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来是黄秋生单独约见陆骏的,顶多加上邱老板,这钱管事和齐大人,可能也是凑巧赶上。
一顿饭只是平平常常,不出格,不热闹,可能各方都有所顾忌,加上齐大人作为官家人物,不好太过放浪。
曲终人散之后,陆骏特意等了等,把钱管事与齐大人送走之后,只剩三人。
陆骏喝了口茶水,慢悠悠道:“这位齐大人,黄大哥以前知道吗?”
“老弟是何意?”黄秋生很不雅的在拿着牙签剔牙,停下来若有所思道。
“户部主事,六品官衔,可是比县尊还要高两品的(中间有个从六品,也算一级),会只为了这区区八九万两的银子到我们天津来?”陆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黄秋生闻言,哈哈一笑,拍了拍陆骏的肩膀道:“老弟你就放心吧,齐大人我虽然没见过,但钱管事还是通过解释过的。”
原来这位齐主事最近遇到一桩麻烦,得罪了上级,中间正巧赶上黄秋生送来的油桶一事。油桶得到了户部与兵部的认可之后,户部想要订购十万个桶作为储备用,此事就落到了这位齐主事身上。
本来此事交给机器局也就可以了,但是机器局报价比陆骏的一百文报价要高出一倍还多,这就让齐主事傻眼了。
若是走机器局的路线,高出这一倍的价钱显然是不可能通过的,因为之前有陆骏一百文作为对比,放在了明处,不太容易暗箱操作。
无奈之下,这位齐大人才不辞辛苦的来到了天津,找到了钱管事,这才寻到陆骏这里来。
听完解释,陆骏还是有些疑虑,就问道:“这位钱管事靠谱吗?”
“原先我也当钱管事是普通的大粮商,却发现错了……”黄秋生摇摇头,神秘道:“你可知道,钱管事是京城望族顾家的一个管事,顾家背后是东平侯府……你可知他们经营粮食,都是从海外运回来的!”
陆骏有些不敢置信,问道:“此言当真?”
“此事老哥我骗你何用?钱管事我和他来往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开始也是不知情……后来他告诉我大明将会和罗刹国交战,我也是不信,本是不愿意贷款买机器,也是认为风险太高……”
“后来钱管事和我说了之后,我也不太当真,他便和我立下字据,保证我出产的油他全部回收,我才敢贷那么多钱买机器。”
“这几个月来,产出的油他全部都付了钱的,只是还在我这里存着,包括邱大哥的面粉厂也是这般情况。”黄秋生拍了拍陆骏的肩膀道:“所以陆老弟你就放心吧,此事假不了。”
毕竟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陆骏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却也没在计较,只是他第一次和官府做生意,也不太清楚怎么操作,便问道:“这个到时候应该如何做?送货给谁,找谁结账?刚刚因为太激动,并没有问这些……”
“找钱管事就好了,都交给他来经手……”黄秋生想了想补充道:“你懂得……”
陆骏这才了然,怨不得钱管事那么热心,无论是他,还是顾家,从中肯定都要抽点利的,这倒也无可厚非。
明白了这点,陆骏就放下心来了,依他现在的实力,直接和官府打交道还是有点悬的。有熟悉的钱管事,毕竟要好很多,而且能够做到现款结账,这点陆骏最满意的。
“那也就按照这个价格给老哥了,我也不多挣什么。”陆骏对黄秋生说道。
本来今天和黄秋生相聚,便是为了确定这油桶的事情,之前只是给了一个大概一百文的价格。想不到却碰到钱管事和齐主事,陆骏也不好再说其他价格了。
黄秋生拱了拱手,笑眯眯道:“那就承老弟情了……”
“客气,若不是老哥,哪还有这单生意。”陆骏也笑道:“对了,老哥感觉那几个小的铁桶怎么样?”
陆骏之前安排了黄秋生,再做几个小的铁桶,就是仿照后世塑料油桶做的,最大的在五升,小的就只有一升左右。上面有把手可以拎着,桶上绘有精美的图案。仿照后世的做法,有名称、LOGO、地址、生产日期、保质期等。
“拿几个桶挺漂亮的,老弟是想用来装油吗?”黄秋生有些不解道。
在这个时代,老百姓家用油都是自己拿着陶罐打回来,大户人家的也差不多,是直接拉回来大桶,还没有出现过现代意义上的包装商品。
陆骏的想法很明确,就是用铁桶代替后世的塑料以及纸盒等包装,主要是为了销售铁桶。倒不是为了赚着几个钱,以为一把**赚的钱,就够做几千个铁桶了。
生产铁桶的意义在于,培养工人的技术、标准化生产、流水线操作等,并且为机器厂找到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铁桶虽然利润不高,价钱也不高,但是成功之后,就可以长久的做下去。若是**发展停滞了,机器厂也不至于出于停顿状态。
别看十万个油桶挺多的,但也才八千多两银子,净利润能有个两千就可以了。但气/枪到上个月底,就出货近百把,按照平均一个四十两银子算,也有了四千两银子左右,比那十万个油桶挣得多了一倍,而且时间才一个月不到。
而十万个油桶,却要工厂做上一年时间,或许还要增加人手、增添机器等开支。
但陆骏没有被**的高利润而迷失了自己的初衷,所以这十万个油桶毫不犹豫的接了下来,并且有和黄秋生谈起了小油桶的事情。
他把自己对小油桶的设想,同黄秋生讲了一遍,但黄秋生还是有些半信半疑道:“这样能行?”
“不试试看如何知道?”陆骏笑了笑:“这个若是成功了,可不像现在是在挣辛苦钱了。况且黄大哥不要忘记了,如果以后战争停了呢?那样你生产出来的油该怎么办?”
黄秋生显然没想那么远,被陆骏一问,有些默然不语。许多靠着战争起家的人,后来也有许多因为战争停止后,产能过剩而倒闭的。历史上一战二战就是很好的例子。
现在被陆骏这么一说,黄秋生忽然感觉到不是陆骏劝他,而是他必须要为以后想办法才对,明白这点,他不由得抬眼望向陆骏。
陆骏看他的神情,笑了笑道:“不过要成此事,还需借助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陆骏扬了扬手里的报纸道:“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