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长太长时间的压抑,也许是此时苏白衣抚摸着他头顶的手指太过温暖,童君幼开始诉说着几乎无人知道的往事。
欧水婷是童君幼母亲的名字,同时也是苏白衣名义上的师傅,赤焰峰峰主欧阳火的妹妹,一百二十三年前欧水婷以元婴期的修为与那时还不是掌门的童柏轮结成夫妻,这二人双修后感情融洽,相互间极是恩爱,后来又生下了童君幼,虽是个没有灵根的孩子,但夫妻二人仍是十分疼爱。但这种情况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生了转变。
在一次各派会武中,有一女修竟然看中童柏轮,表现出副非君不嫁的样子,硬是要让她休妻另娶。这自然极大的惹怒了欧水婷,她名字里虽然有个水字,但却是个火爆性子,竟偷偷约了这女人,要死斗一场,那女修欣然应战,两女约定好时间地点便就此斗起法来,二人都是元婴期的修为,这一斗就斗了三天三夜,欧水婷的修为到底略胜出这女子一些,眼看就要赢下,然而,就在这时,那女修竟从身上拿出把真器,道了句:“请道友相助。”那真器已是通灵之宝,轮修为已是远超元婴期,当下就化作到流光向欧水婷打来,这一击之下,几乎当场就要了她的小命,后来她被闻讯赶来的欧火阳救下,虽勉强保住了小命,然而一身修为却付之东流,从元婴期的女休瞬间跌落到了玄光期。
“我爹见我娘没了修为,当场就立下休书,抛弃了她。”童君幼红着眼眶,充满恨意地说道:“都说我娘是外出时遇到妖修毙命的,但这肯定不是事实,一定是那个女人下的手,要不然怎么我娘刚出事,他就他就娶了那个贱女人!!”
苏白衣听到这里已是大约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你爹也许是有什么苦衷呢!”沉默了后,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他,轻声劝道。
“够了,不要再替那种人说话了。”童君幼死死捏住自己的一双拳头,狠狠地击在身下的石床上:“我只恨自己没有修仙的资质,若是我能有灵根的话,定要练成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杀了那对狗男女为母亲报仇雪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没有呢……”童君幼留下眼泪,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天质问一样,不停的喃喃道:“为什么只有我没有呢?”
苏白衣轻轻地叹了口气。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为了陪伴童君幼,这一年中他并没有选择闭关精修而是开始习得苍梧派的一些功法。苏白衣以前练的《灵元诀》显然不能再满足需要了,他得选择一门新的功法。
三日后,一道白光自传承阁**出,几个闪身便消失在青山苍茫之中,苏白衣刚回到洞府便看见了正等地不耐烦地童君幼。
“选的是什么?”一见苏白衣来了,童君幼眼睛顿时锃亮,刷地下便蹦了过来。
苏白衣笑着伸出指头点了下他的小脑门。
“《苍梧剑元诀》”童君幼一张小脸立刻扭曲了:“你这个白痴为什么选它啊,你知不知道这套功法是残缺的啊,我不是告诉你,要选就选《清韵一气诀》紫府迷笈》《地阙金章》这些都是可以修炼到金丹期的功法啊。你个白痴,为什么要选个残的啊!”
“没什么不好吧!”苏白衣一脸轻松地说道。之所以会选择这本无非是因为它的名字里有一个“剑”字,他记得自己就是那个什么劳子的琴阳剑体,大家都有个剑字修行起来应该也比较容易。
“你知道什么!”童君幼白了这家伙一眼“虽然说起来,苍梧派最厉害的便是这《苍梧剑元诀》了,祖师苍梧子就是以这套剑阵闻名天下,从而定下了立派根基。”
“哇塞……”苏白衣特别配合的拍了拍手,满眼小星星地说道:“好厉害哦!”
“那是以前!”童君幼狠瞪了某人一下,没好气地说道:“自五百年前的那场大劫之后,本派元气大伤,不但元婴期的几位长老纷纷陨落,便是视为根基地苍梧剑元诀也是遗失大半,只能勉强修炼到炼罡后期罢了。”
修士所练心法何等重要,便是这白痴真的资质逆天,也断不可能只凭着残篇就一路修行下去。
“嘛嘛,车到山前必有路”知道对方是为自己担心,苏白衣超级美型的脸上露出点点笑意,摸了摸童君幼那蓬松地,几乎卷成圈圈儿的短发,笑着说道:“大不了到时候再改学别的呗!”
童君幼刷地下拍开他的手,嘟嘟囔囔地说着白痴啊,笨蛋啊,什么的。
“从明天开始我就要闭关了”苏白衣难得正色地说道:“在这之前我都会在洞府修炼,所以你这段时间一定要乖一些,不可以在去做些危险地事情,懂吗?”
“什么危险的事情!”童君幼翻了个白眼说道。
苏白衣叹了口气,微蹲下身子,直视着这个总是别别扭扭地小家伙:“我知道你心里面着急,可是有句话叫做欲速则不达,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所以在这之前,你不可以再尝试着去修炼任何功法,可以吗?”
童君幼小脸一白,低下头不吱声了。
“童童……”苏白衣卑鄙地放低了声音,用着几乎可以称作为**地语气,再一次轻轻地问道:“可以吗。”
“好了啦!”捂住发烧的耳朵,童君幼的双眼中浮出淡淡地水雾,脸上却像只小猫般,张牙舞爪地说道:“快走、快走、别在这碍眼”
“好孩子!”苏白衣满意地笑了。
安顿好小兔子,又给师傅欧火阳去了封传声令箭,苏白衣便开始闭关了。
双膝盘坐与石床之上,神识一荡,霎时,一片闪着银色光芒地玉简便在脑海中徐徐展开,这《苍梧剑元诀》顾名思义,是一套剑道功法,此法讲究地是‘心存一剑,万物皆破’。刚开始修炼之时,需要在心里观想出一点剑种,待剑种化为剑心,便算初步成功。苏白衣从头到尾将此套功法看了一遍,心中略有所悟,当下便运起灵机在脑海中观想起剑种来。
这“剑种”说来玄奇,但其本质却是一种意念,或者说是个人对于“剑”的理解。
当初苍梧派未遭大劫时,其派内若是有弟子选择修炼这套功法,便会被长老们领进剑冢之中,对着千万古剑开始冥想,直至悟出属于自己的“剑”种,而便是在那时能够成功地弟子也是少之又少,可是这一切对于苏白衣来说却放佛并不是那么困难。
“何为剑?”仿若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若是其他人,说不定会因此神识动摇,以至受伤。可苏白衣却毫不在乎整个人沉浸在行功之中,对于耳旁的声音完全置之不理。
“何为剑……何为剑……何为剑……何为剑……”伴随着一声比一声急促地呵问,苏白衣全身地灵气如潮水般向着丹田处急汇而去,渐渐地形成了一个散发着淡蓝色光芒,急速旋转着地光团。光团越转越快。越转越急。
“何为剑……”一声似乎能够震破耳膜的大喝声响起,直接攻到了神识中来,而这一次,苏白衣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没有任何发人深省地感悟,更没有任何对于剑之一道的虔诚,他只是很平常地说道:“剑嘛,自然是用来杀人的。”在他看来无论是刀还是剑只要和武器沾上边,自然就是用来杀人的。
一声咔嚓脆响,仿若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了,便见苏白衣丹田中的淡蓝色光团猛地向里一缩,而后在下一秒,轰然炸裂开来,一粒比天空的颜色还要晶亮的光点出现了。
这,便是“剑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