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四个人围攻一人,胜之不武!依我之见,这就下山去吧,免得待会有人丢了性命!”那人平淡地说道,听不出是喜是悲。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人。
“阁下到底是谁?若是想要夺取无轩剑,不如我们合作吧!”玄空子被刚才一招吓得不轻,便以无轩剑为诱惑,提出合作。此刻殿上众人都是震惊不已,黑白无常和那六指头陀也是退开几步,一脸警惕地看着那人。正一教众人则是满脸疑惑,刚才对方出手,有两种可能,一是喝退玄空子等人,自己独自夺取无轩剑。二是此人侠肝义胆,路见不平。众弟子都暗自祈祷是此人路见不平,如若不然,正一教恐怕难逃厄运了!
唯独无极真人,呆呆地望着那人手中长剑,眼神中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期待,有惊喜,有悲戚,还有一丝担忧。
“我是谁不重要,无什么剑我也不想得到,至于与你合作,我没兴趣!十息之内滚出正一教!”那人语气渐冷,玄空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哼!狂妄!你们还在等什么,杀了此人,无轩剑唾手可得!”玄空子竭力压制住心里的恐惧,好歹自己也算一名武林前辈,何况还有黑白无常和六指头陀。给自己壮壮胆,回头叫其余三人一起上!
听玄空子这么一说,黑白无常和六指头陀心一横,暗想,无轩剑就要到手,岂能功亏一篑,眼前这人虽然不弱,但无极真人都败了,此人也不足为惧!这样想着,挥舞手中兵刃朝那人攻去。
只见那人不慌不忙,口中默念:“一”浑身出现一道真气屏障,正是太一剑诀中的灵犀望月,玄空子本来跃身一招月落星沉,凌厉无比,谁曾想到了那人身前三尺却是丝毫不能前进。六指头陀运行自己半生不熟的易筋经,一招少林派龙爪手,却也是不能抓破那护体真气,黑白无常使出成名暗器:龙须针,却如打在棉花上,没有丝毫作用!大惊之下,四人正欲撤回内力,只见那人口中默念:“二”,一跺脚,那护体真气涌来,瞬间将玄空子四人淹没,四人身子倒飞而出,玄空子长剑脱手,勉强没有摔倒,嘴角有斑斑血迹。黑白无常则是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因此二人内力最弱,所以反弹伤害也最轻,却是自家独门暗器打在了二人身上,这才倒地呻吟。那六指头陀凌空一个筋斗,落地时单膝跪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几人内力,数六指头陀最高了。
正一教众人都面露惊喜,惊的是此人竟然如此厉害,两招摆平四大高手,还没有用剑。喜的是玄空子等人如今重伤,正一教已然安全,将此人或许是前来夺剑一茬已然抛之脑后。无极真人满脸喜色,暗自点头,却是欣慰地看着那人。
“三”,那人凌空身子升起,手中长剑在面前挥舞一圈,只见数不清的剑影环绕在那人面前,见状,玄空子冷汗直流,这不是太一剑诀最后三绝招中的道化万千吗?心下大骇,暗想:会使用这一招的人除了正一教的掌教江湖上屈指可数,难道是玄天师兄?不,不可能,他早就死了,不可能!
玄空子这样想着,控制不住颤抖的双腿就要跪拜下去,黑白无常更是差点小便失禁,六指头陀也是颤抖不已。
“四”,那人口中默念。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以后再也不敢了!大侠饶命!”当那人口中默念“四”的时候,玄空子等人赶紧跪下不住磕头求饶!
“还不快滚!”那人冷冰冰地说道。
“是是是……”
四人走路都有些困难,相互搀扶着,走出了大殿,出了正一教大门,向龙虎山下走去。见那几个人已走,那人收回内力,剑影立即消失,待落地,收剑回鞘,摘下斗笠,只见那人是一个青年:眉若苍龙志凌云,目如火炬欲燎原,面似冠玉微带赤,胜似三国关云长,唯缺美髯胸前垂。快步走到无极真人跟前,单膝跪地拜将下去,说道:
“弟子韩枫!拜见无极师叔!”
“呵呵,好孩子,快,快起来!”无极真人看到韩枫手里的剑,早就猜到了,但是听韩枫亲口说出来还是喜不自胜。
韩枫手里的剑,名曰破天,剑长三尺七寸,不知为何物所铸,护手处是一二龙戏珠样式,不过这珠子却是一副阴阳双鱼图,剑身有铭文:吾欲断苍穹,散发淡蓝光芒,甚是雅致。
此剑乃是和无极真人同为当年正一七剑的无尘子的佩剑,多年前正一教大劫,无尘子下落不明,此剑也随之没于尘世,岂料无尘子并未命陨,晚年又收了韩枫为徒,将一身武艺尽传于韩枫,韩枫也是潜心修习,武艺已是出神入化。长大后,韩枫一心闯荡江湖,无尘子便将自己的破天剑赠与了韩枫,后又听闻无极真人重建了正一教,遂命韩枫前来龙虎山,替他看看师门,恰巧遇上玄空子等人来犯,便出手击退了贼人。
韩枫站起身来,无极真人对众弟子朗声说道:
“以后,许天仇就是我正一教第十九代掌教!你们要团结一致,齐心协力,将正一教发扬光大!”
“参见掌教!”那四名二代弟子和若干三代弟子同时对着许天仇躬身打礼。
“众位师兄弟,不必多礼!天仇不才,以后还需要众位鼎力扶持才是!”
