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让我毛骨悚然的声音再次嘶吼,“啊呼!赛恩要拿他的头骨喝酒,可赛恩找不到他的头骨。大将军帮赛恩找头骨,啊呼!”
我几乎吓尿了,敢情我是要被活剥啊!我心惊胆颤,一边竭力的遏制,一边又害怕得发抖,忽然听见另一个沙哑尖冷的声音疑惑的问,“你哪找来的发羊癫疯的孩子?”
“啊呼?”
我听见那恐怖带着不解的嘶吼喘息声和金属摩擦声,接着感觉到我脚胫骨后跟被冰冷生硬的大手抓住,人被倒提起来,恐惧占据了身心,我死命的闭上双眼,一股浊气扑面而来。我又听见那个令我恐惧的声音在恼怒的叫嚷。
“啊哈,他还活着?赛恩不明白,但赛恩要把你——溺死在你的血泊中。啊哼!”
这鼻哼几乎吓破了我的狗胆,我的脚跟被死死箍住,一股沛然巨力抡起我整个身体打圈,很快我天旋地转,我惊吓、惊恐的张大眼睛,眼前的物事飞快略过,变得模糊。我头晕目眩,在我禁不住快被甩出翔时,突然响起了又一声怒吼,禁锢着的脚跟上涌起一股蛮力,撕扯着我和离心力向下甩去。
我仿佛听见“啪”的一声天外来音,原本模糊旋转的视角顿时分溅四射变成多面立体,晕坨坨的我渐渐能看见自己正处在一个两层中空的宽敞的大厅里,各种名贵华灯,大理石地面军工桌椅乃至于一巨幅岛国地图都溅上了绿色的液体,(或许更像一个指挥部)整个大厅里只有那个抓住我的,叫赛恩的铁塔般高大的丑陋怪物和另一个拄着拐杖,肩上站着一只乌鸦的跛脚家伙,两人疑惑的四处观望那些四溅的绿液,我担惊受怕,强制自己安静下来,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引人注意的声音。我安静极了,连呼吸都在不注意间停止。以至于我都听见他们的小声嘟囔:
“没有鲜血,没有骨头。”赛恩说。
“人类?非人类!魔法?非魔法!异种还是海克斯科技?——有趣!”跛子(后来我知道他就是策士统领——斯维因)的提起了兴趣的声音说。
……我一边惶恐不安的蛰伏着,一边却异常清晰的感觉到四周大理石,书桌吊盏……各样物品的质感,就像我正掌握着它们,与此相对应的,我感觉不到手脚四肢百骸,眼耳口鼻的存在,我的身体好像正支离破碎。我祈求这不是我死后的灵魂出窍,我还有我亲爱的爸爸妈妈,我渴求见到他们。
我惊疑不定的看见被称为斯维因的跛子在审视着这些绿液,他的脸色平静而冰冷,他的眼睛里有我不理解的坚定,他伸手去抚摸,去嗅……神奇的是,我能从各个方面看到他的一举一动。我甚至能在观察他的时候,看见另一个,与斯维因相反的是另一边,有着铁塔般雄壮的赛恩。他在焦急,暴躁的跨步,用脚去踩,用斧子去砍,大声对着绿液咆哮,可无论他怎样做,绿液也只是被不断的分裂变小,我莫名的感觉到它没有被消灭。
赛恩是那么的高大和凶厉,在他的所有动作中哪怕是最轻微的走动也足以致使我感到震颤。
我即庆幸于他们对于绿液的专注而忽略了我的存在,又苦恼于我的视角能观察到屋里的任何边边角角,但这时候我却看不见自己的存在。
天啊!我甚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又发生了什么?
我的胆怯随着我的越加发现而越加高涨。我想逃离这里,令我不安的一切。
冥冥中我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令人恐惧的是,赛恩在这时候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牛吼。身体撞折了柱子,伸手捅穿了二楼,挥舞着他硕大的巨斧仿佛要毁了整座大厅。
“赛恩,冷静点!”
斯维因伸出他没有拄拐的左手,遥遥向赛恩的方向握住,在这一刻,一股奇异的波动闯入我的感官。赛恩的四周地面,凭空浮现一个宽阔的淡紫色光轮。一些灵纹,灵丝随之四溢,有鸟儿虚影从中飞散,发出类似于乌鸦的一声尖叫向外奔腾,仅一两秒的时间,三个巨大的光爪从地上伸起,抓住光影阵里的赛恩,他全身受缚,任凭如何怒吼也不得解脱。
天呐!我的世界观全颠倒了,我怀疑我是在做梦。
我看得目瞪口呆,当赛恩挣扎无果,慢慢冷静下来后,光影消失,束缚解除。但我看他的样子,似乎随时都可能暴动。
“赛恩,你发现什么了吗?”斯维因放下手臂,他好不担心的问。
赛恩就像一个孩子,把食指放在他尖牙林立的嘴里咀嚼,思索着说,“他还没死,赛恩知道。”他的脸庞变得狰狞起来,身躯也因愤怒而喘动。“赛恩受到了屈辱和挑战,赛恩要把他给找出来弄死!”
