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紫禁城。
正月在一片忙碌中匆匆过去,虽然这一个月内玉儿和阿依拉离开杂役所被临时分派到娘娘们的宫中侍候,但那些贵人们绝不是好伺候的主儿,到了二月,她们重新回去的时候,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虽然依然是堆得如山般的脏衣服,老嬷嬷依然是阴阳怪气得不待见人。
每日里洗洗涮涮,倒是学会了不少干活儿的技巧,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公主了。现在这样的处境反而加速了她的成长,现在她可以更快得辨别出人心的冷暖,人心还真是嬗变,当你高高在上的时候,所有人都争相呈现出他们的笑脸,赞美你、服侍你,可是跌下来的时候,他们就会换了另外一副脸孔对你,那是面具后面的真脸孔,多半是丑恶的。
所以,中原人才有一句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二月,北国的春也缓缓来了。
已经有迫不及待的迎春花开了起来,风中也渐渐添了暖气儿,各种虫啊、鸟啊、草啊都冒出来试探着,冰雪封冻、寒风凛冽都已经被存在遥远的记忆里了,春天,总令人欣喜。今年的春来得像是特别早,这不,宫中的女眷们已经在赏御花园了。她们一个个都是一身漂亮的春装,是宫中的匠人们不分昼夜赶制出来的,每位娘娘都有自己的喜好,衣服的样式刺绣都需要小心斟酌。
这些比花还要美丽的女人们坐在御花园旁的小凉亭里,喝着香茶,闲话着家常,明明分享着一个丈夫,显得却是异常和谐。
“彩姐姐,不知道您可否注意……”一个年轻的小夫人说到这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哎吆,瞧瞧妹妹这样子,丹夫人,到底是什么好笑的事啊,惹得你话都说不成啦?”彩夫人笑道,人如其名,她最爱鲜艳的衣物,一件华丽的桃红缎子宫装穿在身上很是得体。
“就是……咱们太子殿下呀……嘻嘻……那臂上新添的记号……”丹夫人止不住又嘻嘻笑作一团。
“哦——我知道了!”一旁的晴夫人快言快语,插嘴道,“我倒是也注意到了,还觉得奇怪呢,姐妹们知道那记号是怎么来的嘛?”
没人应声,丹夫人这才洋洋得意道:“我问过殿下了,你们猜他怎么说?”
“丹夫人,快别卖关子啦,说吧……”众人嚷道。
“一开始殿下还不说呢,被我追问得无奈,才说——”丹夫人凤眼一转,扫了在座的诸位,“原来是那位的杰作!”
“这也——太肆无忌惮了吧!”晴夫人愤愤地说。“再怎么恃宠而骄,怎么能损伤殿下的龙体呢?”
“妹妹,你小声一点……小心这话传到那位的耳朵里呢,你娘家虽然显赫,那位,到底可不是好惹的。”彩夫人道,语气酸酸的。
“诸位姐妹,这宫闱之事还是不要张扬了吧!”太子妃吴氏道,吴氏因为出身显贵又识大体,才被英宗立为太子妃,平素一直是安安静静的,去年又开始信了佛,她大概早就看透了紫禁城的风起云涌,明白太子宠爱贞夫人这一点不会改变,所以,她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