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一边擦着柜台,一边想今天早上看到的新闻,她看见温怀瑾正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便开口问道:“老板,昨天的那个……”
还没等说完,温怀瑾举起食指做了个禁言的手势。
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停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温老板,早上好啊,没想到你新招了个员工,这姑娘看着不错,但温老板你也太严厉了,至少让人家姑娘说完啊。”门外传来一个洪亮的男声,随后一个身穿黑色警服,身材笔挺的男人走进了店里。
“这不是感觉到有人来了吗,要是员工总聊天不干活,让客人印象不好,我这生意就没法做了。”温怀瑾笑道。
“也是,小姑娘年轻要多干些正经工作。这灰城虽然看着一片和平,但实际上什么人都有。尤其是外城区,对了,你说昨天,昨天出了个杀人案,虽然凶手抓住因为一些原因结案了,但说不定还有帮凶在逃,可得小心点啊。”警察说话的语气十分轻松,但眼神却如同鹰隼般注释着柔。
柔与警察对视了一瞬间,便迅速移开了目光,但那一瞬间看到的眼神久久不能散去,浮现在脑海里给她一种针刺般的寒意,动作都变得有些僵硬。
温怀瑾见状起身挡在柔与警察之间,说道:“钱警官,这孩子刚来灰城没几天,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别这么吓唬她了,咱灰城比起外面,可算的上是一片祥和了。”
“温怀瑾!”钱警官压低声音冲温怀瑾吼道:“昨天的事儿,是你干的吧。”
“啊?昨天什么事儿?”温怀瑾反问道。
“别跟我装傻,没人不知道你这儿是干什么的。”钱警官道。
“那肯定的,我这是药店,外面牌子上写的清清楚楚,我还有经营许可证。”温怀瑾指着后面挂着的经营许可证道。
钱警官气急而笑:“好啊,那我买药,我看你这药店到底卖不卖药。”
“钱警官,您想要什么药,本店是预订服务,留下地址,三天之内送货上门。”温怀瑾热情道。
“……”钱警官看着温怀瑾有些无语,过了会儿才说道:“那个非法器官贩卖的窝点我们盯着挺久了,证据也收集的七七八八,加上这次的杀人事件,有媒体爆料出这个事情,报道的人是你的老熟人了,所以上面通知尽快铲除,估计今天就能解决。”
“还有非法器官贩卖窝点?那得赶快铲除,绝不姑息,全都靠你们警察了,钱警官。”温怀瑾惊讶道。
钱警官:“死了的那个姓赵的没什么后台,另一个姓王的,是王氏财团的人,那些大财团总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还是那句话,你这种做法从来不是在帮他们。”
“这次还是找不到你参与杀人的证据,但你还是早点自首吧。”钱警官说完就转身离开。
“对了,有危险马上报警,胡作非为我连你一起抓。”钱警官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警告道。
“唉,真讨厌啊,每次都要来说一通。”温怀瑾看钱警官走远,说道。
“刚才那位警官,是老板你的熟人吗?”刚才躲起来柔也走了出来,问道。
“钱九,这儿的刑警队长,如果只看认识的时间,我们俩算是老熟人了。”温怀瑾道。
柔:“看起来你们都不太喜欢对方。”
温怀瑾:“是啊。而且他是那种,信念坚定,十分规矩,一丝不苟的人。而且性格坚韧到可怕,是那种相信人生中无论什么困难都能跨过,做事从不放弃一定要做到底。而且他认为人只要活着一切都会变好,什么痛苦都会过去。”
柔听着温怀瑾满脸怨气语无伦次的碎碎念,没想到温怀瑾还会有这样的时候,不由得感觉有些想笑,她憋着笑说道:“听起来这评价还挺好。”
温怀瑾:“坏就坏在他守规矩的程度,严格的令人讨厌,比如昨天的女人,他会经过一系列正规程序将把她儿子害死的那个姓赵的抓进监狱,然后告诉女人恶人得到制裁,她以后可以坚强的活下去。我的做法在他看来和教唆杀人没什么区别,毕竟在外面无论活成什么样,总比变成杀人犯坐牢强。”
柔:“然而这样那个罪魁祸首的王华就完全不会得到惩罚,说不定那个姓赵的过几年也会被放出来。”
温怀瑾:“没错,毕竟只要做的手脚干净,王华没有任何的犯罪行为,靠着背后的势力捞出来姓赵的也不难,钱九估计也会被打压吧。平心而论,我的做法是错的,钱九的做法是对的,但那女人选了前者。”
“嗯,这是她想要的结局。”柔给温怀瑾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她走到后面,看着温怀瑾的背影,她听出来了,温怀瑾其实一直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错的。所以他会让找他买“药”的人动手杀人。
对于那些人来说,扣下扳机就要赔上后半生,这便是错误的代价,但大多数人都愿意将错就错。
钱九的做法是对的,但他这样的人却不多,力量终究是小的,最后恶人得不到制裁,正确的做法得到的却是的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两个人互相嫌弃又互相欣赏,但绝对不可能合作。
要是温怀瑾杀了王华,钱九会毫不犹豫第一时间逮捕他。
“真是奇妙的两个人。”柔心想。
柔不一会儿就打扫完了店,坐在柜台旁边无所事事。温怀瑾则是打开电脑看着新闻。
“你好,我想买药。”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二人被声音吸引,看向门口的方向,说话的是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五,留着整齐头发,身上穿着一身精致的制服,踩着擦的锃亮的小皮鞋,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小男孩儿。
柔的第一个想法是,这小男孩大概是帮家人卖药却找错了地方。她站起身走过去蹲下身子对小男孩说:“抱歉啊,这儿的药卖完了。姐姐带你去别的药店吧,那里应该有卖的。”
温怀瑾看着孩子,眉头微皱,那孩子的穿着打扮,绝对不是住在外城区的穷人家孩子该有的,这么小的孩子,跑这么远到大人口中肮脏混乱的外城区买药,显然是不可能的。
温怀瑾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脑海里浮现了许多年前的一个画面。
同样是穿着精致的一个男孩,站在门口挺着腰板,抿紧嘴唇,将颤抖的小手背在身后,故作镇定的抬着头。
渐渐的,两个画面交叠重合,两个男孩同时说出了那句话:“我要买铜壳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