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五玉看着棠篱愈见凝重的面色,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不错!
棠篱低声问姜五玉道:“小姐可是想起了什么?”
这次姜五玉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屋子里的丫鬟当然被关起来分别审问。
那两个一等丫鬟本来一个被姜五玉支去厨房,另一个却因为大雨不得不亲自领人去库房拿新的被褥衣物等给姜五玉换上。此外两个二等丫鬟有一个正赶上闹肚子告了假,另一个丫鬟在整理屋子时,突然有人跑了过来告诉她,她娘得了急病,姜五玉于是准了她去穿堂和来人说话。
这时候屋子里除了姜五玉外,只剩下两个三等丫鬟和姜五玉的伴玩楠楠。
那个两个三等丫鬟说自己扭不过姜五玉只得打开窗户,之后姜五玉又把她们两人撵到外面候着。
而那个楠楠自从姜五玉出了事之后整个傻掉了,整个人都变得愣愣的到现在也没个起色,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看见树被劈了吓成那样还是被姜五玉摔晕了吓的。
自汉朝起天下就实行休养生息的政令,并且禁止买卖华族,随着事宜变迁,种族融合,至前朝起,已开始禁止买卖人口。到了景朝虽没前朝规定那么生硬,但是景朝本国人不得买卖,只可投书到人家做工为仆,投过去的人便属于客籍。
凡年满八岁,父母可做主是否投书,满十五可自己决定是否投书。
投身文书五年为一期,一旦期满,可与主家协议是否续投,若不打算再继续为仆,可终止这种契约,只需到官府登记确认,将投身文书拿回即可。
投书过去的人,主家只可按律操用,不可随意将人私刑处置。但是投书不满五年期间,主家可将这种契约关系转给他人。
若是做工的人做出了违背伤害主家违背律令的事,也会被严厉惩处。
总之,上位者出于考虑人口发展生产等种种原因,仆人的待遇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不再自称为奴婢,统称为在下,以示对主家的敬重。
客籍为良籍,可科考。
这样不仅使人口得到了极大增长,宗族世家等影响力也进一步被削弱,等等。这都是姜五玉以后才得知了。
虽说用家规处置仆妇,动用小小私刑屡见不鲜,但是闹出人命的话,景朝的律令可不是摆设,尤其这次来人极为狡猾,让人抓不到丝毫痕迹,若是现在处置了这批仆妇,也仅仅是照管不力的罪名,顶只会判个流放,也怕闹出人命后,不仅没能揪出幕后黑手,也怕那只黑手反咬一口将侯府告上公堂。现下只能将人看管起来,细细探查了。
自姜五玉醒来,先头几天都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过了几天虽然大好了,却跟以前的性子有些不同,侯爷夫人私下问了御医,只道是记忆可能受损,孩子本来才只有四岁,虽不大记得清以前的事情,其他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此时姜五玉似乎模模糊糊想起了什么,棠篱自然又高兴又紧张。
姜五玉撅着嘴摇了摇说道:“我只想起来那天是有人教我这么做的,其他的还是记不起来。”
棠篱蹲在姜五玉面前说:“小姐,想不起来就不要费神去想,不过,今日怎么一下想起这许多事?”
姜五玉说道:“今天看见岩哥过来拜见母亲,才想起这些,许是平日没同我一般大小的人在一起玩,看见了岩哥这跟我一样的人才略略想起些事来。”
棠篱轻轻拍了拍姜五玉说:“小姐不要思量这么多,但且听在下一言,”棠篱正色道“小姐请谨记,您和岩哥儿是不一样的人”。
姜五玉本来是想说一般大小的人,但是想到毕竟差了六岁,自己没办法太明着睁眼说瞎话。这棠篱看起来对于她说自己和姜采岩是一样的人感到很不认同。
棠篱看着姜五玉说道:“小姐要是还想找几个玩伴,就去跟夫人和老封君好好商量”。
姜五玉眨巴眨巴眼睛,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那让我看看楠楠和丹丹好不好,我想同她们一起玩了。”
她可不敢直接对棠篱说也许看了楠楠说不定自己能想起些什么,四岁的小孩再精明能精明到哪去。
棠篱依然那句话:“在下无法替小姐做主,若是小姐真的想去看她们可以和老封君提一下”。
一会,便有小丫鬟上来报,黄鹂几个拿着姜五玉平时的玩具走了过来。
黄鹂几人拿着精巧的玩具一一摆在林水阁这张酸枝雕花圆木桌上,姜五玉的眼睛随着黄鹂的一拿一放不停的转悠,旁边侍立的丫鬟们不由得掩嘴偷笑。
姜五玉对黄鹂说道:“黄鹂,我想要那个”,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望远镜。
黄鹂将望远镜递给姜五玉,她就着棠篱的手接住一看,这望远镜不过才成人的巴掌大小,依然是铜制,略微有些分量,周身雕了细细密密的花样,镜筒两侧挂着一条链子,看来是方便人挂脖子上。
棠篱一边教姜五玉如何使用望远镜一边说,“小姐,这是双孔千里镜,只有皇家工坊才得允制造这种东西,像这种三寸制式的千里镜有少许流入民间,可这千里镜镜不得窥伺他人,更不得窥伺宫中,小姐可千万记住了”。
姜五玉一边听着棠篱的嘱咐一边想,这大景的开国皇帝真是精明,知道把挣钱的管制起来,这不就是封建版国有企业么,要是有机会去皇家工坊看看就好了。
棠篱抱着姜五玉,小心的走近窗边,姜五玉于是用这望远镜看着园子里的风景,这小小的望远镜充其不过区区三、四倍距离,而且还是倒影成像!无法变焦、无法调节眼距,粗糙的很,她实在是很不习惯。
皇宫宏大宽阔,拿着这种望远镜,恐怕连树叶都看不到一片,这望远镜除了看起来美观,在姜五玉眼里作用实在不怎么样。要不要自己做个高倍可变焦望远镜呢,那可是侦查防风的不二利器啊!姜五玉的手又痒了。
姜五玉一边嫌弃的用着望远镜一边心里发着牢骚,忽然,一个二十多岁五官深刻的混血美人闯入了她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