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冬日有地暖供给,外面虽风雪肆虐,贵人们的香闺倒是春意无限,甚至几株兰花开得甚是娇艳。
“夫人您还有什么烦恼?太子殿下对您可真是叫呵护备至、百依百顺哪,”伺候的老嬷嬷福娘陪笑道,“瞧瞧您住的这屋子就知道了,这暖阁是太子单单留给您的,太子妃娘娘虽是东宫正主儿,却只能眼巴巴看着,嘿嘿……”
“呸——”贞夫人轻啐了一口,她才不希望下人拿她与那不得宠的吴氏作比。
不过,很快贞夫人脸上现出几分笑意,暖阁的确舒适,她只穿一件贴身夹袄都有些娇喘微微,晕红的脸红粉扑扑,十分明艳。
夫人拈了块栗蓉酥糕放到嘴边,樱口小小咬了一块,那糕上便染了一块红艳艳丹寇的迹子,贞夫人慢慢嚼了几下,咽下。福娘忙递过半碗温热的奶子茶,这是太子爷特意交代的,夫人冬日头痛的痼疾易犯,平日里一定要好好将养,切不可大意。
那奶子茶是膳房每日里为贞夫人做的,加了几味疗养的药材进去,有奶香盖着,容易入口。夫人当年忠心救主,落下这头痛的痼疾,阖宫上下只要夫人她有一点不得劲,其他贵人们就不会安生,太子殿下势必会大发脾气,把个太医院闹得鸡犬不宁,太医们尽管小心翼翼,却动辄得咎。
也难怪,谁让他们当年对废太子不闻不问,甚至险些耽搁了废太子的病,还是靠贞夫人当年自损玉体才求得些药草,救了太子一命。今日紫禁城又换了日月,他们虽还留着脑袋,但一个个战战兢兢,只想早日告老还乡。
“也奇怪了,前几日见着那个什么鱼国来的小婢,没来由一阵心惊肉跳的。”贞夫人继续说道。
“鱼国……哦……娘娘是说那个本来要嫁给太子殿下却刺了太子一刀子的小贱人吧?”福娘说到“小贱人”三字特意加重了语气,一双老眼放出精光。
“就是她,那丫头犯下诛九族的死罪,倒是便宜她当了个小宫女。前几日,我随皇上、太子还有几位娘娘一起去景山赏雪,不意又碰见了她。这好一阵子没见,她倒是出落得愈发清丽了……”贞夫人眼神有些迷离,像是想起了那天雪中舞蹈的美人儿。
“夫人您怕是多虑了吧!那小蹄子来自个鸟不拉屎的蛮夷小国,怎么能及得上娘娘您艳丽美貌的万分之一呢?”福娘试探地说道。
贞夫人嗤嗤一笑,笑福娘口中“鸟不拉屎”之说。“这你倒想错了,她确实美,本宫也不得不承认,而且她的美和我们中原女子还不太一样,倒是显得更特别,更让人难忘……”
“好好好,就算老奴想错了,可是太子殿下您还不知道嘛,皇上选妃赐给他多少美貌宫人,他何曾正眼瞧瞧?当初纳那吴氏为太子妃,殿下可是万般不情愿!他一颗心可不是全在娘娘身上嘛!”福娘眨眨眼,一张满是纹路的老脸笑成了一朵皱巴巴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