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却似乎已经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只知道不停向前向前。外面的空气像是被冻结了似的,走过去带起一阵冰块碎裂的冷峻的响声。我及地的裙子很碍事,下摆不停扫过洁白的积雪,而我在雪地里一深一浅地摸索行走。
我唤着他的名字,一如很久之前那个雪天的那样执着与不懈。时间仿佛开始回溯,景彦他依旧在风雪中孑立,轻轻靠着那辆红色的跑车。
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过……我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着,不由苦笑。明明一切都改变了啊……
我往前再迈了一步,在我还没有出声的情况下,有个声音由远及近地悠悠地飘了过来:“你别靠近我……”
他对我如是说。
我的鞋子擦过雪地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我真的不敢再往前,只能嘴上掩饰着:“我有话对你说。”
“要说什么?”他停顿了一会,我看见有一连串白色的雾气缓缓地上升然后消失,那是他呼出的气息,“我不想见到你……”他接下去道。
有点想哭,于是我努力把头仰高,直到连他的背影都看不到。我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景彦,我跑出来,其实想对你说,我不再恨你了……”
我没有看到他发白的指尖死死地颤抖着,紧紧地握成拳却还是不受控制地疯狂抖动。
“过了那么久,我想通了,我可以抛弃掉那些伤害,只记住你的好。我记得你是我从小到大一直爱着的人,我记得你是我的初恋,我也记得你很爱很爱姐姐……”
我没有看到他把手放到车盖上,那是完全没有血色的手,在红色的衬托下显得那么可怜与无助。
“至于我……迟陌他对我很好……我想我们都会幸福的……”
我把头垂到正常的高度,景彦一直犹如死海般寂静,但在最后他说:“说完了的话就回去吧,外面很冷。”
我将眼泪压制,笑容苍白地浮上脸颊,可惜他看不到。我说:“好。”
然后转身,走远。我其实忽略了很多,我其实一直没有注意,我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只记住了景彦岿然不动的背影,还有那依旧低密的声线。他始终没有转身看我一眼,甚至不允许我靠近。
为什么呢?我却,从来没有细细想过……
和景彦的碰面只有短短的十分钟,然而当我赶回礼堂的时候,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金迟陌坐在门口,修长的手臂无力地垂在地上,他的头压得那么低,连我站在他面前他都没察觉。
我放下提了好半天的裙子,皱着眉头问他:“金迟陌,你在干嘛?”
他很快地抬起头来看我,我静静地和他对视,表情里写满不解。他跳起来蹭到我面前,急急忙忙地说:“我还以为你逃婚了……”话里是浓浓的委屈。
我觉得好笑,故意调侃他:“怎么,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金迟陌没反驳,拉住我被风吹得冰冷的手,不停地揉搓着。他说:“应该吧……总觉得存在着这么一个人……”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好啦,不管有没有这个人,我认定你就好了……”
金迟陌深情地注视了我很久,他突然横抱起我,在我的尖叫声中,忘我地转起了华尔兹。
在那个天旋地转的世界里,我看到的是一片完整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