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7673700000006

第6章 (1970-1976)

雪峰同志和斗笠

六月的热风

吹起黄黄的麦浪。

我和雪峰同志

仰卧在河岸,

他把斗笠

盖在胸膛上,

睡得又沉又香。

斗笠

颤动着,

颤动着……

不是风吹的,

是斗笠下面

有一颗

诚实而伤痛的心灵,

雪峰同志醒来,

揉一揉胸部,

对我说:

要时刻保护它,

胸腔里

有肺叶和心脏。

他没有说,

他的胸骨上

集中营留下的创伤

还在隐隐地作疼哩

1970年,咸宁

车 前 草

车前草

祖祖辈辈

生长在乡间小道上,

生长在牲口的蹄印里,

生长在旅人的面前。

几张椭圆的叶片,

布满了厚厚的尘土,

低低地贴着地面,

远远望去

象一块块踏脚的石头。

哦,车前草,

你的紫色小花

是为了艰苦而寂寞的旅人

才开放的吗?

当跋涉的人们

当负重的牲畜

低着头颅

一步一步

向前迈进的时候,

常常因为踩着你

才稳住了身子,

才免于滑倒……

车前草,

你的枝叶、花朵,

还有细小细小的种子,

默默地埋没在脚印里。

1972年7月,咸宁,深夜拉平车回宿舍

华南虎

在桂林

小小的动物园里

我见到一只老虎。

我挤在叽叽喳喳的人群中

隔着两道铁栅栏

向笼里的老虎

张望了许久许久,

但一直没有瞧见

老虎斑斓的面孔

和火焰似的眼睛。

笼里的老虎

背对胆怯而绝望的观众,

安详地卧在一个角落,

有人用石块砸它

有人向它厉声呵斥

有人还苦苦劝诱

它都一概不理

又长又粗的尾巴

悠悠地在拂动,

哦,老虎,笼中的老虎,

你是梦见了苍苍莽莽的山林吗?

是屈辱的心灵在抽搐吗?

还是想用尾巴鞭击那些可怜而可笑的观众?

你的健壮的腿

直挺挺地向四方伸开,

我看见你的每个趾爪

全都是破碎的,

凝结着浓浓的鲜血!

你的趾爪

是被人捆绑着

活活地铰掉的吗?

还是由于悲愤

你用同样破碎的牙齿

(听说你的牙齿是被钢锯锯掉的)

把它们和着热血咬碎……

我看见铁笼里

灰灰的水泥墙壁上

有一道一道的血淋淋的沟壑

泉闪电那般耀眼刺目!

我终于明白……

我羞愧地离开了动物园

恍惚之中听见一声

石破天惊的咆哮,

有一个不羁的灵魂

掠过我的头顶

腾空而去,

我看见了火焰似的斑纹

火焰似的眼睛,

还有巨大而破碎的

滴血的趾爪!

1973年6月

我是根,

一生一世在地下

默默地生长,

向下,向下……

我相信地心有一个太阳。

听不见枝头鸟鸣,

感觉不到柔软的微风,

但是我坦然

并不觉得委屈烦闷。

开花的季节,

我跟枝叶同样幸福,

沉甸甸的果实,

注满了我的全部心血。

悼念一棵枫树

我想写几篇小诗,把你最后的绿叶保留下几片来。

——摘自日记

湖边山丘上

那棵最高大的枫树

被伐倒了……

在秋天的一个早晨

几个村庄

和这一片山野

都听到了,感觉到了

枫树倒下的声响

家家的门窗和屋瓦

每棵树,每根草

每一朵野花

树上的鸟,花上的蜂

湖边停泊的小船

都颤颤地哆嗦起来……

是由于悲哀吗?