我几乎不寒而栗。对这个叫赛恩的家伙打从心底里恐惧和厌恶。
而那个阴冷的鸟人静静的伫立着,思考赛恩的话的同时,左手托着一团绿液,既像回答又像自问的说着,“祖安的那些家伙,一上岸就好像在找些什么东西。虽然不好在这期间直接过问,但他们滥用的科技、魔法实验都毫无节制且威力强大……”
斯维因全神贯注的盯着手里的绿液,冰冷的面容上划过一丝光辉。那种仿佛盯着一件稀奇珍宝的眼神,让我心里莫名的心慌。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我来自祖安,我的祖国,即我生于祖安。因为祖安与诺克萨斯是盟国的关系,这场灾难的发生地并不在祖安,而是在和平之岛的岛国——艾欧尼亚。源于诺克萨斯对艾欧尼亚的不义之战。
(位于海岛上的城邦艾欧尼亚是寻求心灵进化的天堂。艾欧尼亚位于瓦罗兰大陆之外,诺克萨斯东北。艾欧尼亚人天性和平,虽然该国的主要人口组成是人类,但部分的约德尔人和世界性其他种族也将这里视作家园。艾欧尼亚有许多宗教中心和学校,他们之间和谐融洽相处,共同追求生命中最玄妙神秘问题的答案。)
我依稀记得我是出生在我父母的实验室里。四周都是各种实验器材,我起初我是在一个容器里,每天每天与他们见面,他们唱歌我就跳舞,他们说话我就打滚……虽然每天晚上总要与他们分离,我难过的回到容器里。直到我越长越大,他们把我带在身边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用与他们分离了。
想到这里我很幸福,同时这让我冒出一个惊悚的念头——我感觉到一股寒意侵食着我,让我阵阵发抖——我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哈!赛恩,你可能给我们带来了祖安的伟大发明——一个拟人的完美创造。”斯维因感受着手中绿液,平静的脸庞上闪着兴奋的光辉。有那么一刻,我明白到他话中所指。
“赛恩不明白,赛恩听糊涂了。”赛恩摇头晃脑的不满并发出一声咆哮。
“卫兵,卫兵,”斯维因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叫唤,大门马上被打开,涌进十几个卫兵,他们一身的黑色军官装,右臂系一条红带,目不斜视的,对屋里的损毁视若不见,为首的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单独上前几步,还没请示,斯维因已迫不及待的挥舞着拐杖,指向四周,说:“看见这四周的绿液了么?这大厅里的天花,瓦砾,边边角角,每一片砖石的间隙,每一个灯盏的罩下,把它们都收集起来。呵,不用担心,这些无毒无害不可食用。呵呵呵。”
“哈?”
卫兵们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统领。他本来就不苟言笑,何况还在入侵艾欧尼亚的战争前被架空,即使仍属于战斗序列,却处在战争边缘的外围的外围,这对骄傲的诺克萨斯军人来说是种不可接受的耻辱。
“照我的话去做吧,孩子们,诺克萨斯军人的荣誉和骄傲是体现在自身强大的基础上,即使身处后方,我们也要随时可战,战之能赢,我需要你们养精蓄锐,潜藏起来的刀子是要刺穿敌人的心窝!”斯维因的目光从这些军官们的脸庞一一划过,似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他们都愧与他对视,只有在斯维因看到领头的时候,那人激灵灵的应:
“喏!”
斯维因没有召集更多人来。可随之他们的清理,满厅的绿液被逐渐集中,一直忐忑不安的我开始恐慌的发现我的视角变少,变小甚至消失。
我不得不惊悸且清晰的意识到斯维因所说的正确性。
他们把我分装在六个瓶子里,我能感觉到我分裂的身体是如此的靠近,涌动着融汇一处本能。斯维因审视着,并把手里的绿液装进另一个独立的试管中,交给为首的满脸刀疤的家伙。
“尹恩,把它送到沃里克教授那,我想金钱会让他有时间来找我们的。”斯维因说。
尹恩明显迟疑的接过了试管,但他的三角眼很快闪出了异样的神采,立即昂首挺胸,高喝一声,“喏!”沃里克可算是故乡祖安最为强大,最受尊敬的人之一。在他臭名昭著的炼金生涯里,沃里克以其非凡的技艺赢得了许多荣誉。
“最近,祖安的那些特遣人员有什么动作吗?”
“他们在远离港口的一个小镇里从我军手中带走了一对从事科技研究的夫妻,并声称他们是原祖安实验室的科技叛逃人员,扬言要他们交出裹逃的科技成果,否则就要把他们撕成碎片。”
犹如一道惊雷划破天地,我乞求这苍天,大地,神明,诸佛,被抓住的不是我的父母乔治和蕾妮,可那时的我就像是惊弓之鸟,恐惧彻底涌占了我的心扉,我再也无法保持外表的安静了,这是我被掳以来,听到的最坏最坏的一个消息了。
……斯维因肩上的乌鸦,忽然回头盯着桌上的六瓶绿液,那黑色瞳孔显得很是不详。而出于失去自由和双亲的恐惧的我,不断涌动着发狂的内心啊,看着它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像一个魔鬼在啃嗜着我。
“从我军手中?!”赛恩大声的咆哮起来并向着他靠近。
“呃,这……”即使是军官的领,尹恩在战争机器赛恩庞大的身影压迫下,也不自禁的畏缩,怕吖,“据说,那是祖安的高层人物出面带走的。那小队的层级不高,没有阻止的能力……”
赛恩恶劣的向着尹恩一阵咆哮,踏着他沉重的脚步,伸出他蒲扇的大手像铁蛋(又名钢胆)一样拿捏着尹恩的头颅,可怜的领恍如耳边响起一道炸雷,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失心疯的杀死了,指缝中仅有露出的一只眼睛充斥了心里不明为何的惊恐。
“没有骨头,都该死!”赛恩咆哮着从手里掷甩出尹恩来,在地上翻滚了几周的他鼻青脸肿,在庆幸自己还能感觉到疼痛后,他看见这时的斯维因刚把搭在赛恩手肘部的手掌下放,问,“德莱厄斯大人(崛起的新贵军队势力)军队和另外两路(贵族与最高统帅的伯纳姆·达克威尔将军所统治的最高统帅部又称军政府。)推进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