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能够继续搓藏,自然是乐意至极。
小心无大错,更何况与刘氏这个此人不吐骨头的家族呢。
刀拳交错之间,辗转腾挪,漫天雾气之中,淡薄的猩红血雾,逐渐从开始的丝丝缕缕,到最后的弥漫整个林中。
随着耳边响起的大树轰然倒塌的声响,以及无数石屑漫天飞舞,又很快的坠落到地面。
土坑内的童白兰直停的头皮发麻,原本无惧与生死,一想到头发苍白的爷爷,心中便升起淡淡的希冀。
希冀着自己能够活下来。
松软的泥土哪里能够经受的住,一人一兽之间的贴身肉搏。
水雾弥漫的林中,冲天猿嘴角已经渗出猩红的血迹,右手臂上的血肉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深深的白骨。
浑身上下,光是被锐利的夜魔弯刀而造成的伤痕,不知繁几?
浴血焚身的冲天猿,双眸通红,仇视的看着水雾前,那只难缠的跳蚤。
模糊的水雾之中,跳蚤凭借着水雾对其影响微乎其微。
手持夜魔弯刀的明英彦这会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右手虎口处,血肉模糊。
浑身上下,布满了一道道极其细长的划痕,全是与冲天猿不经意之间,划破。
与此同时,冲天猿张大嘴巴,心中怒喝道:巨吼斥法。
仰天怒吼,震耳欲聋的音浪在这刹那之间扑面而来。
即将凝聚而成的水雾,在巨啸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瓦解。
深陷于土坑中的童白兰只觉得脑海一阵轰鸣,浑身难受至极,一口鲜血顿时从口中迅猛喷洒而出。
点点血花,点缀在铠甲之上。
一道黑影,从空中一闪而逝,血雨洒落大地。
明英彦整个身体镶嵌在石壁之中,昏死过去。
水雾破开,站在刘永长身旁的仵子石这会儿也不好受,丝丝缕缕的腥血从嘴角处流出,滴落在布衣上。
刘永长看着此情此景,皱了皱眉头,撇了一眼身旁的仵子石,怒斥道:“你个没用的东西,我希望着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还敢藏搓,我就直接让你消失。仵子石,听明白了没有?”
仵子石左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右手紧紧的揣着手中蔚蓝法杖,手掌被巨大的力气捏的发白。
刘永长咆哮道:“还愣着做什么?”
淡淡水雾从仵子石身上缓缓飘荡而出。
“雨化。”
愈发浓郁的水雾,逐渐变成一层淡薄的水幕。随着仵子石往前踏出一脚,涟漪阵阵,一圈圈水波,在其身上缓缓流淌。
不知何时,仵子石漆黑的发丝,迅速变成蔚蓝。
布衣无风自响,蔚蓝的瞳孔,冰冷的望着距离数十丈外的冲天猿。
一道道晶莹剔透的蔚蓝水珠,围绕在法杖顶端迅速盘旋。
随着仵子石一声轻喝:“天幕降临。”
刹那之间,一道蔚蓝水幕凭空出现,挡在了冲天猿身前。
刘永长看着倾力出手的仵子石,嘴角泛起一丝丝笑意,这才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心中默默想着,还算有点儿天赋。
皑皑白骨的右臂,被缕缕金丝缠绕,轻描淡写的一拳,蔚蓝水幕泛起涟漪阵阵。
见一拳未能打破蔚蓝水幕,本就暴躁的冲天猿气势陡然一变。
转瞬之间,丝丝缕缕的金丝缠绕住冲天猿。
童白兰满眼惊骇,内心更是惶恐不安。
冲天猿浑身上下的灵气波动愈发的凌厉起来,瞧着缕缕金丝在冲天猿伤口上不断的徘徊,刘永长心中一沉。
仵子石皱了皱眉头,呵斥道:“聚天幕。”
这时,被轰入石壁中的明英彦,右手紧紧握着夜魔弯刀,摇晃着身子,趔趔趄趄的朝着冲天猿走去。
刘永长右手指着明英彦,怒斥道:“你想死啊?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逞英雄?”
