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菲乌米奇诺机场时已近中午,金迟陌一下飞机就把黑框眼镜换成了墨镜,还在脑袋上安了个朋克样式的太阳帽,我小声嘀咕着:“是不是男人啊,这么点太阳还怕晒黑。”
金迟陌凑到我耳边低语,感叹道:“跟你这种毫无美感的女人是没法解释的。”
我硬压下一口恶气,转过头盯着他的脸瞅了好久,然后特挑剔地说:“是啊,看你皮肤够白够嫩,平时都用些什么洗面奶啊护肤品啊?”
我以为这样有损他男性尊严的话他会恼羞成怒甩了我马上走人,没想到他竟装模作样地苦想了半天,最后说:“我干嘛告诉你?”
“你还真用啊?”我再次盯着他细致的脸半天,得出的结论就是他应该没说谎。
金迟陌不耐烦地拽过我的手,朝前一扯,说着:“你烦死了,快走吧。”
他手心的温暖给了我冰冷的双手太过不切实际的感觉,我死命地抽出自己的手,逃跑似的远离他的身旁。他的温度,真的太像那个人了。
金迟陌不以为意地切了一声,小跑着跟上我。其实金迟陌并不是招摇的人,可他那一头的金发实在惹眼,就算被帽檐遮住了大半,那一小撮也能让他备受关注了,加之那样一张英俊的脸,使得路上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人更加不计其数。
金迟陌是完全不在意这般灼热的目光的,大概是被瞩目惯了,所以他能悠闲自在地拍相片听音乐,不过我可没办法像他这么恬然自在。
我拉过他,小声说:“金迟陌你能把你那张引以为傲的脸遮一遮吗?或者我们俩分开旅行?反正我有地图。”
“遮?遮你个头!她们要看让她们看去啊。而且凭什么我要和你分开?”金迟陌说得那叫一个天经地义,他敲了敲我的脑袋,拉过我的手臂快步走开。
我和他气喘吁吁地来到了许愿池,往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探头,金迟陌颇执拗地拽着我四处觅路,最终把我带到了游人较少的地段。
我正对着眼前世界上最大最美丽知名度最高的巴洛克式喷泉发呆,金迟陌拿出一枚硬币塞进我手里。
他扳过我的身体,让我背对着许愿池,然后对我说:“其实不用我和你说这里的传说,凡是见到许愿池都该扔硬币许愿的。在心底默念愿望就行了。”
他说完将硬币捏在手心,闭上眼睛静立。罗马常年明媚的阳光仿佛为他圈出了一方净土,金迟陌站在那里干净得连许愿池中的池水也无法媲美。
他伸出手,用拇指将硬币弹了出去,硬币在空中后翻滚了好久,然后潜入池水中,慢悠悠地沉入了池底,犹如转瞬的流星。金迟陌睁开眼睛,浅浅的笑意弥漫在他的脸上。
我也赶忙闭眼,虔诚地开始许愿。金迟陌不安分地在旁边打哈哈:“你表情不错啊,许愿池的少女。”
我半睁开眼瞪着他,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乱说什么呢。”
金迟陌忙改口:“行,许愿池的少妇。”
我怒了,再也不顾什么形象,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撒手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等我意识过来自己扔了什么的时候金迟陌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单手稳稳地接过我抛出的硬币,眼神冷如千年玄冰。
他将手中的硬币投入池中,郑重地说:“不要随便抛弃你的愿望。”
眼前的人是另一个金迟陌,严肃、稳重、圣洁,像是经历了很多般全知而寂寞,眼睛里浓浓的雾气,像是无法化开的香醇的琼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