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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反革新文学(6)

他描写的对象主要是大自然,诗人曾在这“无际的博物馆”中巡游,为它的各种动人景象:星辰、草地、花卉、动物而倾心,并留下了在这方面的优美描绘。他还描写饮酒,并极富创新,还描写他酷爱的各种奢靡之物,特别是音乐和饰有各种图案的器皿。他在描绘中,除了笔触细腻外,还善于创造各种优美新颖、富有启示性的比喻和图像,这在阿拉伯文学中是少见的。

伊本·穆尔塔兹的描写还具有现实主义的特点,但有时不免放浪,因为诗人对任何低劣的图像或丑恶的内容都无所顾忌,这损伤了文学和道德的健康标准。他在比喻中常常提到珍贵之物,使比喻更加优美动人。图像的精妙不是伊本·穆尔塔兹描写美的唯一因素,它还具有雕饰之美。他对诗歌的雕饰着力不多,但却能产生巨大的效果。伊本·穆尔塔兹的诗歌是最优美的阿拉伯的诗歌的典范,尽管有的诗人的诗歌在深度上超过它。

散文

贾希兹

生平历史学家和评论家们对贾希兹的出身说法不一。有的认为他出身于地道的阿拉伯家庭,有的认为他是具有非洲血统的阿拉伯人。不管他是阿拉伯人还是释奴,两派都认为他是卡那奈部落人。

艾布·奥斯曼·欧默尔·本·巴赫尔,由于双眼突出而被称为“贾希兹”。出生于巴士拉,幼年丧父。他从少年时候起就十分好学,以后一生都是这样,勤奋地阅读一切到手的书籍。

当时巴士拉是仅次于巴格达的最大科学和文学都市,在它的清真寺中荟集着一批颇有造诣的学者、文学家、语法家和语言学家,贾希兹常常和他们在一起。由于他曾在私塾学过朗读和书法,加上他聪颖过人和记忆力强,因此从这些学者那里学到很多东西。他的思想刚刚成熟,就从米尔伯德(年轻时他常来这里)的阿拉伯演讲家那里学得了雄辩术和演讲术。他还租赁书商的房间,在那里阅读过夜。

当他成年并具有良好的语言和文学造诣时,便前往巴格达,与宗教和语言方面的大师们接触,从艾绥玛依、艾布·宰德·安沙里、艾布·欧贝达、穆阿默尔·本·穆赛纳那儿获得语言知识,从艾赫法什那儿获得语法知识,从莱赫米那儿获得哲理知识,从柏勒赫那儿获得演讲知识。他常常出席诸如伊本·沃赫布、伊本·齐亚特等文学家们的聚会。他曾说,他从他们那里学到了初期教他诗歌和文学的长老们不曾具有的知识。因此他懂得了什么是诗歌,并从事真正的文学创作。他就这样一直从事文学、史记、语言、哲理、教义等学术活动,并用心思索和分析,扩大已经获得的知识,直到具有很高的文化素养。他思维敏锐,勇于探讨宗教方面的许多重大问题。他自成一派,并有追随者。据说他懂得波斯语,酷爱书籍,读过许多思想和哲学方面的著作。

当他具有足够的知识,才能也变得成熟时,便开始著书立说。初期,他借用伊本·穆格法和赛赫勒·本·哈伦的名字,以使自己的作品流传。9世纪初,他已获得与同时代作家们并列的巨大声誉。他的名声传到了麦蒙耳中——麦蒙曾读过贾希兹的《权位之书》,颇为欣赏。他把贾希兹召来,请他写一篇为阿拔斯王朝立论的文章,并把他安排到书写局任职。贾希兹只在局中待了三天,他似乎不能适应局中的工作制度,不能在需要庄重时抛开嬉乐,不能忍受嫉妒者的竞争,他们由于担心自己在国家和文学界的地位和声誉而对他大为恼火。

835年,穆尔太绥姆哈里发任命伊本·齐亚特为宰相,后来瓦西格哈里发也任用他为宰相。伊本·齐亚特是个大文学家和政治家,贾希兹与他保持着牢固的联系,为他草拟文件,对他写颂辞,并把自己写的《动物》赠给他,宰相奖赏他五千第纳尔。这期间贾希兹进行了游历,到过大马士革、安塔基亚,也许还到过埃及。旅游增添了他的阅历,扩大了他的想象。

847年,伊本·齐亚特的仇敌、法典官杜阿德取信于穆泰沃基勒哈里发。杜阿德是穆尔太齐勒派和自由思想的敌人,他击败了伊本·齐亚特,并将他杀害。贾希兹逃跑未遂。但他以其诙谐有趣获得了法典官的赦宥。后来他向他呈献《表达与阐述》一书,杜阿德馈赠他五千第纳尔。当法典官瘫痪后,其子艾布·沃立德承袭父职,贾希兹仍追随着他,直到851年艾布·沃立德被免职。

