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痕让苏月陪他睡觉,可是……他在这里,她怎么睡得着?!
苏月自衣袖下伸出小指,不安的撮了撮他穿着黑色玄袍的胸膛,他刚才不是很生气吗?难道这么晚过来,就是想找个地方睡觉?那也应该回他自己的住处啊!
她有些委屈地开口了:“喂,影公子!放我下船吧,我要进宫取药,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可是他却不管她如何挣扎,似一个多日来没休息好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安睡的灵药,搂着她困倦中带着庸懒的声音若有似无的传来:“别吵。我的月月……乖,好好睡觉。”
又是睡觉?!这人现在脑子里是不是除了睡没别的?!还有……他前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没听清啊!
为了能更加听清楚面具男子所说的话,也为了证实他到底有没睡着,苏月试着更靠近了他!
还没等她完全接近,只听原本看上去已经安然入睡的男子低咒一声“该死!”紧接着她的红唇便遭到了毫不留情的蹂/躏!且愈吻愈深,她的衣衫也被半退了开,羞得她不得不开始挣扎!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苏月慌乱至极,气他居然闭眼假寐,又让他给轻薄了去!她一边推拒,一边气鼓鼓地瞪着他,真想将他的面具扯下来,看看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盯着她娇美的容颜,夜无痕的眸光更加深沉如海了,整个人似乎完全清醒了过来,又像半梦半醒之间,只听他说:“笨女人,今晚我不会将你怎么样,但以后就难说了。你想做的事,我自会放手让你去做,明天我就送你上岸,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他说过,等事情忙完,天涯海角,他来接她,娶她为妻。
那样温和好商量的语气又一下子将刚才吻她时的邪恶气息给冲散得干干净净。
这人,变得真快。永远让人琢磨不透。
正当苏月刚松一口气,想要相信他时,他却又邪恶一笑,欣长的身躯再度压上她,两人紧密的姿势顿时暧/昧不清!
只见他一手抚摸着她的容颜,一手执起了那块玉佩,邪魅笑开来:“我从来不是君子,这次我要看你自己亲自收起它,并发誓再也不丢弃,要视若生命一般将它永远挂在你的腰际,否则……”他的手在她唇边流连不去!所有的话语不胜他这一个动作!
这人……这人真是太邪恶了!她险些又上了他的当!真不该当他是好人!
可是她却不得不妥协,伸出青葱玉指接过他手中的玉佩!并在他紧密的盯视之下牢牢将之挂在了腰际!
做完这一“艰难”的动作,苏月方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与他谈判:“你的玉佩我已经收下了,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吧?还有……你也要将我师傅的流星飞叶收好哦,总有一天我会将它从你手中夺回来的!”
她说得信誓旦旦,他却听得风淡云轻,只是眼神在听到师傅二字时又复杂起来。
夜无痕放开她,躺到了她的一边,倦意袭来,只听他说:“这次别再乱动,否则……我可能会再次吃了你。现在……乖乖……睡觉……”
他的话越说到后面,就越只剩下尾音。再看他的面容,面具之下的薄唇紧抿,俨然已经累极睡去。
这次苏月学聪明了,不敢再去试探他真正睡着了没有,更不敢在武功没恢复之前再去偷袭他的面具,否则……吃亏的只是她啊!
第而天,凝风晨露,船栏之上,苏月脸色羞红。
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搓揉着衣角,一想起刚才醒来的那一幕,她就觉得应该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明明记得昨晚等那霸道之人睡去之后,她不敢试探他,就自己就悄悄下了床,想离他远点,这样安全点。所以,她趴在了桌子上,以双臂为枕,打算凑合着睡一夜的啊。怎奈何一早醒来竟又回到了床上?!
隐隐还记得,夜半江上寒,她瑟缩着身体睡得极不安稳,可片刻之后她似乎做梦梦见了温暖的火炉,她的双手连同着整个人便自动靠了过去!难道……难道她梦游了?自己又厚着脸皮爬上了床?!
汗颜啊。朦胧之中,她好象闻到了干净的清爽体香,有人朝她伸出长臂,把她抱进温暖的胸膛……
晨起,她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张放大的面具脸,面具冰凉,应是主人才戴上去没多久的。而面具之下的那双眼眸绽放出妖娆邪魅的光华,她的身体也正亲昵的躺在面具男子的怀里!
羞愧羞愧啊,最后她只得了个落荒而逃的下场!
