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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从不生病的人

“安贞,再见。”

“秦医生,再见。”

从病房走出来,秦风手里握着的试管开始微微颤抖,本来只有半个试管的血液因为抖动而把小小的试管涂满了鲜红。一直走到自己的办公室,秦风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他小心翼翼的把那支试管放在办公桌上,目光在鲜红的血液中迷离起来。

“车安贞。”

他拿着桌子上简单的表格,目光深深锁定在表格上那张一寸照片。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大眼睛白皮肤长头发,但那张脸也绝不特别,不过是都市中芸芸众生的一个普通漂亮女孩。车安贞并非秦风的病人,相反,她健康的很。她频频出入医院,因为自己的男朋友换了癌症。

那天,秦风在花园里散步,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却听到一阵嘤嘤的哭泣声。其实在医院,哭声和死亡都是非常方便的,吸引秦风的,却是那哭声中掺杂的温柔的叹息声。秦风循声而去,看见了坐在花丛里流眼泪的车安贞。医生的职责也包括安慰病人,这个女孩子看见穿白大褂的秦风,不由得哭诉了自己的心事。其实秦风不太愿意听病人或者病人家属诉说这些不心的事。世界上悲惨的事太多了,尤其是在医院,对于别人是灭顶之灾,对于医生,不过是一个病例。车安贞与男朋友罗永浩,不过是医院里普普通通的一对相爱的男女。

安贞哭哭啼啼叙述着,秦风嗯嗯啊啊的应付着。但是安贞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却勾起了秦风的兴趣。

“都怪我。一定是我的原因,我该生的病都被他承担了。”聊天的时候,安贞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还不断怨自己。

“姑娘,你男朋友生病自然是不幸的,但是你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秦风安慰道。

“医生,你不知道。都是我的错。”安贞一双忧伤的大眼睛盯着秦风,说了一句秦风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话:“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生过病。我一直奇怪自己为什么身体这么好,还以为是老天爷眷顾,原来都是永浩帮我承担了。”

虽然从医时间不长,但是秦风从未听说过一个人从小到大连一次病都不生,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闻。

“不可能,一个人从不生病,从医学上说不通。姑娘,可能是你身体素质比较好,生病的次数少,自己不记得了。”秦风从专业的角度反驳。

“医生,不是这样的,我真得没有生过病。小时候看到小伙伴生病住院了还羡慕不已,就是小孩子都怕的打针输液我也从来没有机会尝试。其实从来不生病,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病。但是现在报应来了,我好运了那么多年,最后却把小病都积攒到了永浩身上。”安贞长长的睫毛煽动了一下,两行清泪从光洁的脸庞滑落,楚楚动人。

“本来,我们打算年底结婚。”

秦风看着这个哭泣的姑娘,医生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把罗永浩的病治好,让这个可怜的姑娘破涕为笑。可惜,自己并非癌症方面的专家。同时,他对于车安贞所说的从不生病,心里还是非常疑虑。但是从内心深处,他不相信这个姑娘所说的话。他认为,车安贞一定是悲伤过度,产生了幻觉。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不得不深入调查了。没过几天,本市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校车事故,12名小学生遇难,34名被送到医院抢救。当时,医院血库缺血,医生到每个病房号召前来探病的家属献血。当时O血型最缺,车安贞也加入了献血行列,并声称自己是O型血。情况紧急,场面混乱,交叉配血试验结果没有全部出来,其中一个患者是O型血,情况危急,O型血一般输给A.B型可能发生输血反应,但是O型血输给O型血,发生输血反应的几率很小。当时秦风恰好负责血液检测,他擅自决定不等试验结果直接输送。

就是输血的过程中,交叉配血试验结果也出来了,结果让秦风大吃一惊!车安贞的血液和一个正在输血的孩子发生红细胞相溶,可是血液输送刚刚开始,如果发生红细胞凝集现象,患者马上又生命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马上停止输血!”秦风立刻下令。

