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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仁人柔肠乐行善事 志士痴心不改初衷(1)

话说王山、刘武离开荣华乡,径直朝东北奔去。昼行夜宿,披星戴月,急急赶路。穿过无数村庄,远离了家乡山东,踏进了燕赵大地。眼前呈现出一片广阔的大平原:沃野无际,一览万顷;绿地接天,天地连通。两人迈步在这蓝天绿地之间,真不知是在地上走,还是在天上行。沿途绿树遮阴凉,碧草散芬芳,百鸟枝头唱,千虫草丛鸣。两人陶醉在这大自然的美丽景色中,兴高采烈。王山触景生情,随口哼唱了起来:

天连地哟地接天,

天地广阔大无边。

天升红日白云绕,

地出碧草鲜花绽。

天高地厚育万类,

万类生存天地间———

兽长四足走绿地,

鸟生双翼飞蓝天;

……

正唱着,忽听“扑棱”一声,两人吓了一跳,只见两只肥壮的大鸟从草丛中飞了出来。定睛细看,是两只鹌鹑。

刘武道:“这鸟飞不多远,人能撵上,用火烤了,才好吃哩!”

果不其然,两只鹌鹑飞出不远便落了下来,两人飞跑撵去。跑到近前,两人急俯身去扑捉,两只鹌鹑却飞了起来。待两鸟落地,两人再去追赶,那两只鹌鹑又飞了起来……

这样,两只鹌鹑飞飞落落,王山、刘武二人跑跑停停;一路追去,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两只鹌鹑也飞不起来了,再猛撵几步猎物就到手了。两人竭尽全力追了过去……

冷不防,对面跑来两人,四人撞个满怀。

王山、刘武一看,只见对面两人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满身泥土,光着双脚,小腿裸露。

二人忙道声歉,问道:“两位这是到哪里去?”

对面两人一屁股坐下,答道:“回中原老家!挪不动步了,坐下歇会儿!”

王山、刘武也累得迈不动步了,便挨着他俩坐了下来。

四人聊了起来。两人告诉王山、刘武:他俩家住河南,是同胞兄弟,一个叫张鲲,一个叫张鹏。父亲是个穷儒,度日艰难。哥俩只得到本乡的一个大财主家里扛长工,大财主年过花甲,家积钱财无数,妻妾成群,每天吃喝玩乐,花天酒地,享尽人间富贵。他生怕寿短早死,一心想寻灵丹妙药,好让自己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一天,老财主听人说关东生长一种名叫人参的仙草,人吃了能返老还童,便立即派他俩前往关东寻找。两人从河南起程,一路跨河过江,翻山越岭,走了数日,饱受辛苦,终于踏进关东大地。可是一进山林,便遇上了强盗,劫走了他俩身上的盘缠。哥俩身无分文,在茫茫无际的大森林里转了两三天才走了出来,又踏进了一片大草原。在那里,撞上了五六只狼,眼射凶光,龇牙咧嘴,齐朝他俩奔来。哥俩吓得回头就跑,群狼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这时,四个小孩骑着金钱豹从对面飞奔而来。他俩慌忙躲进草丛,那群狼也吓得顾不得再追赶他俩,掉头四处奔逃……哥俩死里逃生,连滚带爬,泥里滚,草里钻,跌跌撞撞好不容易闯出了草地。他俩不敢再踏进山林草地。哥俩商量:不能为了给贪生怕死的老财主寻找长生不老之药,白白搭上自己年轻的性命!两人便踏上归途,一路乞讨,返回关内,走到这里,与王山、刘武撞上……

两人说完,“唉———”地长叹一声,这才又道:“光听俺哥俩说了。敢问二位,家住哪里,欲去何方?”

王山、刘武便以实情相告。

那哥俩一听他俩要去关东寻参,连连摇头,劝阻道:“关东群岭连绵,山高林密,里面虎跃豹腾,猪蹿熊奔,人遇上凶多吉少。俺俩在那里险些丧命,这才返回。关东的山林草地里,到处充满凶险,你俩千万莫要前去!”哥俩见王山、刘武低头不语,又劝道:“没找到人参,空手而返,那老财主怎会放过俺俩?!因此,俺哥俩也不打算回河南老家了,想在这河北平原谋点事干。若是你俩不去关东,咱们四个合伙就在这里落脚谋生,岂不更好!”

王山、刘武说道:“二位的好心我俩领了。只是同我俩结义的两位兄长,已经先行去了关东。我俩这是去找他俩。打算找到他俩后,再同他俩一道,去为乡亲们寻找仙草人参。不找到两位兄弟,我俩怎会中途而返呢!”

说罢,两人站起身来,向哥俩告别。

刚走出几步,两人便停住脚,耳语了几句什么,就见王山解下包袱,拿出老人送给的两双布鞋和两块干饼,返身走到那哥俩面前,把鞋和饼放到了他俩的手中,说声:“后会有期!”转回身去,紧走几步,赶上刘武,两人一同迈开大步,向北奔去。只听见背后哥俩大声喊道:“两位兄长一路保重!”