她夺门而出的瞬间似乎还听到了他爽朗的大笑声,看来他的心情倒是还不错!若她中途没有下过床就好了,那就可以取笑他不懂寡义廉/耻,可她昨夜自己中途偷偷溜下床了,唉,怎么又熟门熟路地给爬了回去呢?还安安稳稳地睡在人家胸膛里!
唉唉唉!连叹三声,苏月临江抱起了自己的手臂,想起那人昨夜答应今天就送她进皇城的,不知道今天这约定还算不算数?那人不会做梦一场,转瞬便忘了吧?!
正当她想得出神之际,有厚厚的暖裘披在了她的身上。
不用回头,她便又知道是他来了。
这个男子,一旦出现,除非他自己刻意隐顿,否则很难让人忽略。
一来碍于早上的同床共枕事件,二来也不想打破这清晨的宁静,怕一开口又出现尴尬到想杀人的状况,苏月便保持了沉默。
多日相处下来,她发现一个定律,那便是她若沉默,他则更加静默。总之,苏月自认为不笨,可是一旦碰上这面具男子,他总能找到最恰当的相处方式来对付她。而他,也似乎是个孤寂少言的人。
不过,今早注定不同。她没料到面具男子竟先开口了,他低沉暗哑的嗓音透着一丝厚重的味道,仿佛在惋惜着什么,他说:“再过一个时辰船便会靠岸,你便可直达皇城了……”
原来他送她上船是走了捷径啊!既避开了走官道她一个女子可能遇到的诸多危险,又增加了彼此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可惜……这些他不说,她便不知道。
而苏月开始兀自沉浸在马上就可以进皇城为师傅取解药的喜悦中。
而,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一别,又不知何时能相见了!
后来,当夜无痕再度回想起这一天时,他常喟叹,若他知此一别,会造成苏月永远不可磨灭的心伤以及要她单独面对人生中最惨痛的磨难时,即便让他下地狱,他也会强行将她在自己身边,护她周全!
当苏月好不容易告别了面具男子,那个自称影公子的神秘人之后,来到皇城之下,她望着金碧辉煌的古典建筑,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真的是穿越到古代来了!
正当她准备进宫面圣的时候,却被一帮侍卫拦下,啧啧,对方那是什么眼神?鄙夷?虽说她现在只是一身布衣,却胜雪般干净洁白,这些人分明是狗眼看人低。好歹怎么说她现在这具身体也是当今皇后的女儿————冰月公主!
而这帮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若非想为师傅取药,苏月真想掉头就走!
正在她独自愤愤然时,侍卫们一阵交头接耳之后竟然都瞟向了她腰间夜无痕所送给她的玉佩!
这玉,倒是好玉!莫非……这帮势力小人想让她以此来贿赂他们?
“我要你亲自收起它,并发誓再也不丢弃,我要你视若生命般将它永远挂在你的腰际,否则……”这是那面具男子的话!这会儿倒毫无预警的又出现在苏月的脑海里。并非怕他,只是怕丢了这玉佩就再也要不回师傅的流星飞叶了。
嗯,反正她是不打算用玉佩来贿赂这帮市侩小人的,这帮人不值得拥有这块玉佩。
苏月打算先找一家客栈住下再想办法,她正要转身走人,还没有等她有所动作,众侍卫却已先行开了口:“姑娘可是夜影城派来的贵宾使者?”
有侍卫认出那玉佩可是夜影城唯一的少主所有,皇上早让卫公公提前昭告过他们,配此玉者,身份尊贵,乃我国之久候未至的上上之宾,不得怠慢分毫!
可是……众侍卫又看了一眼一身雪白布衣以轻纱遮面的苏月,按道理说夜影城少主不应该派一个如此寒酸的女人来才对啊,莫非那人身份尊贵到不愿亲自前来才派来了这位姑娘?那……也太心高气傲了些吧?若真如此,只怕皇帝要动怒了。
任由这边的侍卫们兀自猜测不下,苏月先是淡笑不语,既而又察言观色了一番,立刻抓住了端倪,打算打蛇顺竿子上!管它那么多,先抓住这一个进宫的大好机会再说!大不了进去之后再见机行事。
不过,苏月却暗自感叹这皇宫之内繁文礼节就是多!什么夜影城?当初倒听是听紫若衣那个老姑婆提过一次,却没去过!
无妨无妨,她只要能先进了这皇城之门再说!