“谨遵掌教法旨!”
“大家都散了吧,各司其职,不可懈怠!”许天仇对着众弟子说道,众人散去时看着韩枫的眼神极其复杂,有感激,有羡慕,有崇拜。此刻,大殿中就剩无极真人和五名二代弟子,还有韩枫。无极真人遣散了许天仇等人,拉着韩枫来到自己的卧房,向韩枫问起无尘子的情况,韩枫细心地为无极真人说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恭敬地递给无极子,看着这个老人,他感觉就像自己的师傅一样值得尊敬。
无极子打开信,韩枫将烛台拿起靠近一点,无极子见状,对韩枫又多了几分好感,看着字迹,无极真人不禁眼睛有些湿润,只见信上有书:
无极师弟,一别多年,为兄本想一死了之,却想着有负师妹所托,欲将师妹家传医术传承下去,因此苟活于世,却已无心江湖,未为师门效力,师弟莫怪,韩枫已得我武功十之八九,但这孩子从小失去父母,甚是可怜,初入江湖,不知人心险恶,还望师弟代以照看!愚兄无尘敬上。
“唉!好孩子,以后正一教就是你的家了!”无极子长叹一声,又慈祥地看着韩枫说道。
一直到半夜时分,无极真人才命人安排韩枫去了厢房休息。
翌日,韩枫拜别了无极真人,离开了正一教,至于要去哪里,韩枫真的很迷茫,一来从来没有出过门的韩枫连自己身处何地都不知道,二来就算他知道要去哪里,又举目无亲,顿时一阵悲戚。
好在这些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练就了韩枫坚韧的性格,暗想:走到哪算哪吧,师傅说过,不管到哪里,心存善念,总会有人愿意跟自己做朋友的师傅的话永远都是对的,最起码韩枫是这么认为。
这样想着,韩枫取下腰间酒葫芦,喝了一大口,戴上斗笠,将剑搭在肩上,一手提着酒葫芦,大步流星,径直向西而行。
正午时分,不知不觉已行至一小镇,名曰清平镇,却是一点也不清平,甚是繁华,大概是因为这个小镇地处东西交通要道,来往之人多,这才热闹起来。
韩枫二十几年一直深居深山,更没见过如此的热闹,顿感十分不适,又腹中饥饿,快步穿过闹市,来到镇子中间的一家客栈,走到门口向内一看,此刻,用餐之人甚多,整个客栈接近满座,韩枫正欲转身离去,一名身材瘦小的堂倌满脸笑容,迎上来说道:
“客官里边请!我们这里好酒好菜一应俱全!”
韩枫没说话,跟着堂倌进了门,堂倌巡视一番,苦着脸说道:
“客官真对不住啊!此刻用餐人较多,一楼满座,二楼还有雅间,只是……稍微贵一点!”堂倌连忙向韩枫推荐二楼雅间,又看韩枫一身江湖打扮,便支支吾吾地先说明了价格稍微有点贵。
以往也有不少江湖人士前来客栈,时不时有人吃霸王餐,动不动还打人,这堂倌显然是吓怕了。韩枫心知堂倌怕自己吃霸王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堂倌,堂倌见状接过银子喜不自胜,带着韩枫上了二楼,来到一间雅间,韩枫将腰间酒葫芦解下,叫堂倌帮忙打一壶酒,又要了几个小菜,堂倌满脸笑容地应了一声,下楼准备酒菜去了。
这银子是韩枫临行前,无极真人给的,韩枫推脱不过,也就收下了。
韩枫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喝酒。自打韩枫记事以来师傅无尘子最好喝酒,整日酒不离手,自己酿的一手好酒,韩枫也偶尔偷酒喝,久而久之,便爱上了喝酒,一日不喝酒便觉得浑身不爽。
楼上雅间甚是清静,韩枫也是比较满意。此刻仅有三个位置有客人,三人之间有垂帘格挡,看不清那二人面貌,韩枫也不想去搭理。
不一会儿,堂倌端着韩枫要的酒和菜上来了,又将没有用完的银两还给韩枫,招呼一声下楼去了。
韩枫喝了一口酒,虽然比不上师傅酿的,也只能将就着喝了,夹了一口菜,顿感疲劳消去不少,于是一口菜一口酒吃着。
“啊!”
突然,传来一身惨叫,只见那堂倌从隔壁雅间身子倒飞而出,躺在地上痛苦呻吟,韩枫眉头一皱,起身走过去扶起堂倌,抬头看了一眼雅间内那人,一年轻人穿的尽是绫罗绸缎,油头粉面,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身后站着四个大汉和一名年轻亲信。
南梁朝时,有四大家族:王袁谢萧,这年轻人便是当朝宰相王均的独生子,名王琪,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此次前来龙虎山游玩,带了四名侍卫和一名亲信。
那四个大汉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脸阴沉,没有丝毫表情,那年轻男子则是贼眉鼠目,为那端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斟酒,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狗腿子吧!
“大胆狗奴才,你知道我家王公子这衣服值多少钱吗?弄脏了你赔得起吗你!打你算轻的了,还不快滚!咦!你是什么人,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一块打!”那狗腿子斟完酒,正拿着一块手帕,擦拭着那王琪的男子胸前衣服上的酒水,见韩枫扶起堂倌,对着韩枫咆哮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