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落在秦夜庭怀里睡着后,秦夜庭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可能是在飞机上睡多了,他轻轻地摸着楚落的肩膀,然后借着手机的光看见楚落的长睫毛温顺地贴在脸上,她打着很清浅的呼噜,有点迷人,睡觉中慵懒而随性的氛围好像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允许的。
“以后我们都不吵架了。”白日里的喧嚣和骚动都渐渐退去,秦夜庭看着楚落的那张脸忍不住喃喃道,但是声音那么不确定,他们之间似乎还有很多的问题,以及很长的路要走。
秦夜庭也不确定楚落会不会是今后跟他执守一生的人,他已经爱过一次了,并且被抛弃和背叛,他似乎没有勇气在这段感情里付出更多了。
可是一步一步的,不知不觉地竟走到了现在,他知道他一定是舍不得楚落离开的,可是舍不得会是爱吗?
楚落早晨醒来的时候秦夜庭还没醒,她枕着他的胳膊睡了一晚,秦夜庭的手还包裹着她的手,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没动,好像一点都不忍心起床,害怕打破了空气里原有的幸福。
等她真的准备翻身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疼,而秦夜庭醒后,他的胳膊也疼,楚落看见秦夜庭捏自己胳膊的样子,有点幸灾乐祸地笑了。
下一秒却忍不住凑过脑袋去亲上他的嘴唇:“早安。”
他们曾经同眠过那么多次,秦夜庭的呼吸在她耳后。
秦夜庭所说的那个客户根本就是秦夜庭多年的一个老朋友,秦夜庭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忘记了跟秦夜庭的约,他心怀愧疚地道歉:“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
秦夜庭压低声音,很小声地冲着电话说道:“不用了,你先不用过来了。”
“什么意思?”
“我今天有人陪。”
对方那头几乎也是秒懂,秦夜庭顺势说了句:“好,那我们就改天再约。”唯有最后一句的声音十分大,被路过秦夜庭身边的楚落听了个正着。
秦夜庭跟楚落解释道:“客户临时又爽约了。”
虽然楚落心里半信半疑,但是表面上还义愤填膺:“为什么,不是已经跟我们约好了吗?”
“不知道,真没有诚信。”
“嗯,那算了吧。”
“正好,我们在酒店待一天。”秦夜庭说着便向楚落扑了过来。
阴沉沉的天气里,让晨光带了一点柔,让楚落的肚子看起来格外白,她不自觉地向后退去,秦夜庭把她抵在白色的餐桌上。
楚落咽了一口唾沫:“我不想呆在酒店里。”
“那你想去哪?”
“柏林、哥本哈根、阿姆斯特丹,这些地方我还没去过呢,还有……”
秦夜庭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好像根本不在意她在说什么,她的话消音在两个人的吻里。
“一会儿就去。”只是秦夜庭嘴里的一会儿已经是下午了。
秦夜庭和楚落一共在欧洲待了五天,这期间他为她推掉了很多的工作和会议,也是在这几天里,楚落知道秦夜庭涉及的领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
他并没有在每个项目上都管理得事无巨细,但他需要把握很多大的方向,楚落常常会看见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在柏林的时候,坐在窗边的秦夜庭那么安静,她倚在门框上也静静地看着他,那一刻楚落竟那么渴望天长地久。
还有白日里他们在广场上拥吻,无惧所有人的眼光,只有虔诚的蓝天和白云,让楚落一不小心就相信了,他们两个人其实是相爱的。
秦夜庭有个重要的会议需要他主持,于是他早回去一天,走之前已经帮楚落订好了回去的票,并且答应她到时候会来接她。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
“不了,我还要跟Ben讨论一下合作的事情。”
“你跟Ben走得很近?”能在珠宝展上把那么重要的珠宝二话不说借给楚落的人,不用明说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楚落解释道:“都多少年的老朋友了。”
秦夜庭倒用满是醋意的语气问她:“你的老朋友怎么这么多?”
