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惊失色，忙跪在地上，口中慌道：“臣妾万万不敢！”
南宫珏冷道：“她们不过是看你位次低，才这么放肆。现下朕也封你个主子娘娘做，看她们谁还敢嚼舌头？”
我急说道：“是臣妾多嘴，不该惹皇上生气，求皇上收回成命罢！”
说罢，我连连叩首，南宫珏叹了口气，将我扶起来，缓下了语气说道：“九宫妃嫔，唯有容儿一人记着孝文皇后，这份情意，连朕见了都为之动容。现下容儿又让朕去宠幸其他妃子，这宽德之心，后宫中没有一个妃子能比得上。朕宠爱你又怎样？她们哪里比得上容儿？”
我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泪眼盈盈，说道：“皇上对臣妾的恩宠，臣妾感激万分。只是此事万万不成，皇上想想，上次晋位，臣妾已连升三级，如果再让臣妾连升六级，只怕宫中无人心服。一同进宫的姐妹，如今位次最高的也不过是明嫔姐姐。若是皇上下了这道旨意，恐怕连太后娘娘也不会答应。求皇上收回成命！别让臣妾沦为后宫罪人！”
南宫珏听了这番话，叹道：“还是容儿思虑得周到，是朕一时冲动了。只是朕一想到你被她们欺压，便忍不住想替你出气。那明嫔也不过是……”
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
我心中一惊，知道他一时失口，忙笑道：“皇上疼爱臣妾的心意，臣妾怎能不知？只是也该多顾虑其他妃嫔的感受才是。”
南宫珏便顺势笑道：“容儿真是乖巧懂事。只是朕若临幸其他妃子，容儿不吃醋么？”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道：“皇上偏会拿臣妾取笑！”
南宫珏将折子收起来，说道：“那朕就先留着这道旨意，回头再赏给容儿。”
我款款福了一福，道：“臣妾先行谢过。”
南宫珏似是想起了什么，又伸手向书案那边取过一样东西，说道：“这个旨意先不放，不过朕要给容儿另一个旨意。”
我生怕他又要出什么主意，忙止住道：“皇上请三思。”
南宫珏见我惶急，朗声一笑，说道：“朕赐你走宫令牌，从此可自由出入上书房。”
我惊喜万分，忙跪下谢恩道：“多谢皇上！”
南宫珏说道：“起来罢。方才朕封你个娘娘做，你推三阻四的不肯。这回朕不过给你一个小令牌，你就欢喜成这样。”
我接过令牌，笑道：“皇上有所不知。若是封了主子娘娘，事务繁多，又有这样那样的顾忌，倒似戴上了一个紧箍咒，臣妾心下实在是怕得很。得了这个令牌便不同了，这样，臣妾就能时时见到皇上，陪伴皇上……”
我适时止住话头，脸上微热，南宫珏果然感动道：“还是容儿待朕一片真心。”
我微笑不答，手中只是紧紧攥住了令牌，上头的浮雕云纹磨砺着手心，渐渐硌得掌中酸痛。
我心里知道，从此，我的地位便与她人再不同了。
当晚，南宫珏召幸珺瑶，还特意吩咐携了古筝前去。我们几人同去贺喜她，涵良媛笑道：“如今杏云殿已有三个妃嫔得宠了，就连我的脸上也有光采。”
灵芸理了理珺瑶的红翡翠滴珠耳环，说道：“许姐姐今夜要做娇客了！”
珺瑶向来腼腆，此时更是羞得脸色酡红，我笑道：“灵芸，别再笑许妹妹了，你瞧她脸红的，倒像饮过酒了一般。”
灵芸拍手笑道：“这可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我亦失笑，惜文揽过珺瑶的肩，说道：“阮姐姐，薛妹妹，再欺负许姐姐，我可不依了。”
我掩口偷笑，向灵芸道：“珺瑶还没得宠呢，有人就巴结上了！”
此话一出，连涵良媛亦掌不住，笑声连连。惜文被我说地脸一红，故意甩手道：“阮姐姐坏得很！”
我笑着揽过惜文，说道：“好了好了，咱们也别在这儿闹了，让珺瑶歇一会儿罢！”
几人出了雪瑢轩，涵良媛与惜文先行回去，我与灵芸闲步至夏露阁，灵芸说道：“许姐姐蒙召，是姐姐举荐的罢？”
我知她向来聪明，此事亦瞒不过她，便应承道：“嗯。我也是见她成日里抚琴自伤，替她惋惜。”
灵芸点点头，叹道：“我只担心许姐姐以后不得宠，日子会更难过。宫中蒙宠一次，便再不召幸的例子，也实在是数不胜数。姐姐定也明白皇上的喜好，只怕许姐姐……”
我心中岂不知是这样，见灵芸欲言又止，便说道：“好或不好，总得试上一试才知道。”
灵芸长叹一声，转言说道：“今夜无事，姐姐与我对弈几局如何？”
我说道：“今儿还是算了罢。我还有事。”
灵芸笑道：“定是姐姐近日侍驾，太过劳碌了，想早些歇息。”
我轻捏了下她脸颊，笑骂道：“你这促狭的小东西！”
灵芸大笑，我将她半推着进房，说道：“还是妹妹早点歇息，留着精神明日侍驾罢！”
不待灵芸回嘴，我便关上房门，转身离去了。
回了春函苑，我进房吩咐道：“素兰，替我更衣。”
素兰取了衣服出来，问道：“现下已经酉时三刻了，小主要出门吗？”
我点点头，说道：“素月呢？”
素兰替我换上衣裳，回道：“素月姐姐去看着小平子他们搬熏笼了。”
我闻言一怔，想了想，才说道：“可不是，快入冬了呢。”
说罢，心中只觉得时光飞逝，我说道：“你去换了素月过来，就说我要出去。”
素兰答应着退出房，不多时素月便走进来，拿起一件秋香色榴花薄棉披风替我穿上，我奇道：“这衣服是哪里来的？”
素月说道：“小主从前一直素服，如今满了孝，又新近得宠，总穿得太素淡了也不好，这是司衣局新制了送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