“这只冲天猿不对劲,很不对劲。”
“风紧扯呼。”
随着刘永长的连连惊呼,一道幽蓝巨涛,从仵子石身前出现,冲天幕之上倾斜而下,趁着冲天猿尚未出拳,便以惊骇姿态,翻涌而去。
毫无防备的冲天猿被滔天巨浪冲出数十丈外,巨浪所过之处,树木倾斜倒下。
“轰隆作响。”
明英彦摇晃着身子,背起童白兰,朝着远方走去。
在冲天猿的咆哮声中,滔天巨浪的阻挡之下,刘永长优哉游哉的走着。
童白兰望着身前优哉游哉的刘永长,咬牙切齿道:“可以啊,看见分头不对,你就火急火燎的逃跑。你这两名二品五阶的手下,还消灭不了那只三品一阶的冲天猿?”
刘永长冷冷的瞥了一眼童白兰,随后冰冷的说道:“头发长,见识短的家伙。真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让你独自一人来到这里的。”
“你……”
刘永长继续道:“回去问你那爷爷,到底是什么情况在来说我吧。”
早已挣扎起来的童白兰,鼓着嘴巴,冷哼一声,一瘸一拐的走在林中道路。
夕阳西下,当童白兰离开时,三人又走了许久,刘永长便带着两人拐进一间隐蔽的小木屋内。
慵懒躺在座椅上的刘永长挥着手,一枚略微泛着金光的丹药,朝着明英彦飞掠而起,对着正襟危坐的仵子石毫不客气的说道:“说吧,有什么要问的。”
仵子石沉默良久之后,这才说道:“那只冲天猿和其他冲天猿没什么不同。为何我们要撤离?”
刘永长似笑非笑的望着仵子石,看着不敢于自己对视。
“妖兽又不是傻子,他会在脑门上刻下,你快来打我啊,我很不同?”
仵子石默不作声。
“要不是我先前说你仵子石,你会使用压箱底的本事?不会的。”
“恳请公子说说冲天猿有何不同。”
刘永长润了润嗓子,随后轻声说道:“修炼者有天骄,妖族同样有妖孽。这只冲天猿还没到妖孽的层次,不然我们早已经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说道这,刘永长眉飞色舞,继续道:“至于妖兽为何有那些能力出众的妖孽,其根源便是在于,其体内血脉出现了返祖。听闻,妖兽要想使得返祖,分先天与后天。先天便是至诞生起,其血脉便有了一丝的返祖迹象,通过不断的修炼,血脉便愈发的接近其先祖。后天,因各种机缘巧合,使得血脉中产生了些许变异。”
“妖兽当众,以龙、凤、麒麟、玄武、白虎的血脉最为古老。统称为圣兽。这些圣兽基本上多是可以跨品战斗,并且跨品时,依旧非常强悍。
圣兽之下,便是八大祖妖。
九尾天狐、苍灵蟒、虚空鲲鹏、双翼瑞兽、巨力神猿、长眉灵猴、莲花圣者、曼珠沙华。”
这些事情,仵子石同样知晓,不过是在书上看见过。
至于为何被称圣兽便不得而知。
仵子石捋了捋思绪,低着头,轻声询问道:“公子,为何会有圣兽之分?”
刘永长沉默片刻之后,便暗自做出决定,润了润嗓子,轻声说道:“何为圣兽,自然是这五大种族的始祖做出的决定,以身为阵眼,镇压北冥、东胜、南疆、西幽、原始五块大陆。贡献巨大,被佛、道、术、兵、武五家推崇,封为圣兽。”
仵子石又道:“那我们修炼途中遇见这等圣兽岂不是不可动手?或者是只能任其打杀?”
刘永长思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正面回答仵子石的问题:“人有七情六欲,更何况是妖兽呢。那么当然也不例外。生活在北冥上的那些圣兽后裔、打杀也不会引起麻烦。”
“那若是与之签订灵魂契约呢?”
“血脉纯正的圣兽后裔,基本都在其族地,多是出现在陆地上,同样不过是出来历练。若是这类的后裔,除非对方主动,不然你一强制签订,便会被其种族追杀。至于那些血脉不纯的,无需担心。”
明英彦习惯性的伸出右手,在其下巴轻轻摩挲,刺骨的疼痛令他顿时龇牙咧嘴,倒抽了几下冷气,回过神后,柔声询问:“和为八大祖妖呢?”