这一天

整个村庄

和这一片山野上

飘想着浓郁的清香

清香

落在人的心灵上

比秋雨还要阴冷

想不到

一棵枫树

表皮灰暗而粗犷

发着苦涩气息

但它的生命内部

却贮蓄了这么乡的芬芳

芬芳

使人悲伤

枫树直挺挺的

躺在草丛和荆棘上

那么庞大,那么青翠

看上去比它站立的时候

还要雄伟和美丽

伐倒三天之后

枝叶还在微风中

簌簌地摇动

叶片上还挂着明亮的露水

仿佛亿万只含泪的眼睛

向大自然告别

哦,湖边的白鹤

哦,远方来的老鹰

还朝着枫树这里飞翔呢

枫树

被解成宽阔的木板

一圈圈年轮

涌出了一圈圈的

凝固的泪珠

泪珠

也发着芬芳

不是泪珠吧

它是枫树的生命

还没有死亡的血球

村边的山丘

缩小了许多

仿佛低下了头颅

伐倒了

一棵枫树

伐倒了

一个与大地相连的生命

1973年秋

巨大的根块

村庄背后

起伏的山丘上

每年,每年

长满密密的灌木丛

一到深秋时节

孩子们挥着柴刀

咔嚓,咔嚓

斫光了它们

只留下短秃秃的树桩

灌木丛

年年长,年年斫

挣扎了几十年

没有长成一棵大树

灌木丛每年有半年的时光

只靠短秃秃的树桩呼吸

它虽然感到憋闷和痛苦

但却不甘心被闷死

灌木丛顽强的生命

在深深的地下

凝聚成一个个巨大的根块

比大树的根

还要巨大

还要坚硬

江南阴冷的冬夜

人们把珍贵的根块

架在火塘上面

一天一夜烧不完

根块是最耐久的燃料

因为它凝聚了几十年的热力

几十年的光焰

1973年冬,咸宁。

在深夜……

有时候

在深夜

平静的黑暗中

我用手指

使劲地在胸膛上

写着,划着

一些不留痕迹的

思念和愿望

不成句

不成行

象形曲字

一笔勾成曲图像

一个,一个

沉重的,火辣辣的

久久地在胸肌上燃烧

我觉得它们

透过坚硬的弧形的肋骨

一直落在跳动的心上

是无法投寄的信

是结绳记事年代的日记

是古洞穴岩壁上的图腾

是一粒粒发胀的诗的种籽

1974年,咸宁

把生命化入大地——忆盂超

江南二月,

下了一尺乡厚的雪,

象北方的一样白净。

我喜欢雪,

孟超也喜欢雪。

我用指头

在门口的雪地上,

勾画了一幅

孟超的速写像。

光秃禿的头颅

隆起的脊背,

细眯的眼缝

凝视着人生。

孟超的形象

被时间的风雨

冲刷得异常的简洁

只剩下弯曲的骨骼

和不弯曲的心灵。

他的生命洗练得

不能再作一点删节

一个同志

望望雪上的画

风趣地说:

“呆不上两天

太阳一晒

就化成了水。”

孟超咯咯地笑着,

“正好,正好,

把我一点不剩地

化入祖国的大地。”

1974年,咸宁

麂子

远远的

远远的

一只棕红色的麂子

在望不到边的

金黄的麦海里

一窜一窜地

似飞似飘

朝这里奔跑

四面八方的人

都看见了它

用惊喜的目光

用赞叹的目光

用担忧的目光

麂子

远方来的麂子

你为什么生得这么灵巧美丽

你为什么这么天真无邪

你为什么莽撞地离开高高的山林

五六个猎人

正伏在草丛里

正伏在山丘上

枪口全盯着你

哦,麂子

不要朝这里奔跑

1974年初夏,咸宁。

蚯蚓的血

我原以为

蚯蚓的血

是泥土的颜色

不对

蚯蚓的血

鲜红鲜红

跟人类的血一样

一条蚯蚓的生命里

只有一滴两滴血

然而为了种子发芽

为了阳光下面的大地丰收

蚯蚓默默地

在地下耕耘一生

我的身高近两米

浑身的血

何止几万滴

但是,我多么希望

在我的粗大的脉管里

注进一些蚯蚓的血

那怕只是一滴

1974年初稿,

1980年12月三稿

伤 疤

路边

一棵几百年的大树

已被伐去三年

地面上

留下了一个

消失不了的

圆形的伤疤

伤疤上

积了一层

泥沙与灰尘

它的颜色

渐渐地跟大地分不清

大树的根

还留在地下

谁也不知道

它有乡长多深

哦,是不是

所有的伤疤下面

都有深深的根啊

1974年

羽 毛

冬天,黄昏

窄细的小巷里

我的面前

一片棕色的羽毛

在飕飕的冷风中

梦幻般飞旋,活泼泼地

它越过一堵斑驳的泥墙

从枣树尖顶飞过

象鸟一样昂起头

升向灰灰的天空

我相信:它是一片

鹰的羽毛

1975年冬,北京

在哀乐声中诞生

真希望婴儿有记忆。

——题记

哀乐沉沉地响……

我的外孙女

诞生在北京

在一月

在寒净的夜晚

哀乐沉沉地响……

在婴儿的花袄上

我别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还在淡蓝的襁褓外面

缠了两道黑色的缎带

哀乐沉沉地响……

吸吮吧

第一口是泪水

第二口才是乳汁

甜的乳汁

让你长肌肉筋骨

咸的泪水

让你长强壮的灵魂

哀乐沉沉地响……

为了英雄安息

为了新一代诞生

我们三代人

同声哭泣

1976年1月,北京

贝多芬的晚年

我没有听到欢乐深

远的声音已经多久

——贝多芬

可怖的静默,静默

静默……

贝多芬感到苦恼和屈辱

却宁愿隐忍,隐忍着

深深地陷在孤独之中

远远地躲避着

听不见的欢笑

躲避着

用疑虑和焦急的眼神

望着他的朋友,亲人

他怎么能绝望地承认

“我是个聋子,聋子……”