“嗯?”楚落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秦夜庭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像小孩子那般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你是我的。”
然后一个吻重重的压下来。
“快走吧,别晚了。”楚落看着秦夜庭离开的背影,内心平静,那种感觉就像是漫长冬季过去,她很快便会迎来春天。
新一天,楚落陪着Ben去参加了一个颇有名气的设计比赛颁奖晚会,在门口的时候,楚落戴的项链很松,有滑落的痕迹,于是Ben帮她整理项链。
他们退到门口旁边,但还是被国内记者看了个正着,楚落和Ben可都因为珠宝展在国内珠宝界风头正盛,记者没想到他们两个人早已暗度陈仓,因为他们的动作看起来实在太暧昧了。
两人面对面,楚落就像窝在他的怀里,于是不到一个小时,网上就被两人扑朔迷离的关系刷屏了。
楚落倒是没心没肺地笑笑:“这个角度把我拍得还挺好看。”就这么拿着手机给Ben看的功夫又被拍了去,两个人凑着脑袋,楚落笑得灿烂,Ben看着她的笑容,眼神深情。
网上的文章也编的越来越离谱,那种语气肯定到只等两人回应似的。
楚落有点慌,问Ben怎么办,没想到Ben倒是看得开:“你不想知道他在不在乎你吗?正好测验一下。”
“我觉得他不会生气。”
“虽然我只见过他一次,但觉得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没准生闷气呢。”楚落笑着摇摇头,没再继续反驳Ben,秦夜庭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当时把她亲手推到樊总身边的正是秦夜庭。
她才不是秦夜庭心上的那个人,他为了让自己屈服不择手段。
楚落心里想着,反正秦夜庭也不在乎,那她更不在乎了,于是那些新闻也就任他去了,消息继续发酵,沸沸扬扬的,假的也便成了真。
从开完颁奖晚会一直到楚落回国,秦夜庭一个消息都没发来,明明前几天还说好她回国来接她的,秦夜庭不发消息,楚落也不问,两个人拗着,暗暗较劲,谁也不肯做那个先发消息的人。
只是手机一响,楚落就赶紧拿起来看,看到来的消息不是秦夜庭立马放下手机,脸上是难掩的失落。
最后干脆把手机静了音,但是隔段时间还是忍不住拿起来看看,我们喜欢一个人难道都是这样吗,像露珠划过草尖,紧张而忐忑。
直到楚落下了飞机,才终于收到秦夜庭的一条短信:我到机场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楚落却在收到的瞬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秦夜庭穿了长款的大衣,颜色很深,大衣的线条流利,里面穿了身睡衣样式的衣服,料子反射着光,这还是楚落第一次见他这么潮流的搭配。
他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好像真的就是来接她。
但他们不敢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于是秦夜庭连行李都没接,便径自地走在她的前面,而她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他的衣服平整,步伐稳健,倒是一双手插在口袋里,略显随意。
与之讽刺的是旁边一对情侣,因着见面太激动,行李都弃之不顾,便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可是她跟秦夜庭看起来,更像是陌生人,但实际上,她真的很想他。
“吃饭了吗?”秦夜庭终于不咸不淡地开口。
“嗯,在飞机上吃了一点。”
“那直接回家?”楚落的父母离楚落不算太远,就在临市,开车不过一个半小时,她准备先回自己的小公寓睡一觉,第二天再回去,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想和秦夜庭再待一晚。
“嗯,我还有些东西要拿。”
秦夜庭帮楚落把行李箱放在车的后备箱里,然后开车回家,一路上楚落几欲开口跟秦夜庭说话,但他都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弄得楚落也就禁了声。
郊区到市里的距离不近,秦夜庭没有说话的欲望,楚落无聊,拉紧外套靠在车窗上就睡了过去。
车子已经驶进偏市中心的位置,路两旁又高大的行道树,路灯照耀着,有一地斑驳。
到家后,秦夜庭一点没有要抱楚落上楼的意思,只是手劲很大地戳她:“醒醒,到家了。”一副赶人的样子。
好像把她赶下车,他就要驱车离去。
“你不上去吗?”
“不了。”秦夜庭别过脸去,生人勿近,内心却十分傲娇地想让楚落哄自己,可是这个女人从来都不会顺着自己。
果不其然她没有撒娇地让他上去坐坐,而是比秦夜庭更冷地问了一句:“秦夜庭,你一路上冷着脸做什么?”
秦夜庭的怒气憋了很久,终于一引而发,一把拉过楚落,掐着她的后颈逼迫她仰脸,字字清晰地质问她:“这件事,到底谁错了?”
“那你就不能好好沟通吗?”楚落打开他的手,一个人拉开车门下车去,路上走得急,行李也不记得拿。
后来想起来了也赌气不再回去,秦夜庭在车里生了会儿闷气,才下车打开后备箱,拎着行李箱按电梯上楼。
屋内的楚落已经换好睡衣,在卸妆,秦夜庭把行李箱竖立在墙边,然后走近楚落,倚在门框上,不言不语地看着她。
卸了妆的楚落少了一些化妆时的凌厉,模样看起来反倒像个学生,她只当秦夜庭不存在,自顾自地卸妆。
还是秦夜庭忍不住先开口说话:“你又跟我闹什么情绪?”