秦风比任何人都明白,O型血不是万能的,有时候不但不能输给A、B,连O型不能,但毕竟是少数。因为O型血红细胞上没有A、B抗原,所以O型洗涤红细胞可以在主侧配型相合时,给A、B、AB型的患者输注。但是,O型血的血浆中含有抗—A、抗—B,如果将含有O型血浆的红细胞制剂输入A、B、AB型患者的体内,将引起不同程度的免疫性溶血性输血不良反应。当含有A(或B)凝集原的红细胞与含有抗A(或抗B)凝集素的血清混合时,由于相对抗的凝集原和凝集素(如A与抗A)的相互作用,使红细胞凝集成团。凝集成团的红细胞可以堵塞小血管,引起血液循环发生障碍。接着这些红细胞又破裂溶血,放出大量的血红蛋白。当大量血红蛋白从肾脏排出时,又可以堵塞肾小管而损伤肾功能,引起少尿或无尿。这一连串的反应可以引起下列症状:皮肤发青、四肢麻木、全身发抖、胸闷、腰疼、心跳加速、血压下降,严重时甚至死亡。

O型血之间发生输血反应,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血型是稀有血型RhO型,且一阳一阴。RH阳性O型,不可以输给RH阴性O型,我国的RH系统呈阳性,RH阴性的总数,平均不超过千分之三或千分之四。这么低的概率,没想到被秦风碰到了。

秦风心急如焚,为自己的武断深深后悔。概率再小,在医学上也不能疏忽。自己怎么能急于求成呢?

接受输血的小患者叫杨子成,是个11岁的男孩,一直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是34名学生里受伤最严重之一的学生。秦风想,输血停止后,小子成依然处在失血状态,刚刚输入的少量血应该会有输血反应,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秦风叮嘱让护士严密观察。如果出现医疗事故,他在医院刚刚得到的一点点成就将化为乌有,自己以后恐怕再难在医学界立足!

这是他也着急得想要找到车安贞,再次确认一下血型,可是车安贞毕竟不是医院的病人,输完血已经离开。秦风忐忑不安,停止输血5分钟后,小子成输血反应严重,心跳加速血压更低了。秦风赶紧组织人员抢救,小子成的血压渐渐回升,但是一直没有醒来。

秦风心乱如麻,超时工作了一天一夜,双眼通红,却无法入睡。送来的34个孩子一一得到救助,只有小子成像是睡着了一样醒不来。

“如果因为发生输血反应导致脑部缺氧,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非常大。”科长这么判断。

小子成的妈妈围坐在病床边以泪洗面,他的爸爸却怒骂秦风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就在病房一片混乱的时候,小子成却醒了!

当小子成睁开眼睛喊“妈妈”的那一刻,秦风竟然哭了。这孩子没事了!

之后的常规检查,秦风却大吃一惊。入院3天,小子成康复得极快,身体各项指标恢复正常,头部和大腿的伤口也比其他小孩子恢复得快。小子成就像是在伤口上抹上了武侠小说中的奇药黑玉断续膏!

过了两天,小子成的爸爸亲自给秦风道歉,子成第一个健康出院。而剩下的30多个孩子,都在医院住了20~30天不等。

秦风再一次成为医院的风光人物。

但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秦风想,小子成和别的孩子在接受治疗过程中唯一不同的就是,小子成误输了车安贞的血!

难得从来没有生过病的车安贞,血液与众不同?即便是稀有血型RhO型,在黄种人中少,但是白种人较多,不算稀罕,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特殊作用。

但是,秦风坐不住了,无论是为了医学研究,为了这次惊险的医疗事故,还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他必须马上对车安贞的血型进行检测。

可谁知道,车安贞的血液竟然不见了!当时情况混乱,停止输血之后,秦风只顾着强救病人,根本没有顾得上查看血液,估计是让哪个护士给处理了。让他气恼的是,车安贞的男朋友罗永浩根本没有康复竟然出院了!

必须找到车安贞,查清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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