贝多芬

一个人蛰居在乡下

每天,从早晨到黄昏

固执地敞开门窗

他祈求般地

向朦胧的地平线眺望

梦想着寂灭已久的声音

白鸽般翩翩地向他飞回

三十步以内的前面

明亮的小溪

象记忆在流动

但没有声音

绿色的树丛

在风的抚动下

深深地弯曲,倾倒

但没有声音

风车巨大的翅羽

旋转啊旋转啊

卷起草地上的叶片和羽毛

象一个美丽的白色的大阳

但没有声音

风从窗口跳进来

用冷冷的手

触动着他——

一个没有声响的

摇摇晃晃的音键

沉重的木门

古老的窗扇

无声地颤抖

书桌上的谈话册

一页一页地在翻卷……

隐忍着,隐忍着

透过泪水

贝乡芬望见

自由的风在田野上飞跑

风关切地向他不断地转来

一次次吹进他沉闷的心胸

轻轻触动他的耳轮

和卷曲的头发

灵敏的感觉

更使他痛苦、屈辱

只有雷雨天

他才偶然能隐隐约约听见

高高的远远的天空

飘荡着一声降了调的霹雳

霹雳啊

你是天地间的

最强音

而贝多芬听到的却是温柔的耳语

象一曲雄浑的交响乐结束之后

在人们心灵里

久久地回旋着的尾音

雷声安慰着他

这就是雷鸣

难道在人世间

他听见到的唯一的声音

只有这温柔的耳语般的雷

贝乡芬

疯狂地冲到门外

奔向暴雷雨

向静默的世界

挥着拳头

仿佛猛击着

一排看不见的音键

天地间为什么空空洞洞

象掏去了心脏

1976年夏

忘不掉的习惯

聂鲁达伤心地讲过

有一个多年遭难的诗人

改不了许多悲伤的习惯——

出门时

常常忘记带钥匙

因为多少年

他没有自己的门

睡觉时

常常忘记关灯

因为多少年他没有摸过开关

夜里总睡在燥热的灯光下

遇到朋友

常常想不到伸出自己的手

因为多少年

他没有握过别人的手

他想写的诗

总忘记写在稿纸上

因为多少年来

他没有笔没有纸

每一行诗

只默默地

刻记在心里

我仿佛认识这个诗人

1976年,北京

同类推荐
  • 世间所有相遇 都是久别重逢

    世间所有相遇 都是久别重逢

    《世间所有相遇 都是久别重逢》是白落梅具有代表性的一部散文集。作者精心挑选了中国历史上的高僧慧能、慧远、玄奘、仓央嘉措,诗僧寒山、皎然、拾得以及苏轼、白居易、李商隐、曹雪芹等人所写的充满禅意、深具韵味的诗词作品入篇,将40余首诗歌分为六卷,一一加以品鉴。文字清新秀丽,充满诗意;意境悠长深远,余味无穷。
  • 我曾披荆斩棘奔向你

    我曾披荆斩棘奔向你

    前途未卜的爱情值不值得等待?如何跟男神/女神谈一场势均力敌的恋爱?怎么判断站在你身边的人适不适合你?恋爱是因为爱情还是浪漫?用身边真实发生的故事告诉在爱情里彷徨无措的女孩:万千人海中,总有一个人会与你相遇、相知、相恋、相濡以沫。喜欢的最好方式是告白,在爱情里要主动出击。爱情里没有什么般配,只有对不对。世间纷繁,乱花迷人眼,前路漫漫,勿忘初心。
  • 萧红散文集:白面孔

    萧红散文集:白面孔

    本书为萧红散文合集。有《天空的点缀》《祖父死了的时候》《孤独的生活》等,囊括了1936年版《商业街》、1940年版《萧红散文》等散文集中几乎全部文章,并收入萧红纪念鲁迅的《记忆中的鲁迅先生》等随笔。“只有散文,才是生活的真实面孔。”正如昆德拉所言,散文描摹着真实的生活,在这部散文集里可以看到人间烟火中的萧红本人。她与萧军同居商市街,求告无门,饥寒交迫,隆冬里买不起生火的木柴,连喝一杯热浆汁的钱都没有,甚而一夜数次起念要偷对面人家门上挂着的面包。他们做过家庭教师,画过影院广告牌,去参加集体活动蹭吃喝,他们游荡,吵架,喝醉后躺在地板上哭。及至勉强出版了作品集,却遭到查禁,被日本宪兵队逮捕的恐惧折磨着他们,“白面孔”便是这一时期萧红和左翼文艺激进分子惊惧状态的真实写照。
  • 打开文学之门