刘永长陷入了沉思,随即说道:“有贡献、不过这些贡献却是锦上添花。祖妖一脉与圣兽一脉同样如此。”
撇了一眼一副沉默是金的仵子石,刘永长继续道:“世界很大,很精彩。仵子石莫要以为你便是天赋异禀,有一些压箱底的招式便想当然以为能够在同龄一辈一骑绝尘。
在天龙城中,莫说你,就算是燕俊誉,怕是都不敢说稳居前十,更不用说北冥洲中,整个天下了。”
刘永长见仵子石眼中闪烁着金光,便继续说道:“你要清楚,一个天龙城的人口比我们这个山旮旯的寒天城多上数倍、乃至于数十倍。若是你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便无需多言。”
仵子石只觉得心中敞开着一扇光彩夺目的大门,心中神往。一条在白雾之下的道路,等着自己去缓缓迈去。
至于白雾之下的道路是阳光大道,还是羊肠小道,仵子石不会去计较,一切等着自己迈过了这个槛在说。
不知不觉之中,小木屋内,紧紧无声,仵子石紧紧的揣着手中的法杖,明英彦盯着摆在腿上的夜魔弯刀。
……
望着手中的玉剑,童白兰会心一笑,在跑路之前,刘永长亲自去拔起陷入泥中的玉剑,在分开之际,物归原主。
童白兰右手紧紧的抓着玉剑,以玉剑为拐杖,不顾疼痛,一瘸一拐的朝着寒天城走去。
寒天城依旧热闹非凡,没有因谁便会停止运转。
听着街道两旁传来的喧闹声,少女咧嘴一笑,双眼望着内城。
家就在不远。
家中还有一名白发苍苍的爷爷。
一想到这,少女便赶紧的加快的步伐,朝着内城走去。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忧心忡忡的在香气缭绕的庭院中,缓缓踱步。
时而停下步伐,看着一盆盆青翠欲滴的兰花,眯着眼,微微翘起嘴角,淡淡的一笑。
随着视线,看见一盆空无一物,只有土壤的花盆。
前一刻还开心异常的老人,转瞬之间,便布满了愁容,双眸毫无色彩。
整个童府,只有自己知晓,为何有这空荡荡的花盆,又代表了何意。
“哎。”
悠长的叹息声,久久未成停歇过。
庭院中,没了踱步声,没了叹息声,显得格外的寂寥。
“老爷,小姐回来了!”
一名身穿棉衣的中年男子,脚步匆匆的朝着庭院赶去,人未到,声音先到。
老人听闻之后,重重的连续拍了大腿三下,口中呢喃着:“好,好,好。兰兰回来了。兰兰回来了。”
老人端坐起来,一只手轻轻的在腿上摩挲着,自言自语道:“真疼。”
黄昏之下,童白兰一瘸一拐的回到家中,对着门卫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晓。
便朝着庭院中赶去。
看着两鬓斑白的老人端坐在石阶上,一板一眼的擦拭着花盆中的兰花,少女咧咧嘴,轻声说道:“爷爷,我回来了。”
老人看着浑身是伤的少女,顿时勃然大怒,迅速起身,围绕着少女不断的绕圈,气呼呼的说道:“小小爬虫竟敢欺负我家兰兰,真是活腻味了。看我不收拾他。”
说完,老人撸起袖子,脸色阴沉的望着城外林中的某个地方。
童白兰连忙摆手,轻声说道:“爷爷,我没事的。只是不小心剐蹭到,不碍事的。”
老人皱了皱眉头,一只手插在腰间,一只手指着身前的少女,有些不悦的说道:“死丫头嘴硬,肋骨都断了好几根了,还剐蹭到,你爷爷还没眼瞎到那种地步,这点儿事情还是能清楚的看见。”
童白兰连忙加大脚步,凑近老人。
步伐太大,扯到了伤口,疼的童白兰直冒冷汗。
“你说你个小妮子,这么倔的脾气像谁?”
童白兰双手搀扶住老人,撒娇道:“我这么倔的脾气学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与爷爷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老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最后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只瓷瓶。
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少女的手腕,一只手掰开少女的手掌,柔声说道:“疼坏了吧。你个傻闺女。至于这么拼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