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三十五章
“关关，你回来了！”关关带着路遥和沈约走进法医室时，凤君正将一团黑褐色的恶心“手状皮囊”从培养液中取出，那只手被抽去了骨肉，无精打采地肿胀，好像一只被主人遗忘在垃圾堆里而发了霉的手套，散发着浓重的腐朽味道。
对这种反胃的场景，路遥早有准备，他体贴地将薄荷味道的湿巾递给关关。关关道了声谢，转手把它递给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的沈约。水化提取指纹的技术在法医学界并不是什么高尖端秘密，只是过程太过有“冲击性”，实在很难让人觉得愉快。
“不用管我，大家继续！”关关走到凤君身边，看法医助理小心翼翼地将那“物体”的套上凤君纤细的手指，辅助她将指印拓上扫描仪。
电脑正在搜索数据库，凤君朝路遥和沈约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对关关说道：“无名死者19号，女性，不超过25岁，身高在168-173公分之间，尸体曾拳斗姿态，眼睑闭合睫毛尖端烧焦，呼吸道内有烟灰附着，可以确定是烧死。身体上部分较下部分更为严重，有助燃剂的痕迹，这种情况，应该是助燃剂泼在了身上导致的。毒物检测的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会随时跟进报告。”
关关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电脑突然发出“叮”地一声响。大家忙看过去，电脑上已经跳出一张照片，死者姓黄，曾因****被公安局拘留过，所以留下了指纹。
“这是我们目前为止最好的线索，让景澜和神童双管齐下，今天上班之前，翻出这个女人的所有背景资料。”关关对路遥说道，“把和她有关的人都挖出来，我们一个一个去拜访！”
“是！”路遥应了一声，法医室的门突然又被推开，黑白两只老狐狸齐刷刷登场。赵检先微笑着开口向关关问道：
“不是说后天才销假回来？怎么来得这么早？”
“听路遥说情况紧急，我就换了一张飞机票。”关关将资料塞进包里，沈约也走上前，和赵检、包局打握手问好。好在之前有几次打交道的经历，也不算生疏。
“沈律师受司法部委托，沈老指派到我们这边来调研，我们本应该好好招待，只是现在案情紧急，只有委屈沈律师了，等这个案子告破之后，庆功宴上，我们在一并为沈律师接风。关关，代我们好好照顾沈律师，沈律师的住宿问题解决了吗？”
“我暂时住在关关家里，我们已经说好了，不必给我特殊待遇，一切以工作为重。”沈约爽快地说。
“办公室安排得怎样了？”包局关心地询问。
“方寒左边地方还空着，已经通知了总务，让他们安排办公用品和电脑——”
“这——毕竟情况特殊，我看不如把你办公室的那套沙发移出来，让沈律师暂时和你一间办公室，也算一举两得。”赵检和包局对视了一眼，非常斟酌地说。
就算是退出娱乐圈光环却还在，如果不做点处理，只怕整个警局的人有事没事来这边围观，影响正常的工作秩序。关关瞪了沈约一眼，只有答应下来。
包局的脸上绽出难得的笑容，“刚下飞机就来上班，你也拼命得太过了，路遥，看着你们关组一点，下班时间一到让她马上回家，今天不许她再加班！”
这一次无论关关怎么反对，路遥还是很坚决地执行了包局的指示，将关关和沈约准时遣送了回去。
“我先声明一点，规矩和从前一样，上次你是病号，所以住了主卧室。这次你是来借住，就只有书房了。所有的藏书你都可以翻阅，但是不要动我的电脑。家里的卫生有钟点工阿姨定时来打扫，不过还是请注意保持整洁。”关关从抽屉里翻出钥匙丢给沈约，“工作紧张的时候，我会弄到很晚，客厅你可以随便使用，只要不进来卧室，不会吵到我就好，其余请自便！”
沈约抄过钥匙，挂在钥匙包上，“书房的钥匙就不用给我了，我也不需要锁门，你无论想做什么都很方便！”
“闭嘴！”关关揉揉隐隐作痛的耳朵，今天气象条件不是很好，飞机格外颠簸，工作的时候全神贯注没有什么感觉，一松懈下来症状就全来了，尤其被他这么一说，就更加难受了。
“身体不舒服吗？”沈约和路遥同时开口，气氛一下子就有点微妙，沈约看了路遥一眼，率先以“主人”的姿态下起了逐客令，“路副组长，今天辛苦你了，本来应该请你吃顿饭答谢，可是关关身体不舒服，我看不如就改明天晚上吧。”
路遥恍若未闻，只是看向关关。关关也顺着沈约的意思说道：“今天辛苦你了，路遥，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躺一下就好了。”
