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宿醉醒来,陆骏有些头痛欲裂的感觉,不想最后会喝倒掉。
他还是比较自制的人,两世几乎没有醉过酒,但昨日不知为何,却稀里糊涂的就喝多了。
脑袋里有些疼痛,他躺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好一会才睁开眼睛,发现房间变了模样,不是自己的房间。心中一惊,急忙坐起身来。
“公子醒了……”一少女端着水盆正巧过来,对陆骏道:“奴伺候公子洗漱。”
“这是哪里?你又是谁?”陆骏摇摇头,像理顺些事情,但是脑袋里一团糟,半点不敢想东西。
拿少女闻言,眼圈一红,但是没敢再哭出来,低头嘤嘤道:“奴家是小童……”
陆骏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道:“小童姑娘……这个我不是有意的……你卸了妆后,比昨天好看多了……”
“公子竟拿瞎话骗奴家……”小童听过之后,虽然知道陆骏是骗她,但也高兴了许多,不像昨日像个榆木疙瘩那样不言不语了。
这也不怪陆骏,昨日心情本就紧张,陆骏根本就没仔细去看小童的面容,只是记得脸上的妆容很重。
此刻的小童还没上妆,陆骏看了发现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眉目间还略显稚嫩,人虽然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倒也清丽脱俗。加上清晨懒梳妆的模样,确实比昨日看着舒服多了,让陆骏也一时认不出来。
陆骏正要起身,忽然感觉身下衣服被拖了,心中一紧,问道:“小童姑娘……我昨日怎么在这里睡下?”
“公子叫奴家小童吧……昨日公子醉酒的厉害,周公子就安排公子住下了……奴先服侍公子起身,洗漱过后外间有醒酒汤。”
“那个……你先出去一下,我自己穿衣就好了……”陆骏有些为难道。
他甚至都没好意思问,夜间他有没有做过那种事,而是只想快速离开这里。
小童看出了陆骏的窘迫,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变好了,冲陆骏笑了笑便到了外间。
陆骏等小童出去,掀开被子,见自己只剩一条亵裤在身上,拉开看了看,发现比较干净,暗自吐了口气,也轻松许多。
快速穿上衣服过后,自己拿毛巾擦拭一番过后,便往外走,边对小童道:“小童姑娘,多谢你的照顾,我就先走了……”
“公子稍待!”小童看到陆骏往外走去,急忙喊道:“等等奴……”说罢就直接进了里间悉悉索索。
陆骏不明所以,但也等了等她。盏茶功夫,小童从里间出来,身上斜挎一个小包,走到陆骏身边道:“奴以后就是公子的人了,请公子收留。”
“你……”陆骏有些疑问道:“你要跟我走?这是为何?”
“周公子昨日把我赎了出来,让我以后就跟着公子……公子你会不要奴吗?”说着话,小童抓着陆骏的胳膊,鼓足勇气仰着头瞪大眼睛看着陆骏,只是眼神中带着点小心,带着点希望。
陆骏有些头痛,他没想到周誉会把小童赎了出来送给自己。但是此时拒绝有些晚了,看小童的架势,也是铁了心的跟自己走。
试问哪个流落风尘的女子,有机会跳出来能不愿意。小童当时得知周誉为自己赎身,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一夜时间她都拿着自己的卖身契翻来覆去的看着,到了天明才算相信这是真的。
同时也知道,能不能彻底跳出火坑,还要看陆骏的态度,所以一直小心的逢迎着,连委屈也不敢哭出来,怕惹得陆骏不高兴。
直到陆骏要走,她还没来得及同陆骏说明情况,才这般急匆匆的,让陆骏有些意外和突然。
只是陆骏哪里知道这些弯弯道道,犹自不信,就道:“咳咳……小童姑娘,这个……这个……”陆骏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要拒绝或是表示不信,又有些于心不忍。
能够出得勾栏瓦窑,那是她们这些姑娘求之不得的事情,陆骏将心比心的想了想,也不忍心再把小童送回去。
“对了公子,这事奴的身契,请公子收好……”小童从衣襟内翻出一张纸,是一份卖身文书。
陆骏看着小童娇好的面容,十五六岁年纪,眉目间有些欣喜雀跃,又有些忐忑,神情也是颇为复杂。
内心在此一软,想到后世她这般年纪的少男少女,还是无忧无虑的学生,对比起来心中也是无限叹息。
“罢罢罢……你就跟我回去吧……”陆骏拿起小童的包裹,摇头往外走去。
幸福来的如此容易,让小童愣了愣,忽然喜极而泣,晓得自己从今以后,算是寻得良人了。之前的不幸和苦难,再对比现在,让她情难自禁。
看着陆骏已经下楼,急忙摸了摸眼泪,快步小跑跟上,从陆骏手中夺过包裹道:“多谢公子……”
“呵呵,先不着急高兴……没你想象的那么美好,我还不知在城中把你安排哪里呢……”陆骏边走边说道。
他现在还住在钱庄安排的房子里,但一个院子里不只是他一人,还有其他伙计在呢,不好把小童安排在那里。
“公子住哪奴便住哪。”逃的樊篱的小童,心思单纯的说道。
陆骏摇摇头,把自家情况和小童说了一下:“……城中怕是安排不了,等晚上放工我送你回梅江……唔,梅江也不太合适……”
“公子不必为难,小童住在哪里都行……只求……只求公子让奴在身边。”小童说着,往陆骏身边贴了贴。
“找周少辅去……既然把小童你送给我,也不介意再送一套宅子……”陆骏有些牙痒痒道。
对周誉给自己出的难题,陆骏可不想便宜他。出了门就直接招了辆人力车,他出门时看了下时辰,已经是卯正,相当于六点钟。要赶到钱庄,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坐车稍微快点。
这条街上,是天津城中有名的烟花柳巷,每日清晨这里的人力车也是最多的时候。陆骏出门就坐上车了,说了地点过后,拉车的老师傅便直奔而去。
庆元春的一处阁楼上,凤竹看着离去的陆骏与小童,神情有些莫名,出神的看着他们的车子渐行渐远,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