“我没有闹情绪,是你给我甩了一路的脸。”
“楚落,你在我面前低低头能死啊?”
“不好意思,鄙人的脖子天生不会弯。”楚落的样子就像一个落魄勇士,哪怕饿的饥肠辘辘,也要佯装有一个圆滚滚的肚子。即便她的骄傲和面子,让她吃了很多亏,她还是当个宝贝似的留着。
楚落绕过秦夜庭到茶几上煮茶喝,秦夜庭也不依不饶地跟在她身后。
“Van珠宝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露面,你个人生活影响的可是整个Van珠宝。”
“你自己的个人生活处理好了吗,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对Van珠宝付出的精力可是比你多。”
秦夜庭本不想扯上公司,可是除了公司,他好像没有其他名正言顺质问的理由,他们的关系让他心里有那么多不确定性。
说“玩玩而已,何必当真”的是楚落,说“你不爱我?那我就放心了”的还是楚落,那个女人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心剖给自己的看,在楚落的生活里,自己似乎一直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就在秦夜庭分神的时间里,楚落拿浴巾到了浴室,她和秦夜庭之间说不明道不清的气氛弄得她心烦意乱,水温也不自觉地调低,以此让自己有片刻的清醒。
可是洗着洗着,就有眼泪掉下来,她甚至都说不清楚那份委屈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委屈,为什么他可以对另一个女人那么好,对自己就这般冷漠呢。
她对那个叫傅棠梨的女人,真是嫉妒得发狂,楚落站在花洒下,完全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心如死灰。
洗了很久,她才决定出去。
楚落的头发还湿着,水滴在吊带睡衣上,拿了块毛巾披在肩膀上,赌气坐在床边刷手机,也不着急擦头发。
秦夜庭盯着她的后脑勺很久,最终拿过毛巾直接给她擦起了头发,动作粗鲁,好像故意弄疼她。
“你轻点!”楚落没好气地大喊,放下手机两只手去制止秦夜庭的动作,结果秦夜庭直接把毛巾系在楚落的手腕上,然后把她压在床上,由于秦夜庭在上方遮住光源,楚落的脸上暗淡一片。
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看她,眼神就像要把她看穿,好半晌才开口说了句:“当年可是你勾引我。”
秦夜庭和楚落离得太近,他一张口,所有温热的气息都喷洒在楚落的脸上,他刚刷完牙,带着一点柠檬的清新香气,楚落的脸没出息地热了。
这么暧昧不堪的亲密,让楚落早已忘记了思考,不知道秦夜庭话里说的是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有没有跟你说过,别用这么含情脉脉的眼神看一个男人。”秦夜庭刚一说完,便吻了下来,他的手在她的腰间轻轻摩挲。
他的吻强烈到几近惩罚,眼睛却一直没有闭上,而是睁着眼看楚落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心里竟然会那么害怕,怕她用同样的手段去找下一个男人。
毕竟她是那么有魅力的一个人,他好像已经抓不住她。
“你会在乎吗?”好不容得了空隙,楚落开口问他,“你在乎吗,我跟其他男人?”
秦夜庭没回答,只是在她脖颈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他那么重,好像铁了心要在楚落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任楚落怎么推,都推不开。
“别亲了,我明天要回家的。”
“怕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秦夜庭跪在她身子的两侧,很烦躁地扯着衣服的扣子,墙壁上有他放大了的影子。
他的眼睛里占有欲那么明显,楚落抓着身下的床单,忽而紧张起来。
那天晚上,秦夜庭一直在问着楚落同一个问题:“说,你是不是我的?”
“凭什么我是你的。”楚落仍旧嘴上不饶人,秦夜庭生气,非想逼到楚落求饶。
战况激烈,最终还是楚落败下阵来,她圈着秦夜庭的脖颈整个人都软了,在他耳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叫他名字:“夜庭,夜庭。”
秦夜庭对认错的楚落很受用,整个人也温柔起来,吻楚落的眼角眉梢,吻她身上每一寸惹人的皮肤。
楚落却有点不习惯这样温柔的他,一旦温柔,她渴求的便更多,她想让他对她绝情、发狠,这样她才有离开的决心和勇气。
她在他的怀里,整个人胡思乱想地想着,忽然身子一下腾空,秦夜庭抱她去洗澡,她看到秦夜庭的表情,感觉他的心情似乎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