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这下，众人都惊呆了。
“刚才我看得很仔细，林彦中的确是中毒。”瑞娘一边说，一边领着童氏回到了正厅。
“你识得出是哪种毒？”王夫人好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怔怔地盯着瑞娘。
“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狼毒草毒发的症状。这种毒发的情形，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瑞娘没有说出来实情。
她的确看到过这种毒发的情形，却不是在书上，而是在栾城的河东军大本营之中。
当她还是梁虞的时候刚到河东军赴任，军营之中突然有十几名士兵高烧不止，身上发出了红疹。开始大家以为是疫症，将他们隔离在了军营之外，但是这种疫症军营中的军医谁也没有见过。
为了防止疫症蔓延，梁虞贴出了悬赏，只要有能够治愈这种病症的人，就可以获得高昂的赏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几天便有人来揭榜。但是这个人却不是大正人士，而是从西夏国过来的游方术士。
栾城距离西夏、大辽、大正朝三国交界的地带不远，河东军的斥候经常在三国边界处巡防，得病的十几个人正是巡防回来后病倒的。
这个游方术士看了这几个人的病后，向梁虞献上了一株黑黢黢的小草。
“这是何物？”梁虞不解。
“禀将军，这一株我们西夏人叫做‘库尔青’，而边界这边的正朝人叫做‘癞狗草’，别看他不起眼，却正治这种毒。”游方术士头发花白，乱蓬蓬的头发下，深陷的眼窝露出精光。
“他们是中毒？”竟然有人胆敢向河东军下毒。
“正是，我已经问过他们，想来是误服了狼毒草的缘故。”
“狼毒草？”
“狼毒草是长在西夏和大正朝边境的一种毒草，这种毒草的外表和艾草相似，经常被误认。艾草有时候会用来酿酒，如果混入了狼毒草，那就会浑身发疹，如果不能及时服下‘癞狗草’，那么一月之内必会流血而亡。”
“你又如何得知他们是中了狼毒草之毒？”
“这很简单，中了狼毒之人发的疹子看上去很像时疫，但会对称长在身体两边，在背部会形成蝴蝶样的一大片，疹子下面还会有水泡，和普通的疹子不同。”
梁虞见过那些病倒的士兵，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后来那位术士很快医好了那些士兵，领了赏银便不知所踪了。
但是解狼毒草之毒的方法，梁虞却让他留了下来。
“你说彦生是中了狼毒草之毒？”这时候，李太君也苏醒了过来，听到瑞娘刚刚的话，也顾不得身份连忙走到前面抓住瑞娘的胳膊。
瑞娘生在军人之家，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族中男丁的噩耗。每逢此时，家中的女眷的脸上就会露出和李太君、王夫人同样撕心裂肺的表情。
虽然她们做出的事情不可原谅，但是林彦并没有错，如果能够救他的性命，也不是坏事。
反正她也是要借林家呆上一段时间，虽然守寡能够更轻松地脱离林家，但是也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坏了林彦的性命。
她前世伤了许多的性命，老天还能再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今生也要做些好事，不是吗？
“如果我没有看错，他中的就是狼毒草的毒，如果你们能够相信我，可以让我一试。”瑞娘诚恳地看着李太君。
童氏刚刚也是被忠勇侯府的行事气坏了。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林彦死了，即使瑞娘没有嫁过来，情况也很糟糕。
难道望门寡就好听吗？
此时想来，如果这林彦真的能被治好，那也不失为一个出路。
事已至此，还不如让瑞娘试试。
“瑞娘你是从哪里看到过这种狼毒草的？”张铎看着女儿如此肯定，很是犹豫。
女儿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爱在房中看书。
但是有哪本书连这么生僻的毒草都记载呢？瑞娘不会是恼怒林家无信，诓骗他们吧？
“爹，这种毒草是我从《百草经》中看到的，那本书咱们家搬到京城来后就丢了，所以您不记得。”
“《百草经》？”
“是呀，爹爹你忘了？”
张铎虽然科举出身，但是做官二十几年一心扑庶务上，家中的藏书多是女儿在看，他很少接触。这《百草经》他根本就不记得了，听瑞娘这么一说也就释然了。
“要是这样，你赶紧去给他治。”张铎和童氏一样，虽然外表刚正，但内里都是善良而心软的人，一听到林彦还有救，也顾不得李太君和王夫人行事可恶，赶忙让瑞娘想办法。
“不过解毒还需要一味药，是必须的。”瑞娘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此刻心里面正在七上八下，亦喜亦忧。喜得是听到儿子还有救，忧得是这张瑞娘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虽然看上去沉稳可靠，但不过是一个养在闺阁的小娘子，不知道是真的能治好林彦的病，还是为了报复她们信口胡说。
“你说，只要是能够治好彦儿，就算是剜我的心肝也随你。”王夫人咬咬牙，只能暂且相信这个张瑞娘了，谁让请来的大夫全都回天乏术。
“我从书上看来要解狼毒草制度，只能用俗称‘癞狗草’的，这种草只在西夏和我国交界之处的大兴山麓背阴处才有。”瑞娘沉吟一下，“林彦已经发病五日，如果在二十日之内得到这种草，那么他还有救。”
“赶快派人去买。”李太君听了瑞娘的话，连忙向王夫人喊道，“把家里面的仆人小厮都派出去，我就不信京城几百家药铺就没有这种草卖！”
“狼毒草只在西北边界才有，京城之内极为罕见。更何况专门治疗此毒的癞狗草，那就更加不易得到了。”瑞娘摇摇头。“而且这种草摘下之后一月之内就没有药效了，只有派人到大兴山附近去采摘，然后一月之内送过来才能使用。”
“但是大兴山离这里千余里路，如果往返，这路程就需要一月有余。”旁边的杨氏一直没有说话，但却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此时也不禁插话。
她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平日林彦待她很是恭敬，她也很喜欢这个侯府的长孙，希望他能够平安。
李太君跺脚，狠狠看了她一眼：“就是在天边也要找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