后来贾希兹和穆泰沃基勒的宰相法塔赫·本·哈干结识,向他呈献自己的一些著作,其中有《突厥人的功勋和哈里发的军队》。两个人关系十分密切。每当法塔赫在穆泰沃基勒面前赞扬贾希兹时,就要为他取得奖赏。但由于贾希兹其貌不扬,穆泰沃基勒始终没有亲近他。

贾希兹老年患半身不遂症。他回到巴士拉,守在家里,学者们和文学家们从巴士拉、巴格达和全国各地前来看望他,他们中有《文学大观》的作者穆巴莱德。后来他又得了风湿症。868年的某一天,他正坐着看书,书堆塌下把他压死。

贾希兹容貌丑陋,双目突出。除外形丑陋外,他还具有许多特点,使他成为老幼皆喜的时代人物。他生性风趣诙谐,对一切事情都很冷漠,但也不忧虑。他比较客观而较少悲观。他轻松、愉快、喜好逗趣。他还是个现实主义者,事情怎么样就怎样看。他结识大人物而不阿谀奉承,又避免得罪他们以防受到伤害。他对恶人自觉不自觉地表示宽容,他避免与嫉妒者交往。如果说他一生珍视什么,他对时间比对金钱更珍视,他可以慷慨使用金钱,却不能浪费能做点有益的事的时间。他在与人结交时谈吐风雅,对答如流,妙趣横生,有时还拿自己开玩笑。他还喜欢玩乐,爱听歌曲,他对人诚恳,信任人,忠于友情。

贾希兹极度聪明,又酷好阅读。艾布·哈凡说:“我从未看见和听说有谁比贾希兹更喜爱书籍和科学。不管什么书,只要到他手,就要一口气读完。他甚至租赁书商的房间在里面读书过夜。”

在贾希兹时代,文学家不能仅仅具有文化知识,还要懂得一些科学知识,如几何、天文、算术,还有教义、社会学、历史等知识。贾希兹想成为大文学家,由于孜孜不倦的努力,他获得了预期之外的结果。他多半是懂得波斯文的,通过波斯文,他了解了波斯文化和印度文化。除书本外,实践和见闻也增长了他的学问,贾希兹是他那个时代的大学问家,每门学问他都懂得一点,虽不样样精通。他推重理性,在研究和探讨中把理性放在首位。

人们对贾希兹的宗教观看法不一,有的人在这方面攻击和诋毁他。一个诗人甚至说:

事实上贾希兹是信奉宗教的,他的宗教感情表现在所有作品中。他常常从天地万物转到造物主,表现造物主的力量、伟大和智慧。他是个信徒,虽然不是无神论者,但是也不固守宗教事务,只有经过自己的思考才信奉宗教教义。他是个依靠理性的穆尔泰齐勒派信徒,把理性作为解释教律和观察圣训的指导。他在穆尔泰齐勒派中自成一支,称为贾希兹派,在有些事情上与穆尔泰齐勒派是共同的,如否认真主具有特性,认为《古兰经》是创作的,在有些问题上自成一说;如认为全部知识都是先验的,没有任何一点是人的作为,人除了意志外什么也不能获得,人在获取知识中只是意志起指导作用,此后所发生的都是强制的和自然的;又如认为被火焚烧者并不能因在火中受苦而获得永生,而是变成火的物质。火把人吞噬,而不是任何人进入火中。

贾希兹解释宗教经典没有奇谈怪论。他在宗教事务上也遵循在学术上的主张,他在解决问题时,除了注意对它的解释和论证外,还注意它是否合乎理性。贾希兹是自由文学的主张者。他力求用事物的本来名称命名事务,而不采用比喻和暗示。像他希望在所有事情上自由一样,也希望文学自由,希望语言自由,希望按本来面目引用别人的话,尽管话中有语法错误或无法分析的句子。他说:

“假若你从民间听到趣闻和低级笑语,应注意不使它语法规范化,也不要为它选用好的词汇。那样会失去风味,使它走样和损伤原意……”

他希望作品中语言内容和谐一致,根据不同需要进行写作,他说:

“不同谈话用不同词汇,不同內容用不同名称,该荒诞则荒诞,该轻松则轻松,该详尽则详尽,该洗练则洗练,该转喻则转喻,该铺叙则铺叙。”

“谈话者(即教义学家和辩证学家)掌握的內容应该适应听众和场合,每个阶层,每一情况都能讲到,言谈要考虑內容,内容要考虑场合,要考虑听众的各种情况。”

他注重文章的修饰,选用典雅之词,但是不夸张。他说:

