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芬儿,你在娘这屋睡呀?”嫂子说。
“是。”叶芬说。
“走,小铃,咱们回屋去。”小铃娘说。
“明天星期天,咱们不上学。”小铃对母亲说。
“不上学也得早点睡,你姑姑和大宝一路上都没休息好。”母亲说,小姑娘不情愿地跟她回西屋去了。
一铺大炕上,老太太睡在炕头,叶芬睡在她的身旁,大宝睡在母亲的身旁,挨着大宝往炕梢数依次是:老三老二老大小哥仨。
乡村的夜晚是清爽和安澜的。当夜幕降临时,很轻易地便将人们带入到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上午,叶芬领着大宝去给父亲上坟。父亲的坟离辽河很近,在一处高岗上的一片高粱地里。
叶芬在一个孤零零的坟头前,摆上供品,倒了一碗白酒,点燃一柱香和烧纸,最后拉过大宝给父亲磕了三个头。
祭完父亲。在返回村子前,叶芬又领着大宝来到辽河岸边。
每每望着母亲河,叶芬的心情总会得到彻底地放松。——镜子般的河面,博大而悠远。
大宝蹲在岸边撩着河水玩,河水弄湿了他的裤脚和凉鞋,小家伙全然不顾。
河流的中心,一位渔民正在撒网打鱼。船儿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荡来荡去,渔民手中的渔网在太阳光下撒开来,一片金光闪闪。
不时有鸟儿从河面上飞过,叽叽喳喳地欢叫着。
叶芬领着大宝回村庄的路上,用野花和野草编了一个花环,戴在了大宝的头上。
“姑姑,屋里来了许多人,都是来找你看病的。”小铃从东屋跑出,对叶芬说。
叶芬摸了下小姑娘的头顶,急忙走进东屋。
屋子里来的都是乡里乡亲,叶芬一一打声招呼。接下来便忙着为他们看病。
大宝被老二和老三领出院子,小铃叫嚷着追了出去。
“老二,别领大宝走远了,在村子里玩。”站在院子里的东升媳妇冲孩子们喊着。
孩子们顺着村边向北而去,走到村北头,不远处是一片大菜地,四周围着半米高的土墙。老三爬上土墙,接着是大宝,老二及小铃,孩子们站在墙头上朝菜园里望去。满园子都是长势喜人的绿油油的大白菜。
别看叶家小兄妹住此不远,可一年到头也来不上几回,好奇心驱使他们同大宝一起顺着墙头向北走去。
没走多远,大宝惨叫了一声“唉呦”,并且跳到墙外,举着左臂,痛苦不堪地叫着:“唉呦——好疼!”
“咋了,咋了,大宝。”哥哥姐姐惊诧地跳下墙头。
“可能被杨蝲子蛰了。”老三说,重又爬上墙头,朝一颗小杨树观察了一会儿,伸手掐掉一片叶子,跳下,“看,两个大杨蝲子!”
“唉呀妈呀!”小铃叫着。
“老三,快扔地上踩死!”老二说。
秃小子一边骂着,一边将树叶踩得稀巴烂!
三个孩子陪着大宝开始往家跑,跑着跑着,大宝的体力有些不支了,身上在发抖。老二背起了大宝,弟弟妹妹在两侧帮把手,拼尽最快的速度往家跑,半道上又换成秃小子背大宝。
“姑姑,姑姑,大宝被杨蝲子蛰了!”一进院子,小铃就大声地叫喊。
那时候,叶芬还在给乡亲们看病,听到喊声朝窗外望去,于是便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场面。
叶芬赶紧跑到外屋,孩子们也跑了进来,然后一同跑进东屋。秃小子放下大宝时,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老高家儿媳妇有奶。”几名妇女说。
“叶芬儿,我去老高家要点奶?”嫂子问。
“哎呀,快去吧。”没等叶芬回应,老太太急忙说。
东升媳妇麻溜跑到外屋,拿个小碗便去了。
叶芬将儿子抱到炕上之后,抓过大宝的胳膊,仔细观擦了一下,随即用指甲摘着上面的毒刺。完了,又用肥皂、清水檫试干净。
小家伙紧闭着嘴,身体打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