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瓦白墙的花园洋房内,气氛异常的紧张。
从酒会上回到家中的王岳天,气急败坏地推开儿子房间的门,房里空无一人,桌上放着本小说,封面上赫然写着两个字:自由。王岳天一甩手,走出儿子的房间,嘴里吐出了四个字:不学无术。
此时,王子恒挂着相机,走在宅院内的花丛小径上,心情甚好,拈花惹草,脑子里满是女孩的笑脸。一不留神,居然跟老爷子撞了个满怀,王岳天看见儿子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一点儿都没把今天酒会的事儿放在心上,气不打一处来,甩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王子恒的脸上。
王子恒一时吓懵了,等他反应过来,才觉得脸上隐隐作痛,他试图用手抚摸自己的脸,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佣人,又觉得失了面子,他用仇恨的目光看了父亲一眼,鼻息处“哼”了一声,甩手奔出了门外。
王岳天生气归生气,见儿子转过花园,出了院门,没影儿了,心里竟有几分自责。想起这些年,儿子跟着自己没少挨揍,妻子早逝,自己终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当年不犯下那样的错,妻子的身体也不会每况愈下。
想到这些,王岳天越是觉得亏欠了儿子。他叫来佣人小武,命他马上去把儿子找回来,不能让他有丝毫损伤。
小武跟王子恒一般儿大,俩人好似兄弟,要说王子恒犯错了,小武多半是帮凶。小武嘴笨、心善,王子恒主意多,脑袋瓜子灵活,常常是自由得放肆。
失约酒会的事儿,是王子恒的主意,他讨厌逢场作戏、阿谀奉承的场面话,干脆就忤逆父亲的意愿,自作主张地逃了,小武帮着打掩护。
这个时候,不用猜,小武也知道王子恒在哪儿。他径直来到了“TimesBar”的门口,歪着头往里看了看,一个熟悉的背影,就做在吧台前,正喝着闷酒。
“少爷!”小武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来,陪我喝酒。”王子恒头也不回,却知道身后正是小武。
“老爷让我带你回去呢,老爷担心你。”小武凑近王子恒的耳朵,大声喊着,酒吧里太过吵闹,不这样根本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
“他才不会担心我呢,跟木偶似的任他摆布,才是他的好儿子!可惜不是我!”王子恒借着酒劲儿,扯着嗓子嚷嚷。
小武也不再多说什么。一个执拗的人,一个喝醉了酒还执拗的人,说再多也都只当是空气,无声无息。
王子恒冲出家门的时候,脖子上的相机还没来得及取下。来到酒吧,他就把相机放在了吧台的一边。
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经过吧台时,一个踉跄撞在了吧台的角上,眼看着徕卡相机就要掉下去了,王子恒说时迟那时快,竟然一个大跨步过去,抓住了相机绳,头磕在大理石吧台边沿上,一片淤青。
小武着急了,老爷说了不能让他有丝毫损伤。
王子恒丝毫没觉得痛,打开相机按钮,翻看里面的照片。
小武凑近了看,相机里的那张照片上,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姑娘,回眸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颇有几分古灵精怪的气质。
只听得王子恒的嘴里,小声地嘀咕着,“芷灵,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