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漏水的滴水声回荡空无一人澡房,一个黑影脚穿着拖鞋,踏着轻盈脚步声,走到长长一排洗手台边,湿漉漉地板浑浊着带血脚印,随着水龙头放水洗手声,打破了澡房的诡异寂静。
胡须拉扎的楚南搓洗着带血的双手,手背关节浮肿得让人不忍睹视,手腕於痕青一块紫一块,楚南双手瓢起一缕清水,搓洗带血浮肿一大半伤痕累累的脸,有抓伤的,有划伤的,还有钝器打破的伤口。
五天,短短五天的时间,楚南犹如从修罗炼狱闯出来,嗜血十足无止境浴血重生淬炼寸劲功,双手麻木到几乎察觉不到痛楚,突飞猛进的寸劲功迈向融会贯通境界,心境大变的楚南变成修罗恶魔似的,出手制敌必残。
楚南抖动着双手撑着洗手台,慢慢抬起头看着自己分辨不清的脸孔,轮廓分明的脸消失不见,惨不忍睹的浮肿伤口覆盖大半脸,原本雄厚带着磁性的声音,此刻变作沙哑的喘息声,一手拽紧血迹斑斑的囚服,用力撕烂几乎成为横布条的囚服。
楚南撕破囚服的时候,布鲁姆犹如地狱恶魔使者化身,拽拉奄奄一息的一个囚犯走出来,目睹到楚男脊背交叉纵横带血的伤口,畏惧与崇拜双重矛盾充斥布鲁姆内心,这就是所谓的英雄荣誉!
布鲁姆在楚南头也不回松动着脖子的时候,放下拽拉囚犯的脚,孱弱着语气说道:“大,大哥,他,他招供了!”
楚南拿起毛巾,一边对着墙壁的镜子清理脸部伤口,若无其事地说道:“说!”
奄奄一息的囚犯在布鲁姆一脚踹胯裆下,惨叫一声激醒有气无力地招供说道:“巴,巴洛,斯石板,一共有,有八块,切尔西有,有一块,我就知道这么多!”
“巴洛斯石板有什么用?”楚南把湿毛巾丢进水池,转过头喝问鼻肿脸青躺地的囚犯。
囚犯在楚南审视的目光之下,颤抖着身子战战兢兢说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负责送话的…”
咯啦一声,布鲁姆一脚踩断囚犯膝盖,恶狠狠地破口大骂道:“给脸不要脸,敢糊弄我?我会让你哭的很有节奏!”
囚犯凄厉惨叫一声,上气不接下气,惊慌得如寒蝉般一口气说道:“真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楚南知道怎么问也问不出结果了,一个小角色指望不了他知道太多秘密,心烦意燥的楚南转过头,淡漠十足地说道:“布鲁姆,你知道怎么做了?”
“是,老大!”布鲁姆一手拽起囚犯的腿,拖死人似的把哀声求饶的囚犯拖出澡堂,到点进来洗漱的囚犯见到血腥一幕,还有布鲁姆狞笑招呼声,全吓得两腿像弹棉花似地不住打颤,在布鲁姆狸假虎威扬起拳头的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消失不见。
楚南憋着气一头泡进储满的池水,用冰冷的池水冷却嗜血的渴望,极力压抑自己,折磨自己,约束药剂产生丧灭自我嗜血的欲望,肖明的药剂使楚南获得了巨大的力量,同时也在磨灭着楚南仅有的善之人性。
经历五天无休止的反反复复重生浴血炼狱日子,楚南明悟一个道理,活着一天,就是有福气,就该珍惜每一刻每一秒,当徒劳自怨自己变成冷血修罗的时候,也许会发现下一刻自己变成植物人永远躺着,高塔监狱没有善之说法,只有拳头硬才能活下去。
布鲁姆哼着逍遥口哨声,沿路拽拖着奄奄一息的死囚走向另外一间澡房,触目惊心的血痕直把过往的囚犯吓得纷纷退让,过道上的狱警冷漠看待,只要不死人,这些亡命之徒伤残与他们无关,这是高塔监狱建狱以来的规则。
布鲁姆得意洋洋地走过狱警身边,闯进另外一间人满为患的澡堂,一手把奄奄一息的囚犯丢进澡堂,对着受惊合围成一群的囚犯,气焰嚣张十足地说道:“肖恩,我老大派我给你送礼来了!”
