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枫在军营的火堆旁坐着，手里拿着酒。无痕在他旁边，看着火焰。
“知道江南散的含义吗？”白杨枫看着无痕的长乱发。
“大概...”无痕仍在看着火焰，那种温暖的感觉无痕很是喜爱。
“故事中的江南散，全名江南散人。一开始被人侮辱到了一定境界了。他生活在江的北方，江南是骂他永远迷茫着。散人是骂他没有任何作用，废人一个。”
“可他流传下来的江南散称号，不是很威风吗？『所有带来希望的人都可以称作江南散』。”
白杨枫轻笑，把酒递向无痕“喝一口？”
无痕连忙挥手“不不，我酒精过敏...”其实无痕说了谎，他只是不想逃避现实。
“那太可惜了，你只能面对最为恐惧的东西。我可需要这个啊...”白杨枫的泪水滴在地面上，声音传到无痕耳中，“我的家人，一个都不剩下了。”
白杨枫靠着这个洗去悲伤，让自己忘却烦恼与痛苦。
无痕和白杨枫共同伤心，他回忆起了自己的父亲“我的父亲也走了。不过，他曾告诉过我一件事——『拥有了连弱者使用都能斩断钢铁的刀刃，配合希望闪光之中的灵魂，可以令死者复生。』”
“斩断钢铁的刀刃？代表希望的闪光？那都是什么东西...世界上没有这两种东西吧。”白杨枫依然止不住泪流。
无痕欣赏自己刀刃上的纹路，宁静的图案，却有着极大的震撼力。
“和『江南散』一样，神话故事而已。故事里，代表希望的闪光确实是一种物品，但能斩断钢铁的刀刃是个很神秘的东西...”
这句话引起了白杨枫的兴趣，“怎么个神秘法？”
“像是...”无痕很纠结，“一种概念？抽象的东西...我的父亲说他想要在我身上看见这东西。说完之后他就奔向沙场，我家人最后只找到了他拿走的槊杆。”
火焰一直持续着，木头燃烧的声音令人有点不舒服。
“十个重装骑兵部队，相当于十个小队。你要想清楚该怎么使用他们，要用你之前体现出的精神。”白杨枫递给了无痕一个剪刀，有着很省力的结构，可以轻松切断一根树枝。
“知道这个用来干什么吧！”白杨枫瞅了瞅无痕的上半身。
无痕接过了剪刀，放进了包中。“中箭的时候把皮肤外面的箭杆尽可能剪掉，然后回来做手术拆箭头。”
“今天还真没打仗，情报说下一场进攻会在明天清晨。到时候我们万矢齐放，你带那九个重装骑兵先冲散对方阵仗，然后我们一举杀光对方。”
白杨枫刻画出十分顺利的一场战争，不过无痕很是无奈。
“我之前转了一圈，我们已经没有...”
白杨枫迅速捂住了无痕的嘴。
他的眼神中透出了恐惧，像是无痕再说一个字就会要了他的性命，他缓缓张开嘴：“别再说了。”
无痕点了点头，白杨枫松开了手。
“可我们身后是几十万的人民...”无痕故意压低了声音，不过怒气起来了。
白杨枫把无痕拉到黑暗处，微弱的光芒只能看到无痕的轮廓，白杨枫担心他人的耳朵。“我们已经被放弃了，后一道防线已经封锁。我们是孤狼中的孤狼，我们这道防线的几千个人民已经在今天下午被带回后一道防线了。”
无痕这才明白自己的人生，二十岁的时候被拉去做英雄，无论成功与否都是一条死路。
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最坏的答案，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在现如今的绝望中后悔自己的选择。
“我明白了...让我们死，为他们转移战场拖延时间。之前所谓的杀死那个骑士就不用打仗了，其实就是让我们晚死几个时辰！”
无痕开始绝望了，一个板甲骑士他可以对付，那么百个铁浮屠呢？千名士兵呢？
“我来这里就是交代自己的性命？就是交代我的身躯？”双方陷入十分危险的沉默之中，好像无痕马上就会拔刀砍向白杨枫。
白杨枫打破了他的沉默“你可以走，骑着马匹逃亡。去过你的安生日子，这里本来就不该有你的名字。”
无痕的眼神颤动，一点点的光芒在他的眼睛里反射。“我想逃！可我已无处可逃，我已经没有后路可以选了，你我都只不过是为了为堡垒建造与疏散平民拖延时间的一次性刀具，用完就扔！”
“你明白就行，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逃或者杀都会死。”白杨枫笑看这个孩子。
白杨枫嘲笑着这个孩子，也同时嘲笑着他自己的人生。
无痕迷茫着：“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白杨枫点燃了火把，光芒照耀着无痕的脸庞，只有绝望和悲愤体现在无痕的脸上。
白杨枫有些生气，“当然有。实话和你说，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死前好好怀念你的一生。”
无痕的气息变得狂躁，“你为什么瞒着你的部下，让他们认为自己还有着作用？明明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我们都是已死的人。明明跑回后面的战线还能做出点贡献。”
“为了，光荣地死去。不会背负着任何骂名。”白杨枫低头咬着牙，泪水直往地上打，“尽力活下去吧，你是特别的。如果你真的是江南散的话，你的勇气也许可以鼓舞更多的人。”
他提着白杨枫的领子，“如同歌曲中的语句，在死亡之前...”
无痕将其推在墙壁之上，“想象你能反抗！想象你能飞翔！你能想到方法的，不是吗？”
“我做不到，你就是换诸葛村夫也同样。你现在只能喝口岛儿俩牛奶，用香甜的牛奶来安慰自己的害怕！可你最后依然要接受现实。”
无痕的怒火使他提起白杨枫的领子。
他无能地发泄了自己的脾气，这是一个懦夫的表现。当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死亡的漩涡之中，他从英雄变成了一个懦夫。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让前几秒挣扎的气势消逝得干干净净。
“我会带领他们，去·死·的！”无痕离开了。
当太阳再一次升起，代表希望是阳光穿过平民的窗子。无数的士兵将会来抹杀掉这个战线。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抵挡的力量，这是无法反抗的力量。屈服与死亡之间有着一道分割线，似乎屈服更加令人向往。
而后战线正在积累力量，准备一次惊人的反攻。他们会洗刷无痕白杨枫等人的绝望。
不过似乎对这些已死之人已经没有特别的意义了。
战线之后的人们，也不会记得这段对话，不会记得无痕向着死亡而前行的意志。一切都会一干二净，什么都不会存留下来。即使是最为令人赞叹的传奇也是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