两人又走了约十几里路,觉得肚子饿了。恰好,远远瞧见一只兔子,从草丛里蹦了出来。

刘武偷偷弯下身去,捡起一块石头,瞄准了,朝兔子抛去。石头正砸在兔子头上,它身子一翻,倒在了地上。

王山跑上前去,弯腰捡起,拎在手中。

两人捡些枯枝、干草,放成一堆,正欲敲击火石点燃,火烤兔肉充饥,忽听“哞———”一声牛叫,两人抬头观看:见一个牧童骑着一头肥壮的黄牛,从草地里走了过来。

王山问:“小兄弟,到哪里去?”

牧童答道:“回村去。”

刘武问:“村子离这儿多远?”

牧童用手朝前一指:“前面不远就是!”

两人朝牧童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不远处升起袅袅炊烟。

两人心头一乐,收起火石,拎着兔子,跟着牧童向村里走去。不大工夫,一个几百户人家的大屯子,出现在眼前。行至村口,有一条小河,挡住去路。

牧童骑着黄牛,奔进河里去了。

王山、刘武也蹚着水走了过去。

过了河,牧童跳下牛背,把黄牛留在河边,领着两人,走进了一所小院。院里有一位中年汉子,在点燃艾蒿熏蚊子。

牧童冲着他喊道:“爹,咱家来人了!”

王山、刘武上前施礼。

中年汉子站起身来,举目打量了两人几眼,问道:“没吃饭吧?”

两人点了点头。

刘武把兔子递了过去,说道:“这是我俩刚才打的,炖了吧!”

中年汉子接过兔子,递给牧童,吩咐道:“快去那屋叫你娘,赶紧给客人准备饭。”随后,中年汉子将两人让进屋里。

“来客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问话,引起了王山、刘武的注意。

二人静神一看,只见炕上依窗坐着一位老汉和一个少年,面如白纸,两眼无神,一副体弱不堪的样子。

汉子对老人说:“爹,来了两位客人。”

然后,汉子告诉二人:“这是我爹,那小的是我大儿子。三个月前,这一老一少突然得病,上吐下泻,汤饭不进,求医诊视,服药多日,方见好转。好不容易止住了腹泻,可还是咽不下饭菜。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肚里老不进食身子骨怎受得了!俺这长野村,数百户人家,差不多家家有一两口得了这种怪病。有几户,全家十几口人,都得上了。真愁死人了!”

王山、刘武忙问道:“大夫没说用什么药能治?”

汉子道:“眼下还没有找到能治这种怪病的草药,只能慢慢调养,听天由命了。两个月前,倒是有两个过路的和尚,说他们耳闻关东生长一种叫人参的仙草,能医百病。治这种病,自然不在话下。可关东那么大,到哪里去找!”

正说着,牧童过来,告诉饭菜已好。汉子把饭桌放到炕上。一位身材瘦弱的中年妇人过来,摆上碗筷,随后和牧童端来饭菜。

汉子拿出一壶烧酒,陪着王山、刘武饮了几杯。饮酒间,汉子问起二人从此路过要去哪里,王山、刘武便将要去关东找二位义兄,并打算和义兄一起去寻参的事说了出来。汉子一家听了,顿时喜上眉头,齐声说道:“要是找到仙草人参,那就好了!”

老汉道:“有了人参,我和孙子及全村的病人就都有救了!找到人参时,二位义士可别忘了俺们哪!”

说着,颤抖着两手给王山、刘武斟酒,敬了二人一杯。

两人连连点头,起身道谢。

祖孙精神陡然见好,也有了食欲,每人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几块兔子肉。当夜,二人留宿在汉子家中,与老汉、少年、牧童同睡一炕。老汉问二人的名字,二人道:“我俩一个叫王山,一个叫刘武。待我俩从关东寻参返回,就来村里看望您老人家。”二人与老汉又唠了一会儿,便睡下了。当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雄鸡报晓之时,王山、刘武便起身告辞。老汉不许,留他俩吃了早饭。

汉子见两人的鞋全露出了脚趾,便叫妻子把她给自己做的两双布鞋拿了出来,让两人换上试试。

王山、刘武推谢不过,只好脱下旧鞋,穿上新鞋,伸伸脚掌,活动一下,不大不小正合适。两人道声谢,辞别上路。

老汉和少年抱病下地,送出门外。

汉子和牧童一直送到村口外的大道旁。

正是:

寻参路上常遇贤者,

世间毕竟好人居多!

且说王山、刘武二人告别中年汉子和牧童,又匆匆赶路。走了多日,才步出平原。眼前出现连绵的峰峦,峰顶筑有高耸的城墙。王山、刘武攀上峰顶最高端,放眼看去,但见一条望不到边际的长城如巨龙盘旋在蜿蜒起伏重重叠叠的崇山峻岭之上,极为雄奇壮观。

有诗为证:

连绵峻岭巨龙蟠,

遥望龙身不见边。

若问巨龙长多少,

首尾相距万里远!

石墙高耸群峰巅,

蜿蜒盘旋入云端。

长城唯独神州有,

天下谁人不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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