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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好奇怪啊,这次的音乐会,渡井英为什么只指定了唯一的伴奏者——小提琴手高凌葵?!”

“维也纳音乐会不是向来以庞大的管弦乐团伴奏而著称吗?”

“因为演奏者是渡井英啊!又能看到他完美的演出和英俊非凡的脸了,光是用想的就心潮澎湃啊!”

“不过,那个高凌葵是什么来头?好像很年轻呢。”

“不管是什么来头,成为渡井英唯一指定的伴奏者,她以后就肯定飞黄腾达了!”

“我听说过,应该也是天才级人物,能够与渡井英完美配合的人吧。”

……“小葵,可以吗?只看了一遍琴谱,完美没有练习,你可以跟得上我的旋律吗?”

“没有问题!”

巨大的金碧辉煌的舞台上,我举着琴弓,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渡井英微微笑了笑,俊美如神邸的脸庞让我一瞬间失神。舞台下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期待着这一次特别的演出。渡井英的手在黑白琴键上按了下去。空气中瞬间流淌着如诗般空灵婉转的旋律。钢琴声如古老的诗篇般优雅凝重,其中弥漫着天荒地老的永恒意味,更是倾泻出巨大的美感。《Angelos》……空气中仿佛流动着风,耳旁响起了清冽的风声,背后巨大洁白的羽翼,高贵圣洁的脸庞,乘风而来,掠过大地……Angel……他是侍奉神明的灵。他在空中恣意翱翔的天使,是整个世界的宠儿。他的声音也是整个世界最完美的天籁,能令河流哭泣,也可以让太阳重新照耀土地。每当他歌唱,就像是风拂过花朵,轻漾起湖边的涟漪,美丽的音符都会化作点点雨滴,笼罩着大地上的一切。有一天,坠入凡间的天使爱上了一个可爱的少女。“女孩,你有什么愿望吗?你的任何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永恒的美丽,快乐,幸福……”

“我,我并不需要这些。我喜欢这奇妙的世界。太阳的日升日落;月亮的阴晴圆缺;花朵的绽放;树木的葱郁……还有天空和海洋,飞鸟与游鱼……这一切的一切,我渴望能为这个奇妙的世界演奏。”

“我为你实现这一切的愿望。”

“加快!升半音!继续——加快!”

“下个段落高八度音!又要转调了!注意!”

“重复四次!加一个四分音符!再第二乐章,小提琴加入!”

渡井英的声音混合着琴声在我的耳边,缭绕,我闭上眼睛,拉动琴弦。“女孩,这些都是世界上最名贵的乐器,它们能让你演奏出最动人的音乐!”

“不,我还是不能做到。”

女孩哭泣着,仰望着展开翅膀,停留在半空中的天使。“你想要演奏出什么样的音乐?”

“我想要演奏的是——爱。”

天使澄净的目光望着心爱的女孩,把自己美妙的歌喉封锁在一块木头——做成小提琴的形状。女孩轻轻拉着上面的琴弦,奏出了属于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但从此,天使再也不能歌唱。手中紧紧握着渡井英送给我的MAGGINI——意大利18世纪制琴名家的小提琴瑰宝,琴弓在琴弦上剧烈的拉动着,指尖仿佛在闪闪发光。

“小葵,这是哥哥的愿望。你将用这把琴,演奏出令全世界折服的音乐。”

我的哥哥,用生命换来了让我成为“渡井英”

的机会……他就是照射进黑暗的深渊中的那一束光芒,那个唯一在我的世界定格的光亮。这样的他,用他全部的生命在爱着你……人真正的消失不是死亡,而是从所有人的记忆里被抹除的时候。所以,我不能自私的接受小葵的爱。所以,我只能换一种方式守护着你,让拥有着非凡才华的你,让承载着哥哥全部希望和心愿的你成为世界顶尖的小提琴家……“女孩,就用我的歌声为你演奏出——爱的旋律吧。”

