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的声音果然又静默下去，能听见微弱的电流。
厉青橙算得明白这笔账，自然很清楚吴凡短短一句话后面，隐藏着多么庞大的信息量。
黑玉断续膏，哪怕只是简化后流散到世俗界的版本，也称得上完全甩开现代医学的奇药，而如果是原原本本的修士版本，意义更加非凡。
“你直接与炎国官府的军部联系，肯定比找我赚得多。”厉青橙还想最后再确定一些东西。
吴凡也不跟她绕弯子，直率回道：“我从未跟炎国官方接触过，军部的情况还要再复杂些，所以找你比较省事，毕竟已经有过几次愉快的合作，再有就是昨晚答应的好处没给你，这玩意儿应该够一笔勾销了吧？”
“我明白了。”厉青橙言语间又带上了轻蔑的味道，“懒。”
那番解释换个说法，便是不愿意多花点心思去尝试没走过的路，情愿放弃一些必得的好处，用已经打通的渠道做捷径。
按现在网上烂大街的说词，就叫作跳不出舒适圈。
厉青橙不掩饰自己对吴凡做法的不喜欢，说道：“我不希望我未来的男人是条随遇而安的咸鱼，不奢望你志比天高雄心无双，至少该有野心。之前见你，发现你胸中是有图谋的，但有目标的人怎么会懒？是我看错了？”
吴凡渐渐习惯了她自说自话把那桩娃娃亲说得跟真的一样，无视的习惯，其他话却得接着，不禁苦笑：“黑玉断续膏交给你，你转手拿去跟军部合作，由此炎龙与炎国官方的平衡关系不至于被打破，但绝对会稍稍倾斜，这种倾斜对你们炎龙军团有利，那么你给我的好处，好意思比我直接跟军部联系得到的收益小？”
“你是从这角度考虑的？”厉青橙问。
“我原本想聊得让我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友好些，起码表面亲近，这不是你们上等人追求的体面？结果你非得让我把话说破。”吴凡撇着嘴说道。
手机听筒里却传来轻微的笑声，厉青橙的语气竟然很明显的悦然：“很好，我收回我刚刚的指责，你总算做了一件让我完全满意的聪明举动。”
吴凡愈发觉得这女人的思维过分异于常人，甚至到了有病的程度。
“跟你套交情你不喜欢，偏偏喜欢被人家算计？”
“你如果是头只会直来直去毫无城府的小绵羊，我会很忧伤。”厉青橙的回答看似与问题不存在必然的逻辑联系。
吴凡微微愣神，接着眉宇间再次露出奸诈的痕迹，说道：“既然你要这么聊天的话，我可不跟你客气了。坦白说，黑玉断续膏的原方推导，还处于最初步的计划阶段。”
“别绕弯子。”
“呵呵，说得更通俗点，我只是刚冒出想推论药方的的想法，目前一味药材成分都还没掌握。下一步，我打算筹建一个实验室，用现代仪器化验分析，加上我本身的医术，来得出具体成分然后研制出真正的药方，让失传百年的神药重现世间。”
吴凡害羞的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筹建一间世界顶尖水准的实验室，得花不少钱，作为研究成果的最大受益方，炎龙军团多少是不是该赞助点儿？看在咱俩的情谊上，我掏腰包帮你补贴一成，你只需要出九成，一年大概也就十四五个亿。”
……
“所以你昨晚欠我的就算翻篇了，现在给我画张大饼，还要反过来从我手里拿钱？”
略显尴尬的沉默过后，厉青橙点破了更尴尬的事实。
她又不傻，这么拙劣的空手套白狼，看不明白才叫扯淡。
吴凡厚着脸皮强行忽悠：“作为一名成熟的商人，你怎么能说我这叫画大饼？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而我能够给你的利润回报，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能算明白，远远大于你那一年区区十来个亿的投资风险。
你居然说我是画大饼，这让我伤心的同时，也不禁深深怀疑你的投资眼光和格局。”
“区区十来个亿？”
饶是厉青橙的清冷心性，也是被这厮欠揍的言论气得不轻，到他嘴里怎么十几亿说得跟十几根玉米棒子一样轻巧？
炎国首富都不敢这么嚣张。
吴凡依旧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散漫语气：“那你是信不过我的医术水准，还是觉得黑玉断续膏的研究成果，对于炎龙军团制约炎国军部的关系可有可无？不值得你拿点零花钱出来？”
厉青橙压抑着怒气，尽量以谈生意公事公办的平和口吻说道：“要你有心机懂算计，并不是叫你不要脸。”
“不投就不投，人身攻击算几个意思？拉倒，大不了我少赚点，直接去找军部谈算了，到时候可别怨我没给过你机会，我可是念在合作伙伴的情分上第一个找的你！”吴凡气愤的说着便要挂电话。
“等等！”
厉青橙终究是出言挽留了。
吴凡得逞似的将手机放回耳边，只听里面的人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想听实话还是台面上的话？”
那边只有一瞬的犹豫，道：“都说说。”
他回道：“台面上的话比较漂亮，只要仪器分析出我手里剩的这点样本的成分，我有至少七成把握完美推理出原本的药方。实话就是，薛定谔的猫，要么成要么不成，你可以理解为五五开，也可以当作我可能一成把握都没有。”
其实不只是量子力学，生活中的很多事都可以广泛应用这条理论，所以一定程度上薛定谔的猫属于哲学范畴。
厉青橙又稍作沉思，再度问道：“时间呢？如此巨额的成本投入，我不可能养你太久，即便黑玉断续膏的战略意义的确非同小可，但你也明白，钱才是一切的基础。”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挺幽默的。”吴凡笑道。
“钱能难倒任何人，关键只是数额大小的区别罢了，给个准信。”
“一年以内。”
吴凡没经过太多思考便给出了结果，一年足矣，超过这个时限，对他而言就有些浪费精力了，而那时即便没能把黑玉断续膏琢磨透，有迦叶家的菩提液，他本身的境界也能提升到结丹境，完全可以炼制一种传承记忆里的丹药来替代。
“好，我投了！”
厉青橙到底是果断，紧随其后抛来她的考虑结果，快得让人怀疑她根本没过脑子，“其实我的底线是五年，既然你信心十足，那就说定一年了。假如失败，你是不是应该付出些代价以作补偿？”
“厉小姐想要什么补偿？”
“来京城，跟我完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