧烛烛。后者却视若无睹,端得一副孤傲冷艳,没有吐出只言片语。
“祝如为何不惧行走人间呢,他不怕神格丧生吗?”青隋一想到此,就满是疑惑。照理说任何神明在这末法时代都不敢轻易行走人间,偏偏祝如畅通无阻。
“因为无瞳之眼,那双能窥探所视之生命体的过去,进而预知其未来的神目。”烛烛突然低声说道,她的表情有种缥缈虚无的空寂,像陷入了某段遥远的回忆里。
“祝如他……行走于人间,常以人类的身份,”许恪也适时接了一句,他抬起头,目光沉静,在大家的灼灼视线之下,继续说,“他有时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智者”,有时又是一个能卜卦生死断定前程的“神棍”。大多人类都逃不过他的蛊惑。”
伱伱闻言多了一分了然之色,她停下敲击桌面的动作,双手交叠在一起,赤金双瞳瞥了一眼许恪,半晌才说,“人心本复杂,但在窥过去预未来的诱惑前,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怕是多数人类都成了他的信徒,所以不缺信仰和祈愿之力的祝如才会自由行走人间。”
“真狡猾!”青隋一脸憋屈,对于祝如这等同“逆天”的技能十分唾弃,但又不得不承认其真的是厉害。
神明多高傲,人类从来是被施舍的那一方,如何能反之。而祝如混入人群里,与人类相交。何尝不是在主动索要人类的施舍。
“如何处理呢?就算驱逐所有遁入人间的荒古遗族,也还是有祝如那样的神明可自由行走人间。”这时子箢停下手中记录的笔,郑重看着对面三位大佬说道。
“的确,神明的力量不容小觑。”她侧旁幽堀也随之忍不住开口,他面色凝重,同样看向对面。
“先驱逐荒古遗族,神明之事无需尔等操心。”烛烛倏地站起,冷漠的眼神一一掠过子箢和幽堀,停留在垂目书写记录的许恪身上,片刻后错开,然后转身离去。
“Boss,”子箢对于自家上司中途离开的行为,表示不解,却又不能大刀阔斧去拦。她皱眉目送自家上司离去,重新坐下整理着面前的册簿。
烛烛撂挑子走人的迷之行为,不止子箢不解,其余幽堀和许恪同样不解,就连伱伱与青隋也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这会还是继续要开下去的,正如烛烛临走前所言,驱逐人间的荒古遗族已是必然结果。而涉及的神明之事,就要通知虚空深渊十方神了。好在驱逐人间的荒古遗族工作,也就剩下收尾工作了。
尾牙宴即临,看来要动作快些了。
这边北方殿右侧殿会议室的会议在继续,另一边领着五月去往后殿档案室的南长至,却是一个头两个大。说好的具有神格跻身神明的呢,为什么是个迷糊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