路遥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看看关关又看看沈约，终于还是告辞离去。关关将行李拖进卧室,半晌又走出来，一边穿大衣一边说，“妖孽，要吃什么自己叫外卖。我有事出去一趟！”
“不是说不舒服吗？你又要去哪里？”沈约警惕地看着她，关关正要回答，他就又截断了她的话，“不要跟我说随便转转，如果是工作，我也要跟。”
这家伙需要这么精明吗？关关有些郁闷抓起皮包，“那就快换件衣服，你开车，我们去城西。”
“城西？你是要去现场？”沈约换上高领毛衣和牛仔裤，剪裁合体的长风衣，更衬得他玉树临风卓尔不群。
“我已经约好了景澜，去转转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知情人。你也听到凤法医说过，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三天了，我们却没有接到任何的失踪报告，这其中肯定有些原因，毕竟淫媒是不会这么痛快地放过摇钱树的。”关关按下电梯开关，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两个人并肩走出楼门，就看到路遥正靠着他那台landrover，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路副组长，怎么还没回去休息？”沈约微笑地向他招呼。
“沈律师不也一样没按照原计划休息？”路遥毫不客气反将一军。
“够了！”关关果断地终止了两个人的“过招”，“路遥，我已经打卡下班，你也按照赵检和包局的意思将我送回家里了，从现在开始，我所做的一切，都和加班没有关系，这一点你很清楚吧！”
“我明白！”路遥叹了口气，搭档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想法。她下逐客令的时候，他心里很难受，但是等他踏出这个门就反应过来了，她肯定是想背着他另有打算，“包局和赵检的要求，关组已经执行完了，接下来的是‘课外活动’，如果有什么发现，也只是‘偶然‘而已。”
“OK，我们坐你的车，景澜已经先出发去城西‘堕落街’口了。”
“沈律师这样方便吗？”路遥看着沈约一身潇洒自若，提出了一个其他两人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既然退出娱乐圈，我就是****一个。其他的人无论谁都好，总要习惯我要和一个普通人过一样生活。”沈约上了车，一派自得，“我没必要迎合别人的目光，归根到底，需要改变目光的，是他们不是我。”
“女王、头儿、沈律师！”看着公认的“三角关系组”大喇喇联袂出现，景澜莫名惊诧，打招呼的声音都有些不自然。
“直接说情况！”关关一挥手，让他省去之后的寒暄。
“是！受害人黄某，花名茉莉，在堕落街上的星海酒吧坐台。负责她的妈妈桑姓陈，是罩着城西堕落街南片老大‘九鬼’的姘头。”景澜将一摞资料递给关关，“星海酒吧就在前面，我刚找了两个人过去，把和茉莉关系最好的小姐妹带出来。”景澜小心地看了一眼路遥的脸色，继续说，“这片三教九流，惹是生非的都是些比下水道垃圾还渣的混混，要不女王您和沈律师不如在镇中心的星巴克歇一会儿。这边人弄出来，我就带她们过去。”
“我需要亲自去看一眼酒吧里的情况。”关关摇摇头，可以去受害人的工作场所看一看，对受害人侧写是非常有帮助的，“看完我自己会出来，查到她的住址了吗？”=
“找到了，鉴证组正在那边折腾，说起来离得倒不远——”
“路遥，你和沈约先去她家里辅助鉴证组工作。我和景澜去酒吧先看看。”关关指派了工作，干脆地走向堕落街。
“慢着点。”沈约一把拉住她的手，直指问题的核心，“你也听景澜警官说了，这一片不太平，你就带他一个人去，遇到你看不顺眼的事情，你要管还是不管？”
“景澜的长项不在贴身保护，万一出了事情——书吧的那件事已经够了！”路遥也反对。
“景澜，这一片你怎么样？”关关看向景澜，问道。
沈约和路遥同时转向景澜，沈约的似笑非笑，路遥的面无表情，都有同样恐怖的效果，景澜后退了一小步，决定还是明智一些，有技巧的不得罪任何一方，“如果是这片叫得上号的，倒也都得给我几分面子，但是如果碰上那些虾兵蟹将就不好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