肌肉男肖恩一手推开保护自己的囚犯,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厉声喝骂道:“叛徒,别以为翅膀硬了,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布鲁姆在肖恩骂完后,竖起手指头不屑一顾地晃了晃,无视肖恩吃人的目光,啧啧有词说道:“啧啧~肖恩,赠送你一句话,上帝创造你是他的创意,你能继续活下去是你的勇气,别介意整容多几次,哈哈…”
布鲁姆说完哈哈大笑潇洒转身离去,留下满目怒火的肖恩恨不能活劈了布鲁姆,眼内无法掩饰的怒火,比炉中的火焰还要旺盛,肖恩可以出动手下去找楚南麻烦,可他不敢随意妄为,现在A区牢房还不是他的天下。
“清场!”一把嚣张的声音在布鲁姆出去后没多久传进来,澡房外面陆续走进上百袒胸露肚的囚犯,清一色骷髅纹身面目狰狞纹在左右臂,每一个骷髅头纹有从一到百的号码,流里流气双手抱胸与肖恩上百人手下对视。
“霍维克!”肖恩咬牙切齿地怒视着骷髅囚犯里走出的人,杨梅头短发,三十出头脸带煞气,线条分明的身材虽然并不十分魁梧,但是肌肉紧绷有力,黝黑的肤色隐藏着无穷的力量,霍维克,A区监狱老大之一,与肖恩抗争地盘有些年。
霍维克在手下囚犯跪地当板凳下,一屁股坐上人肉凳,翘起二郎腿一手挖着耳朵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说的话不够清楚?还是你们耳聋了?嗯?”
“艹…”肖恩那边的手下怒不可恕地骂出声,肖恩强忍着怒火伸手制止手下们冲动,现在与霍维克交恶自相残杀,得不偿失便宜了楚南,更何况他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逼楚南说出消失的石板下落。
肖恩打着商量的语气,对傲慢的霍维克退让一步说道:“霍维克,我们暂时停止无畏纷争怎么样?”
“可以,自废手脚,以后A区地盘我说了算!”霍维克冷笑一声,说着肖恩不可能接受的废话,霍维克傲慢地接过身后小弟收集到狱警抽剩的碎屑烟丝,用粗纸卷成大喇叭烟卷,点燃后猛吸一口销魂难得的香烟,喷出一缕缕呛人的浓烟。
霍维克没有楚南那么嚣张,敢不知死活光明正大抢狱警的香烟,也没有楚南枪杀二十多个警察进监狱的光辉事迹,肖恩敢不知死活找楚南麻烦,正合了霍维克的意,两虎相争得益的还是他自己,霍维克没有必要趟浑水。
更何况楚南狠劲他看在眼里,狠角色没必要去招惹,霍维克也知道楚南在这里呆不久,枪杀二十多个警察他迟早会枪毙,算盘打得噼啪响的霍维克胜券在握,得意洋洋幻想着统治A区的日子到来。
霍维克的话直让肖恩脸愤怒到青色,额上的一条青筋爆涨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愤怒到极点的肖恩悔不当初,怪自己一时冲动,没有摸清底细就贸然对楚南出手,更没有想到楚南是硬点子,一步之差满盘皆输。
“走!”肖恩强忍着气炸的怒气,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带着一群不甘心的小弟离开澡房,在霍维克放肆刺耳大笑声之中,肖恩几乎有吐血的冲动,气冲脑门的他想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打破高塔监狱的规则想法。
布鲁姆回到楚南霸占的澡房一刻,迎面遭到湿漉漉的毛巾打脸,清脆打脸声打得布鲁姆放声大叫,布鲁姆顾不上火辣辣的脸,眼泪哗哗孱弱后退一步,低下头不敢去看楚南,自始自终想不明白楚南为什么要打他自己。
楚南穿好破烂囚犯,湿漉漉拖鞋踩踏着积水地面,走到布鲁姆面前,一手掐起他的下巴说道:“你活得不耐烦?”
