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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茫茫大雪,冰山林立,一艘深红色破冰船在冰面上艰难前行,甲板上三三两两人影如蚁,有人摇晃着抬头,又因为晃晃的白光刺得不得不再低下去。

这艘破冰船,已在冰川上迷失了三日。

这时,有一名板寸头中年人从舱内上到甲板上来,裹着厚重的衣物却依旧步履矫健,身后跟着一名年轻人,这二人一出现,甲板上的工人立刻便聚了过去,中年人朗声开口:“大家安心干活吧,刚收到卫星信号,说是直升飞机已经出动了,过不久就会找到我们了。”众人一听便喜形于色,纷纷放下心来转头继续忙碌。那年轻人却小心地看了看中年人的脸色,见对方不悲不喜,只好硬着头皮问道:“秦叔,我们这次空手回去,程爷会不会怪罪啊?”秦姓中年人扯了扯嘴角,瞥了眼战战兢兢却紧盯着他的年轻人:“程爷的脾气,你会不知道?”年轻人微不可见的一颤,不敢再多问,一时间氛围就极其沉闷。就在人们即将适应了这沉闷之感时,一声凄厉的似乎是兽类的惨叫声直刺进耳膜,刮得人头皮发麻,所有人忽然惊醒一般,秦姓中年更是喜大于惊,径直往船尾奔去,脚下不停头也不回的喊话:“快!快!马上掉头!”破冰船缓慢笨重地移动着。秦兴中年双目如同雷达,在冰川间来回扫射,,没等破冰船循声行多久,惨叫声却戛然而止,一众人疑惑不已,像是刚刚经历一场幻觉,中年人却很沉静,依旧细致的环顾四周荒芜的冰面。

就在这时,有工人高声叫道:“秦先生快看这里!”众人顺着他的指尖望去,羊脂白玉般纯净无暇的巨型冰山在靠近海面的地方又有缓坡向外铺展,这是冰山真正形态百分之十不到的一角,却已巍峨入云,世人称冰山一角由此而来,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在那层不甚陡峭的冰山侧面,浮沉的冰块间遮掩着裂开了的一条缝,远远看过去不过是一道黑色的影子,像是人工从内向外凿开的,诡异又透着神秘的诱惑,船上的人几乎放慢呼吸,秦姓中年人一言不发,只是不停挥手,让船只渐渐靠近裂缝。。到了裂缝之下,众人才发现,这裂缝远比想象中的大。秦姓中年叫上年轻人和两名胆子大些的工人打着手电进了冰缝,洞内远比洞口要大,虽然脚下并不平整却像是人工开凿过的,所有人都绷紧了一根弦,在洞口固定了一根绳绑在自己身上,一个接一个往里走。洞内寒气太重,一呼一吸间嗓子生疼,而且这森森寒气里还若有若无的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想起刚才尖利的惨叫声,众人又下意识的提了提手里的枪。秦姓中年和年轻人走在中间,仔仔细细照过四周,但走了有一阵工夫,除去棱角分明的冰层,并没有看见有价值的东西,连活物都没见一个,那年轻人担心再往深处走会生变,拉了拉前面的绳子,结果脚下一乱,失手掉了手电,乒乒乓乓的声音在洞内格外清晰,众人一下子就不敢动了,而秦姓中年更是狠狠剐了一眼年轻人,结果想要说出口的话就落回年轻人的肚子里。等众人僵在原地等了一会正要抬脚,“嗯吼——”,像是野兽睡觉被吵醒的低吼,所有人就如同施了定身术,接着便听见有冰块碎落的声音,接着平地直至刮起一股劲风,冰渣混着风刮得人睁不开眼,冰面本身又滑众人便反射性的趴在了地上,就在这风声中,一声清晰的利器切割肉体的声音,短促而干脆,震得人心脏一颤,之后风声就弱下来,等大家抬头,就见那名工人直挺挺地跪着,腰部以上却不翼而飞,血液像是反应慢了半拍此时才汩汩的往外涌,浓厚的血腥气刺激着人的嗅觉,另一名工人再也忍不住,哀嚎一声连滚带爬就往洞口奔去,不等身影完全没入黑暗,竟整个斜飞起来,撞在冰墙面上,耸拉着耷在哪里,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似人非人的影子忽明忽暗聚向尸体,却无视了年轻人他们。秦姓中年当机立断将地上的手电一脚踩灭,又关掉自己的,一拍那年轻人,二人奔向洞内深处。正跑着,秦姓中年脚下一滑,摔倒时脸撞在了前面墙上,摸索着开了弱光,就觉得眼前色彩缤纷,以为是撞出幻觉来了,晃晃脑袋才发现,不是幻觉,那是真正的色彩。等将光往上一点点照去,一幅古典而华美的画面展现眼前,两人不仅赞叹的惊呼出声,一名年轻的女子。身着华美繁复的长绸衣,左右手各揽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女子面容倾城而出尘,肌肤如玉,坐下一个巨型莲花台,台前散放着六大一小的箱子,这么一幅活生生的画面,静止在寒冰中,仿佛还在呼吸,只是在熟睡,令人不忍惊醒这一切。秦姓中年只是一愣就回过神来,在冰面上敲敲打打,对着还在发呆的年轻人道:“看见最近的那四个箱子没?”年轻人疑惑的看向他,秦姓中年取出工具:“我估摸这是贡品,这么个大小足够我们交差了。”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女子安然的神态,犹豫了一下,也取出工具帮忙。正如中年人猜测,很快他们从冰层中取出不知冰冻多久的箱子,冰层很好的保护了它,箱子崭新如初,但是却上了锁。秦姓中年此时才有了明显的笑容,接着大方地将小的那个箱子往年轻人面前一推:“这个是你的报酬。”接着便将绳子绑在箱子上,年轻人没说什么,抱着箱子,只是默默看着冰中的女子。回去的一路却是奇怪的顺利,连方才血腥的地方也没有一丝痕迹。二人却顾不得许多,连忙将箱子送下船,自己也下到船上,此时才真正舒了一口气。

破冰船越行越远,没有人发现,原先那处冰缝越裂越大,大块大块的冰块开始掉落,在海面上掀起一次又一次浪花,水雾中渐渐有身影显现,在冰层间灵活的一扭身,一踩,一跃,如同灵猿,坐在了冰层的最顶端,一只又一只,很快,冰山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这样的生物。接着冰山一震,竟开始自动的向下陷,冰山上的影子明显焦躁起来,一个个跃开,动手去扒冰层,这一处惊天动地,破冰船却悠悠的消失了踪影。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新时代的车轮,开始慢慢转动,历史,走向了一个新的轨迹,在所有人没有意识的时候,在这个寒冷荒芜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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