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静螽在听竹楼前一直等着,硬把跟顾印桢对峙的念初拖回来,还不忘狠狠地瞪顾印桢一眼:“非得刺激她吗?!”
“我没有。”顾印桢否认,可是语气明显弱得很。
“见面连声大哥都不叫。”文静螽居然还有心调侃,一边拉着念初往回走。
“我——念初,你别走——”顾印桢试图叫回念初,却并不好直接伸手抢,眼睁睁看着念初随文静螽上了楼。
此刻,念初在文静螽房里坐着,貌似平静地喝一杯热腾腾的朱古力,往事的突然涌现让她周身冰冷,微微发颤。
“不然上床躺一会儿?”文静螽一边说,已经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念初没有反对。
这样的情绪之下当然不会发生什么,两个人只是静静相拥,而文静螽负责捡些无关紧要的趣事来说,让念初尽快平复。
这一天实在是太乱又太累了,从一大早送向钰走,到后来打雪仗,然后厨房里......
念初忽然想起正事来:“对了,怎么你又把向勤带回来了?”
“向勤?”文静螽先是一愣,“哦,你说那个叫什么张立勤的,也没什么,觉得不能轻易放走,先睡吧,别多想了。”
文静螽拍拍念初的背,像安抚小孩子一般,嘴里哼着几句流行曲。既然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哥哥,那就继续宠着她吧,心里默默叹一声。
在文静螽的怀里,念初总是那么心安,连梦也没有做一个,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没了每天早上的例行调教,年前的事也都安排的差不多,竟然一下子觉得空闲许多,念初想了想,把几位助理叫来,理理生意上的事。
前面说过,念初的小店遍布青东省,但其实也没有多杂乱,主要分了东西南北中五个区域,每个区域一个助理,下辖两到三个市,每个市再有下级经理,分管区县,一级一级下分。
创业初期自然是艰难的,父亲那里不能妄想拿到资金,是念初动用了母亲的遗产,孤注一掷,一家一家店慢慢开起来,到了后来,店面越来越多,念初已经跑不过来,只管着上层的几个经理,下面人并不认识她,只认号牌,当然,不是必要的时候,她也不会出示号牌,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麻烦,他们大部分并不清楚她在寻人,只觉得是在收集世面上的线索,比如谁家的孩子不是亲生的,或者哪里有遗弃的孤儿,而这些线索最集中的地方当然是市井百姓中间,这正是念初专开小店的最直接原因。
五位助理早就到了几天,加上文静螽、顾印桢和总账会计余音,八个人齐齐聚在客厅里,汇报半年来的进展,平日他们也有信件往来,但语言总是比文字更丰富些。
这五位里有两个是念初母亲娘家的人,舅舅远在国外早就多年不回来,只派两个知根知底的自己人给她,能为这个孤苦的外甥女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另两位是念初最早掳来的人,为人处事性格能力各方面都适合,出去读了三年经济相关专业,直接回来帮念初做事,还有一位,是弟弟的父亲的亲侄柳向风。
关系有点乱,其实就是念初和弟弟柳向初同母异父,而失踪的柳向初,正是当初被顾曼桢一气之下扔掉的人,也正是念初心心念念寻找了十年而不得的“他”。
这几位对念初绝对忠心,寻人的积极性也十足,加上顾印桢作为副总的身份打理生意兼四处奔波联系,而文静螽回国后这几年也动用了上层的力量帮忙寻找,就算大海捞针也该有个影儿了,可也只有个影儿而已,再往下就是怎么都寻不见,渐渐的众人也都动力不足,反而是专心做生意,倒是几年下来赚的盆满钵满了。
念初嘴上不肯承认放弃,心里已经不怎么抱希望,反正有线索就去看看,没有就照常过日子,如今见他们几个,已经是主要谈论生意经了。
一下午时间过得很快,渐渐天色暗下来,念初听得头晕脑胀,还惦记着向逢那边怎么样了,一边听他们说,一边调出向逢房间的摄像头看,这摄像头其实每个房间都有,是当初上岛的时候装的,那时候为了安全,也为了掌控,念初需要随时看着每个人的动向,后来渐渐步入正轨,除了刑讯室这种装在明处的还在用,其它的倒是不大在意了,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也就秦潘和后来的向远。
而此刻,念初就看着画面里的向逢的一举一动,向逢醒了,向逢起来了,向逢喝了杯水,向逢去洗澡,向逢换好衣服,向逢坐在窗前发呆......
众人逐渐发现了念初的心不在焉,也就长话短说结束了汇报,等着念初指示。
“今天就到这吧,没别的事你们可以回家过年了,对了,去厨房找谭师傅领年礼带走。”一边说,一边按下了F按钮。
几人道谢出门,文静螽没起身,对着念初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单独告诉你。”
门外响起敲门声,念初揉了揉太阳穴:“晚上我去找你,先回吧。”又顿了一下,“晚饭不用等我了,你们自己吃。”
顾印桢也迟疑着不肯走:“今晚——”
“今晚我要好好睡一觉!”念初瞪他一眼。
“还不快走!”文静螽每次严肃地端起架子都会让顾印桢畏惧,此刻佯怒的样子更是带了几分威严,顾印桢因有愧于他,从不跟他顶嘴,于是悻悻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