    打开文学之门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激发了怎样的想象?“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风格有什么不同?如何理解“无言谁会凭栏意”……文学,以独特的语言艺术构筑了异彩纷呈的世界。让我们打开文学之门,由一个个具体生动的例子,深入理解文学的内涵,认识文学的功用和审美特性,感受文学的无穷魅力。
  • 凯尔特的薄暮

    凯尔特的薄暮

    我曾像任何艺术家一样,期望通过种种美好愉快而意义非凡的事物,在这个创伤而笨拙的世间构筑一个小天地,并以自己的洞察力,向任何听到我的呼喊而看过来的同胞,展现一个真正的爱尔兰。因此我忠实坦诚地记录下了自己的所见所闻,除了发些感慨之词,绝没有妄加臆想。
热门推荐
  • 不死的咸鱼

    不死的咸鱼

    这里是星空?人族弱势?不努力修行就得死?……我是咸鱼,为何麻烦总要找上门来?来来来,让你们看下什么叫做爆发的火气!
  • 破烂法师

    破烂法师

    本书严肃、不活泼,而且没有扮猪吃虎等一切爽文情节。以广义的魔法世界为背景,中间有wow等元素。主题大概是成为小人物在时代大潮下的挣扎,或者是变成大人物在控制着历史的走向。不过啊,一个人的命运啊,是要靠个人和努力,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不能听风就是雨,否则连两开花都不能。
  • 武修传人之都市封魔录

    武修传人之都市封魔录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场飞来横祸彻底改变了罗武的命运。机缘巧合之下得修真功法,从此入商界诛魔物红颜在侧软玉在怀睥睨天下问鼎三界!
  • 半道下车的人

    半道下车的人

    35岁的吕凤,是一名职场女性,随性、率真、善良。职场巅峰,因爱情、家庭变故,离婚、下海、再婚、丧偶。最后沦落到背负着巨额债务的高龄单亲妈妈。面对幼小的孩子,生活的不公,她绝望了.....。生活把吕凤给撕碎了,扒皮抽筋的那种,颓废、自杀、挣扎......。劫后余生的她,重入职场打拼......。历经苦难的她,能否再次走出人生的低谷?写此作品,我想到了抖音里最流行的一首歌:突然之间恨透这个世界,现实的你带走了我的一切......。人生这条旅途,有很多的站台,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一程,总有人会在半道下车,终点却只剩下自己......更多精彩随后奉上,敬请期待
  • 孽海妖龙

    孽海妖龙

    十年荣耀只一朝丧尽,五年拼搏争一夕辉煌。无法修炼玄气的叶家废物叶天龙,融合上古龙神珠,得《丹书》《铁卷》《大气功》,铸战体,化妖龙,再临巅峰之路。
  • 花开一季有你

    花开一季有你

    莫念是一个安静的女孩一次偶然的机会和同班的杨晓年相知并逐渐相爱可是故事还没开始却要走向结尾......
  • 重生:九零肥妻要虐渣!

    重生:九零肥妻要虐渣!

    被雷劈死,一睁眼,白小棠重生1990年,看着自己的水桶腰和大象腿,白小棠瞬间崩溃,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原主作天作地,好吃懒做,名声尽毁,与大院所有人为敌,白小棠表示头好痛,不过,空间在手,医术我有,虐渣,减肥,走上人身巅峰,好不美哉?只是那个曾经嫌弃原主嫌弃的要死的男人,为什么总缠着她?不是说好,互不打扰?某男表示:“这么不要脸的话,我从来没说过!”
  • 内脏运动保健法

    内脏运动保健法

    这是一本原创性的医疗保健类科普书,主要内容是作者坚持几十年的一种健身方法,全书共分4章:第1章基础知识篇;第2章操作方法篇;第3章预防保健篇;第4章辅助治疗篇,介绍了临床几种常见疾病的内运动辅助治疗方法。
  • 贤者泪

    贤者泪

    当我手中的利刃没入你身体时,可你却面带微笑回以拥抱走完人生最后一程,放下…也许并不容易,但伤害却是轻而易举,然而此刻除了怨恨之外,更多却是无能为力,最讽刺的是哪怕我们彼此重来,却也不会有第二个结局。有人说,一段完美的恋情不外乎是在对的时间在对的地点遇上对的人,可我们在命运的玩笑摆布下,在充满幻想与浪漫的年龄里,来到类比传说中阿瓦隆之称的英雄广场上,回首却遇见最不该遇见的人…
  • 吃鸡奶爸修仙传

    吃鸡奶爸修仙传

    (又名“奶爸崛起”。趣味“修仙吃鸡流”,了解一下。)为拯救病危的女儿,曹凡接受“天运者”试炼,进入“天运世界”挑战一系列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闯“蜀山”,敢与绿袍老祖竞锋芒。战“封神”,谁言截教门人封神命?天运之战,我主沉浮!(书友娱乐红包群:29899107,欢迎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