布鲁姆畏惧十足地拼命摇头,接触到楚南目光一霎那,犹如羔羊一样温顺得一动不敢动,猜不透楚南话里的意思。
楚南恨铁不成钢地连敲布鲁姆脑门,怒不可恕地骂醒他:“你是猪还是驴?嚣张要有个张弛度,也要看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在我还没有找到K博士前,你给我老老实实当跑腿,监狱地盘迟早是你的!”
“是,是,老大,我,我知道错了…”布鲁姆一脸愧疚地低下头承认错误,通过楚南的话,布鲁姆知道楚南肯定是不放心自己,背后偷偷跟过去保护自己了。
楚南一手轻拍布鲁姆的脸,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算了,布鲁姆,拉拢那些无主的囚犯,受欺压了那么久,他们怒火已经达到顶点了,缺的是释放怒火机会,不要忽视那些受欺负的囚犯,到时候你掌旗监狱,离不开他们!”
“老大…”布鲁姆抬起头的时候,楚南已经转身离去,布鲁姆感激地喊了一声楚南,头也不回的楚南摆摆手,双手负立后背孤寂落魄身影走出澡房。
楚南走出澡房的时候,在外等候好几百无主派系的囚犯纷纷畏缩让路,A区澡房只有两间公用,1号澡房黑马楚南霸占了,特定时间内没人敢进去共用,楚南单枪匹马打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尊荣誉,是高塔监狱建狱百年来第一号牛人,他享有独用澡房时间。
2号澡房如今成为A区两个老大争夺之地,这些无主派系的囚犯更不敢去招惹,楚南出来一霎那,无主派系的囚犯们自动自觉让路,大气不敢喘一下,楚南用玩命的方式打出了自己威名。
楚南没有去饭堂,而是沿着开放的道路走向A区活动场所,露天大场地划分ABCD四个区域,每个区域分别有铁网墙隔绝,按照运动场设计方案修建而成,监狱顶层四周分别有三到五一组的狙击手,他们的职责是防止囚犯逃跑。
A区活动场所内,数十个囚犯晨运锻炼身体,楚南走到自制的沙包拳击点,一米长一人合抱不过来的树身吊在单杠上,楚南一出现马上吸引晨运的囚犯停下锻炼,纷纷远远围观楚南非人类一样的锻炼拳术。
埃姆斯市,一栋三十层高的住宅区里,一个慵懒的金发美女立足十层大厅阳台,黑色名贵**睡袍迎风舞动,修长五指捧着一杯牛奶,居高临下俯视繁华的埃姆斯街区,无神的睑孔痴痴发呆着。
“我真的没有恶意,对不起!”碧波儿脑海里回荡着楚南自投罗网前真诚的道歉,遭遇惊吓五天没有上班的碧波儿,躲在家里治疗内心无法磨灭的恐惧。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碧波儿安宁,碧波儿走到阳台摆放的桌子,看了眼手机号码,犹豫了一阵后拿起手机说道:“你说得可是当真?”
手机里头传来一把磁性十足激动的声音说道:“是的,乖女儿,妈妈怎么会骗你?你的继父说过了,他可以帮你办好一切手续,你也可以帮妈妈打理公司,总好过你一个人孤零零不是吗?”
“好…”碧波儿挂断通话,转过身叹息一声,即将要离开这不在安全的地方,碧波儿依依不舍地看了眼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她怕楚南落网的同伙复仇,默默选择了离开,违背意愿离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