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去抚摸玉妃苍白的小脸，玉妃轻轻侧脸，躲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像是挨了一刀，缩了手。
这时候，那小婴儿十分不合时宜地哭闹了起来。
他松了玉妃的手，去乳母那边看那婴儿，也是带了好奇，这自然界的生命循环是多么神奇。
那小娃娃是粉嫩的，已经睁开了眼，黑色的眼眸，纯净得如一汪潭水，是个小公主吧，真漂亮，像玉儿小时候呢，他想着，嘴角不经意带了一丝笑。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的脸，小娃娃止了哭泣，好奇地看着。这张脸很英俊，有些瘦削，笔挺的剑眉、晨星一般明亮的眼眸，高额，薄唇。额角有细小的伤疤，是征战沙场的痕迹。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英气，反而平添了一种王者的霸气。
“乳母，把孩子抱过来！”玉妃命令道，语气凛凛有些紧张。
“把公主给朕抱抱吧！”皇帝对一个乳母说话倒是温和，更像是恳求。
“哦，是。”乳母唯唯诺诺，不知该听谁的。这时皇帝已经伸手来接，乳母就把公主轻轻递了过去。
皇帝轻轻摇动小婴儿，小小的她倒得很开心，也不哭了，露一个笑脸，是一朵可爱的小花。
玉妃坐了起来，悬起了一颗心，一阵眩晕，仿佛感觉下一秒她的宝贝就有可能坠到地上。
母子连心，小婴儿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危险，重又哭了起来。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气力，玉妃跳下卧榻，冲了过去，宫女们都看呆了，眼睁睁看着虚弱的玉妃娘娘从皇帝陛下手中将婴儿夺过。
空气好像都凝固了。
玉妃很快跪在地上，颤抖地说：“陛下，她还小……”显然这理由太虚弱，“呃……别……别让她弄脏了您的龙袍……”
她不敢与他决裂，因为还要仰人鼻息，现在她有了女儿，有了新的寄托，那个小小的生命是她的全部。
“起来吧……”皇帝重重呼出一口气。
玉妃起身，刚才的举动耗尽了她残存的力气，有些眩晕，身体软绵绵的，皇帝一把扶住站立不稳的玉妃，将她抱上卧榻休息。
那小婴儿在她怀里睡着了，小嘴微微翕动，像只可爱的金鱼。皇帝叫乳母过去把婴儿接过来照顾，玉妃像是松了一口气，昏昏睡了过去。
多么荒谬，他说他爱她，却在这之前想方设法要害死她腹中的胎儿。
爱，这一种情感到底是什么？
也许，爱是痛苦，爱是贪婪，爱是种种猜忌和悔恨。爱能拯救世间悲苦，爱也能将人摧毁。
只是，他的爱逼得她窒息，令她恐惧，让她不得不步步紧退，但却无路可逃……
她有时在想，她和他怎么最后到了这步田地。一开始，一切都是美好的，记忆追溯到十多年前，那时候她才只五岁，天真可爱又顽皮，不像是一个娇公主……
讲到这里，这个故事似乎有点太悲凉，也不尽然。如果可以的话，请品一杯香茗，慢慢听我讲这个古老的故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