“作者应在把所有人当做敌人,并假设他们都了解事物,也都从事创作的情况下才写书……开始写书是有诱惑力和激情的,一旦冷静下来……便要重新检验,仔细推敲,他非常担心书中出现问题。”

他还力求达意、晓畅、简明。他说:

“表达越是洗练明晰,就越有效益……”“借助生僻词义乃是一种无能。”“最好的表达是用少量的话,说出更多的内容。其內容就在词义上。”

在这方面他既追求自然朴实和阿拉伯式的简明,又不忽视新文化、新方法,以及雕饰等新艺术。

贾希兹的作品贾希兹注重著述和写作论文,并且多产,人们说他留下一百七十多部作品。他多产的有利条件是:他的长寿,大人物们由于他其貌不扬不愿让他在宫廷和书写局任职,他的久病使他不得不安居家中以写作和著述来填补空闲。此外,他那时代的学者,特别是他的老师们,都倾向于著书立说。

贾希兹的著作成了科学和文学的百科全书。它是阿拉伯文化、思想和学术成熟、雄辩文学和精良写作方法的最好范例。他的大部分著作已经遗轶,流传至今的大部分已经印行,有的至今仍是抄本,散见在东方和西方的各个图书馆中。要把这些著作分门别类是困难的,因为许多著作都具有不同题材和内容,下面介绍贾希兹著作的分类。

哲学、穆尔太齐勒派和宗教方面:《能力和行动的创造》(此书是为确定穆尔太齐勒派教义而作)、《穆尔太齐勒及其优点》(此书可能也称为《穆尔太齐勒的美德》,伊本·拉汪迪曾写了一本名为《穆尔太齐勒的丑行》来回击他)、《古兰经的创作》、《古兰经的章节》、《古兰经创作的证据》、《权力的必要》、《回答犹太人》、《回答比拟派》、《对创造和预谋的证明和思考》(研究对自然事物的解释及万物对造物主存在的证明)。

政治和经济方面:《战争中的独裁和咨询》、《突厥人的功勋和哈里发的军队》、《关于赋税》、《手工业和商业的分类》、《小麦、椰枣、橄榄、葡萄》。

社会和道德方面:《糖的害处》、《狡黠之人的品德》、《青年人的品行和无业者的美德》、《斜眼人和独眼人的争斗》、《吝人传》。

历史、地理、物理和数学方面:《怎样正确编撰史记》、《诸王传记及消失和现存的民族》、《列国志》、《化学》、《医学的毁灭》、《关于女歌手》、《关于歌手的等级》、《动物》、《狗》、《狮和狼》等。

宗派和环境的影响方面:《嘎赫塔人和阿德南人》、《阿拉伯人和外族人》、《阿拉伯人和麦瓦利人》、《黑人对白人的骄傲》、《黑人和红人的互夸》等。

文学、诗歌、语言、修辞方面:《表达与阐述》、《美德与奇闻》、《文学的因素》等。

其他题材如友善、敌意、嘲讽方面:《方圆》、《爱情与妇女》、《兄弟》。

这只是贾希兹著作的一览,还有许多不是他的作品也归属于他,以至有些人认为他的著作大小共约三百六十部。总之,这是博大精深的智慧的产物,它触及了在他那个时代一个人所能触及的每件事物及其对立面,以及每项科学和艺术。他的著作是一部百科全书,作者在其中研究国家地理,谈到城市、居民,各民族间在道德、自然形成、及其他方面的差异,谈到人类的信仰,宗教及其派别,殿堂及其中的崇拜物,从自然和人类地理转到经济地理,讲了有关矿物,化学等知识,并进而讲到植物和动物界。

我们将只研究贾希兹的四部著作,即《方圆》,《表达与阐述》,《吝人传》和《动物》,它们足以表现其他作品所具有的价值。我们还将简要介绍贾希兹在科学和文学方面的不同特性,最后还要谈谈他作品的艺术性和影响。

《方圆》这是贾希兹为批驳艾哈迈德·本·阿卜杜·沃哈布而写的一本书。他形容艾哈迈德长得矮胖,形体方圆,故而本书以此取名。贾希兹说艾哈迈德是比拟拒绝派,说他“只知背书名,不知其内容,嫉妒别的学者而又说不出理由,除了假借文学之名外,自己什么作品也没有。”贾希兹说艾哈迈德曾对他傲慢无礼,因此他写此书揶揄他。书中对沃哈布的丑陋和无知作了一番描绘,并提出一百个问题要他回答,这些问题包括他所处时代的全部知识,无论在逻辑、哲学方面,化学、工艺方面,人类、动物方面,还是阿拉伯和其他民族的历史方面,应有尽有,其中还包含了许多寓言和神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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