天使失去了美妙的声音,也就失去了成为一个天使的资格,他无法再待在天界,也无法与女孩相伴。因为,女孩甚至看不见,此时此刻,在人间出现就会化作透明的天使。他只能幻化成无数个音符的精灵,永远的守护在女孩的小提琴之中。每当女孩演奏着优美的乐曲时,天使才能重新从提琴中苏醒,无数的精灵在天空中汇聚成他的模样,他安静而幸福的注视着自己最爱的女孩。一曲终了时,再度消失……所以女孩总也不明白,为什么每当演出之后,天空总是淅淅沥沥,被透明的雨滴笼罩……每一串音符像是绵延不断的声声轻叹,牵着悬在一根细如发丝上的心,蜿蜒盘旋向上攀趴,又想是前往天空的朝圣者,带着心中对于爱的执念,一步一步地登向圣殿……台下的观众几乎每一个人,都已经热泪盈眶。美丽琴音里流淌着生命永远无法选择的宿命的悲怆,如泣如诉的旋律,唯美低婉、催人泪下的深情,音乐中的那种过于奢侈的深沉情感,让人不禁深深沉醉于那份广博而又无私的爱中。刹那间,我泪如雨下。

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无法演奏《Angelos》。拼了命的练习,力量或者完美的技巧,都无法演奏出《Angelos》……为什么。我只顾不停地往前奔跑,不顾一切的追求自己的爱,从来不能理解,真正的爱,还有包容和放弃。当司元棋说我给你自由。当渡井英说,用音乐来代表我们的爱。现在我终于能够明白他说的话,音乐——就是我们之间永恒的,不可磨灭的爱。天使,Angel,原意为Angelos——守护者。演奏划上休止符,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所有的观众都起立不停地用力鼓掌。我缓缓地放下小提琴,渡井英同样缓缓地从钢琴凳上站起来。我微笑地望着面前英俊,光芒四射如神坻般的渡井英。最美好的一段爱恋,刻骨铭心爱着的这个人,曾经追寻着遥不可及的他的那些心痛和泪水,这一刻,在闪动着眼泪的视线中,都化作感激和幸福。我走向渡井英,闭上眼睛,慢慢地把脸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精致的黑色礼服下是白色的衬衫,透出专属于渡井英的迷人香味。“谢谢你,渡井英……”

谢谢你,为我所作的一切。谢谢你,给予我的,这份永恒的爱。谢谢你,一直遵守着诺言,将我带回到用音乐表达一切情感的——“弦音星球”

。你教会我用音乐传递的最后一种情感,就是——爱。在心中默念着,刚刚想把头抬起来,却被一双用力的手臂紧紧环绕拥抱着,无法动弹一丝一毫,也不想动弹一丝一毫。耳边是他胸腔里沉稳又剧烈的心跳。仿佛合着世界上最动人的弦音一声一声地传递到我的心里。“小葵,我的哥哥,他是一个应该站在世界瞩目之中的人,而你,承载着哥哥全部的爱与希望,所以,一定要坚持下去。”

“原本想守护着你,一直一直到永远,但是现在你真的要自己飞翔了。”

“小葵,再见……”

“啊!渡井英和高凌葵,他们两个竟然在拥抱耶!”

“也许是演出大获成功,太激动了吧!这毕竟是渡井英的告别演出啊,以后再也不能听到他的现场演奏,真是太遗憾了。”

“你们看!钢琴家和伴奏的小提琴家都在流眼泪啊……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呢,好奇怪。”

“元棋!你怎么了?!”

久久望着舞台上的一幕,转身往大门口走去的司元棋被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光头快步追上。“你看到没有,渡井英那个家伙紧紧地抱着小葵啊!难道他们……这种时候,你怎么能一个人离开啊!”

光头焦急地拽着司元棋的衣服,“赶快把小葵给抢回来啊!”

“不用了……”

司元棋遥遥地望着舞台上依旧紧紧相拥的两人,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光头不敢相信地松开手,瞪大眼睛望着司元棋。“听过了那首《Angelos》,我明白了渡井英对小葵的爱,任何人都无法比拟……他们之间的那份羁绊,是永远也割舍不断的……”

“你说什么……”

“因为,这是爱的宣言。听到这首曲子的人,都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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