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打量了一下小院,简简单单的一个院子,三间正房一间灶房,一目了然的环境,能往哪儿躲?
“小姐,”梅丫急的跺脚道,“快躲起来啊!”
云晚把花了两日时间才弄出来的颜色表仔细的折好,放进自己的荷包里,摇了摇头:“根本没地方躲。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可是小姐这样貌,”梅丫急的都要哭了,“万一那些人起了歹心...”
“别急,你过来。”云晚看了看桌上乱七八糟的颜料,对着梅丫招了招手,梅丫忙跑了过去。
云晚便用手沾了颜料,涂了一些在梅丫脸上,顿时那张脸便很是滑稽可笑。
“在衣服上也抹点,像我这样。”云晚指了指自己特意穿上的围裙,围裙上色彩斑斓,全是颜料块。
梅丫忙照着做了,云晚便用沾了颜料的手掌也在自己脸上四处拍了拍。
“开门,开门”大门被拍的山响,喊门的声音中气十足,伴随着咚咚的踹门声和不耐烦的咒骂声。
云晚和梅丫相视了一眼,便对梅丫点了点头。
“来了,来了,”梅丫应了声,小跑着去开了门,顿时涌进来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个穿着青色锦衣的彪形大汉,那大汉一脸的络腮胡子,眉眼透着一股戾气。
络腮胡子上上下下打量着梅丫,见她脸上五彩缤纷,便恶声恶气的质问:“怎的连脸都看不清?”
梅丫不知如何回答,求救的看向了云晚。
云晚便缓步走了过来,慢条斯理的道:“是颜料洒了,我和梅丫两人正在清理,便把身上脸上都弄脏了。”
络腮胡子便往葡萄架那边看了看,见桌上到处都是颜料,连地上都有,便又转回来直勾勾的盯着云晚看,企图从她那色彩斑驳的脸上分辨出她原本的形容。
只是实在是艰难!
络腮胡子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指着云晚和梅丫道:“去,把脸洗干净。”
云晚立着没动,只站在那淡然的看着一行人:“不知几位闯进来是要做什么?若小女脸上的颜料不妨碍几位要办的事,便暂时不洗了吧。这颜料一时半会是洗不干净的。”
络腮胡子眉毛一竖,怒声道:“爷要做什么,干你屁事。”他狐疑的问道,“真的洗不掉?”
云晚点了点头:“需好几天时间才能洗干净。”
络腮胡子神色间便有些犹疑,他身后的一个浓眉少年便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又进屋子瞧了瞧,出来时便问道:“这儿只住了你们两个人吗?”
云晚点了点头。
络腮胡子身后一个嘴角一颗黑痣的汉子道:“你给爷几个笑一个。”
云晚眉目一冷,寒声道:“我并不是倚门卖笑的歌女,请几位爷不要拿我取笑。”
那汉子便噗嗤一声乐了:“呦,还不乐意了。让你给爷笑一个,是抬举你呢。”
那浓眉少年便皱了皱眉,对络腮胡子道:“奎哥,咱们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吧,还有好些家要去呢。”
络腮胡子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其他人也跟着走了,只那嘴角一颗黑痣的汉子落在了最后,他上上下下扫了云晚两人好几眼,**不明的点了点头:“脸虽不知怎样,身段倒是妖的很,到底是年轻姑娘身子软。”
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抬步出去了。
“小姐。”梅丫惊疑不定的看着面色阴沉的云晚。
云晚抿了抿唇,收回了目光,去关了门。
梅丫问:“小姐,那些人到底要干什么啊?”
“找人,一个年轻姑娘。”云晚回道,“那些人进来并不碰屋子里的东西,只盯着我们来回打量,还让我们洗干净脸,明显是找一个和我们年龄相若的姑娘。”
梅丫哦了一声,有些心有余悸的感叹道:“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姑娘得罪了他们。”
云晚摇了摇头,往灶房走去:“跟我们无关。去把脸洗了吧!”
“小姐,真的要好几天才能洗干净啊?”梅丫跟在云晚身后,仰头问道。
云晚笑着摇了摇头:“不用,骗他们的。”这颜料是水溶的,用水多洗几次就干净了。
梅丫呵呵一笑:“小姐真坏。”
景昭帝在潞城呆了半月之久,接了和亲队伍又考察收服了潞城边军,来此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转天便要回转凤都。
裴天逸原本是要跟着一起回去的,只是好巧不巧,在景昭帝启程返京的前一日,他病了,发了高烧,烧的人事不省,裴天宇无奈,只得留他在潞城养病,待病好了便立刻送回去,凤都的祖母已经来信催问好几次了,显见是想这个小孙子了。
这日裴天逸吃了药发了汗,神智清醒了些,李祁几人便过来探病了。李祁是在凤都长大的,与裴天逸是发小,只五年前来了潞城,结识了王承卫和赵元泽两人,潞城本就是裴家祖宅所在地,裴天逸偶尔也回潞城呆几月,四人很是谈得来。
裴天逸病了两日,消瘦了些,脸色也苍白,几人一见,大感惊讶。
“真病了?”李祁坐在了床边,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些,“原本还当你不愿意回京,装病呢。”
裴天逸睨了他一眼,恹恹的道:“我倒是想装,只上头还有天在呢。”意思是景昭帝在此,他可不敢犯欺君之罪。
王承卫问:“怎么病的?”
裴天逸扭过了头,沉默不语。
那几日,他派了几百人,花了几日时间把潞城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想找的人,随着返京日期逐渐逼近,他便越发焦急。他长这么大,从未如此迫切想要什么,她是第一个,若是就这么走了,叫他怎么甘心?
赵元泽噗嗤一乐:“你不说没关系,我去把佑喜拉进来问。”佑安佑喜两人正守在门口,方便几人在屋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