于是,苏月清清嗓子,眉心那点朱砂痣因主人的轻灵聪颖之姿更显赤红妖娆,只听她道:“在下正是自那遥远的夜影城而来!我有要事与你等国君亲自商谈,还不速速通报?否则耽误了国家大事,只怕尔等担待不起啊……”
她笑了,笑靥如花,后面的话学面具男子的口气,但笑不语,那压迫的气势便不言而喻了!
这一抬首一投足之间,她的面纱被风吹了下来,众侍卫方才看清了她的全貌!这一看之下都暗自吸了一口气!
是了,他们总算明白苏月为什么要穿得如此朴素寒酸了,此等绝色女子带着天生的智者象征,凤姿天成!自然应该以那布衣遮掩风华,以防他人窥视了去!
当下哪还敢怀疑她的身份,皆神魂颠倒地说道:“这位姑娘,您请先随我等到前厅休息片刻,我等这就前去通报御书房的卫公公。”
苏月被带进宫之后,景阳宫内,奴仆众多。一举一动都落入了旁人眼里。
等待之中甚为无聊,苏月数了一下,从皇城门口再到这里的庭院,漏斗形的园林逐一铺开,满园不该这个时节开放的牡丹花,也是各色各态,开得争相斗艳!阳光,暖融融的;花浓浓香成一片;彩蝶翩翩飞成一线,柳莺黄鹂的鸣叫更是漫天漫地!
她不仅喟叹,宫内的景色不分季节,总是比别处更加有声有色啊。
而雍容华贵、一脸媚态的舞妃便是在苏月兀自发愣的这时候翩然而至的!
苏月发誓,除开了现代女子不说,至少在穿越而来的古代,她从没见过比舞妃穿得更露骨的了!
这个……这个妩媚而不知……不知羞/耻的女人!
总之苏月面对身穿透明纱衣一身火红的女子无语了!词穷了!若真要赞叹一番她的美,那也惟有她的头发了吧!
那头发……恩,苏月不得不说能与自己的乌黑墨发相聘美!
当她正看得闪神,在心里为舞妃打分的时候,那女人身旁的侍女口气不善,嚣张跋扈的开口了:“看什么看!哪个宫殿来的丫头,这番不懂规矩!见到华贵的舞妃娘娘,还不赶快下跪磕头?!你找死吗?!”
苏月心里嗤笑,好一个狗仗人势的奴婢啊!
那侍女代替主子专横跋扈地说完,舞妃竟然默许地并没有阻拦,只是怔怔地望着苏月眉宇间那颗赤红的朱砂美人痣出神!
像!实在是太像了!这白色粗衣女子竟与那牢里的贱/人一个模样!
有一个念头闪过舞妃的脑海,十多年前失踪的贱/人之女回来了?!她……怎么就没死呢?好不容易她娘从云端落下来了,她又要以一张同样的脸回来翻云覆雨吗?!哼,休想!
“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做什么?你可知这景阳殿非寻常丫鬓来得!”舞妃神情冷冽逼人的发话了。其实,几乎不用问,她已肯定了她的真实身份!之所以问,只不过想建立威信罢了!
从见到苏月的第一眼起,她便视她如眼中盯,肉中刺。有一种女人,天生就是敌人。苏月拥有与她娘一模一样的绝色容颜,只一眼,给舞妃的感觉就是如此!
宫外之人,哪怕高如冰川寒,贵如夜无痕,皆不知皇宫最高机密,那就是素有天女之称的花魂皇后已在数年前就被暴君一怒之下打入了天牢!
舞妃心中突然有一种变相的期待,这些年皇帝虽将花魂皇后打入了天牢,却迟迟没罢免她的皇后头衔,更没有想过要将她处死,而这其中的纠葛没有人比舞妃更清楚的了,花魂皇后与暴君的症结在就在跟前这个早就被人掳走的冰月公主身上!
就不知……皇帝见到这个重新回到宫中的冰月公主时会是什么表情呢?毕竟……在暴君的心里,这孩子就是个孽种啊!哈哈哈……舞妃在心里冷笑开来!
面对舞妃刻意奚落的嘴脸,苏月选择既不放在眼里,也不答她的话。
她只是又悠然自得地把玩起那块夜无痕送的玉佩来。想吓唬她?九死一生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人了,连千古穿越的奇事都被她赶上了,她还会怕谁?这女人不就是一个一看就不得宠的舞妃吗?哼,要让她苏月害怕?笑话!
苏月可没忘记那群侍卫看见玉佩后立刻变色的脸和前后不一的恭维态度!她现在是故意当着舞妃的面玩弄那块玉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