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渐渐变得黢黑的官道上一匹快马飞奔而过,马车上坐着一名俊俏的男子,一身红衣在风中宛若一团火一般耀眼。
自从上官离开王府后,王府表面一团和气,但私下那些乌烟瘴气的争宠夺爱也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明白。世上没有不嫉妒的女人,就算是心胸宽广,也不能做到让别的女人在自己丈夫面前搔首弄姿而毫无知觉,因此,王府中的那两位祖奶奶自然是相看两厌了。闲来无事比比首饰,比比衣服,比比宠爱,比比地位,当然,也许前三项两人不相上下,但只要叶筱旋祭出王妃一职就能压倒性地战胜白钰彤了。而每当白钰彤在她那吃亏后,最终倒霉的总是她身边的丫头。
“快说,你从那个女人那听到什么消息了?”面色不愉的白钰彤此刻正冷着一张脸质问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虽然低着头,语气毕恭毕敬,但眼神中却不时流露出一抹恨意:“回白夫人,柳月在王妃那……”
“住口,你叫她什么?”白钰彤将手中的杯子顺势砸出去,滚烫的茶在柳月身上留下了红痕。
“叶,叶筱旋。”白钰彤越来越嫉恨着这名唯一占着那个她想要的位子的女人,因此从不让下人在她面前叫叶筱旋王妃。
“说,那个女人怎么了?”白钰彤看也没看柳月瞬间疼得变白的脸色,径自问道。
“听说王爷要回来了。”柳月低声地说着。
“废话!这个全城的人都知道。我还要你打听这个做什么?”白钰彤冷眼撇着她。
“是提前回来!”柳月回答的声音又再低了几分。
“什么?”听闻此话,白钰彤急忙从软榻上起身,站在柳月面前说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见叶筱旋和她的婢女说的。”柳月不动声色地悄悄往后挪了挪脚。
“岂有此理,为何她知道,我却不知?难道真如他所说,王爷怀疑是我害死千雪的?”白钰彤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与叶筱旋彻底撕破脸也正是因为此,几乎每次叶筱旋见到她都会不经意间提及当初的事,虽然赶走那个女人是她的主意,但千雪的事她却一无所知。然而再那之后,她便发现自己周围多了许多不明人士,就连白皓轩都不再出现在她面前,这不禁让她心底发憷,害怕是上官辰逸发现了些什么。
“叶筱旋一直都说千雪是白夫人害死的,您说,要是王爷回来了,她会不会在王爷耳边扇风?”柳月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敢?”话虽这样说着,但白钰彤的心底却腾起一股不安。
“白夫人,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说!”
“这件事我不知是马二弄错了,还是有人在搞鬼。”柳月回想着那个人教给自己的方法,小心地对白钰彤说着。
“到底什么事?”白钰彤渐渐耐心丧失。
“前段时日,马二总是跟我说,他似乎感到有人在跟着他,让他害怕得晚上都睡不好。”
“那他怎么不跟我说?”白钰彤星眸微合,睨着柳月。
“他不敢说,害怕给白夫人增加麻烦。”
“那他现在呢?”
“前几****还一直念叨着这件事,但这几****一问他此事,他便似乎有心闪躲,甚至斥责我说我胡说八道。”柳月低眉顺眼地说着。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听完,白钰彤便让柳月离去,柳月低着头退出屋子,顺手将屋门掩实。
门一关,白钰彤便吩咐在一旁伺候的絮如:“这件事给我留心些,马二和柳月有任何的举动都要告诉我!”
“是!”
暗巷之中,一抹娇小的身影在移动,她前后左右小心翼翼地看过后便走进一间破屋中。屋里一名俊逸的男子早已等候。
“如何?”男子听闻脚步声,便不疾不徐地开口问道。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现在她应该在怀疑马二。”
“很好,那接下来,等上官辰逸回府后,我会给你指示。”
“那么,您答应我的……”柳月有些急切地抬头望向那名男子。
“马二现在还有用,但放心,既然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听了男子的保证,柳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唇边勾起一抹惬意地微笑,随后便小心翼翼地离开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男子在心中感叹:梓萱,你这招借刀杀人可真狠啊!
天蒙蒙亮,一匹快马从楚家堡的大门飞奔而出,卷起一地沙尘,马上的男人凤眼微阖,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觉得邪气,一身红衣如火般在风中燃烧。
他想到昨晚在楚家堡内知道的消息,面色顿然沉了几分。
“上官,嫌疑最大的是她。”
“有什么证据?”
“之前我们给你传的迷信只经过了她的手,而且我们还抓到一个人。”
“谁?”
“一个江湖杀手。从他口中我们得知雇佣他们的是一名女子,而且可能穿着紫衣。”
“先别行动,暗中盯紧,有任何行动就回报。我想梓萱暂时还不需要我行动。”
“上官?”
“她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等等,看看她要怎么做,这个女人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害死千雪的人。烨磊,别着急。会用得上我们的时候,她不会客气的。”
“我是担心她不会露出狐狸尾巴。”
“那么就会有人为我们制造,而我们只要等着抓住就行了。”
“你对她就这么有信心?”
“是!”
“好,听你的。”
日头渐高,马背上催促快行的上官没有丝毫想要喘息片刻的意思,依旧快马加鞭地向前飞奔而去。直到遇见一处溪水,上官才下马,就着凉爽的溪水灌了一壶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之后又灌入一壶水才牵着马走到溪边,让马痛快地吃饱喝足。
半响之后,原本倚在树上星眸微合的上官猛然间睁开双眼,但他丝毫未动,只是静静凝听风中细微的声响。不用寻常地异动让他轻轻勾了勾唇角,等了良久,却再没接下来的行动,看来对方也只是想要监视他。
既然对方没有动手的念头,上官也不想多事,另外他也很想知道对方监视他的目的何在。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让楚炎彬的李代桃僵能瞒天过海将所有人都蒙在鼓中,但他也不认为有谁会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的下落。
一个利落的转身,上官轻盈地从树上跳下,他走向溪边自己的坐骑旁,一个飞身跃上马背,拉起缰绳踏着溪水而去。
夕阳犹如一团火球不甘地沉沉坠入地平线以下,天蒙蒙地黑,稀稀落落地亮光从一家家的纸窗户中透出。
城门外,上官骑在马背上从袖中掏出象征身份的腰牌,守卫大惊,急忙拖着在酒馆中喝得酩酊大醉的侍卫长跪了一地。上官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双脚一夹马肚,顿时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射出去,断然绝尘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