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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结束

“立正!”随着一声厉喝,下面的军人刷地站直了自己的身体,两手后背跨立着,昂首挺胸的站在台下面,默默地注视着主席台上的那面巨大的旗帜。

海风吹过,作为MAX部队最大的操场,克尔什克岛原来的直升机停机坪临时改建出来的地方,前方的盾旗迎风招展,像是挣笼而出的巨鸟,高展大翅扶摇直上。

盾旗,是MAX的象征,上面古老的盾牌就是他们所在的意义: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这个世界的和平。

战争结束了。

他们这群代表着世界最优秀青年的人从ZL这块地狱般的地方打出了生天,并取得了胜利。可是一场战争不会是没有牺牲的,所以在MAX队员列队的前面,放着整整七百二十三口棺材。

木制的棺材上盖着所属国家的国旗与那面充满象征意义的盾旗。

其他人,包括MAX的指挥官在内,都安静的站在后面。

“下面,宣布阵亡的名单。”苍老的将军站在主席台上,悲愤的语调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操场,下面的士兵默默摘下了军帽,眼光扫向前面的棺木群。他们是悲痛的,因为他们一边忍受着失去战友的伤痛一边用手中的步枪给予敌人狠狠一击。同样他们又是幸运了,因为每天早上朝阳升起的时候,他们正抬头注视着,至少不用让光芒照耀到那充满杂草的坟头。

站在队伍前列的葛京悄悄地斜了一下眼,看着白帆打量着他。

因为成欣死了,倒在胜利的前夜。

在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他们在军营里大声的歌唱大肆的庆祝,就连门口的哨兵那脏兮兮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因为大部队已经完成了对敌人的合围,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敌方最高指挥官自杀,临时接任的家伙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派人向他们投降,如果没有意外,明天早上就是受降仪式。

可是意外发生了,仅仅是个小意外。

死忠的党卫军不甘心失败,他们准备着出逃,可是在出逃的路上看到了一座防守松懈的军营。党卫军的小头目改变了主意,知道自己未必能逃出去还不如冲到军营里,拉这军营里的人垫背。

他们失败了,虽然防守松懈可是对方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在付出一人牺牲的代价后全歼了这二十来个士气已失装备不全的敌人。

可是偏偏死的那个人是成欣。

而当白帆赶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军医跑过来正在治疗伤员。随后他就愣住了,因为他看见医生摇摇头,然后其他人就要抬走的成欣。

令葛京匪夷所思的是,白帆当时没有说话,也没有扑上去大吼大叫,更没有拿起铁锹将那些死的不能再死的敌人的脑袋拍烂,只是沉默的看着这一幕,看着成欣被盖上了白布,然后用担架抬走。

自始至终他都只是在看着,面无表情。

可是葛京和其他人一样,都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惧,这群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望向他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人,而是一头即将狂怒的野兽。

晚上所有人都没有睡觉,躺在床上的他们抓着枪传着防弹衣。他们并不是等待敌人来偷袭,而是等着坐在窗户边上看着月亮发呆的人突然冲出去,然后跟在他身后一起到敌人的老窝里大开杀戒。

可是整晚,白帆都没有动,保持着一个姿势,同样的表情坐到了天亮。而大多数人也跟着一晚没有睡。为什么说是大多数人,因为有一个人从进屋趟床上就开始呼噜震天,早上醒后看到白帆还坐在那,悄悄地站到了他的身后,然后一记手刀将他打晕后拖到床上一扔,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

这个人是东一。

三个小时后,白帆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除此军营里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都去参加受降仪式了,他们不肯放过这个享受胜利的时候。也有的人想要留下,却被东一踹了一脚吼了句滚之后,屁滚尿流的跑了,比如葛某。

而还有的就是整整三大箱酒。这些刚从后方运过来准备庆祝胜利的东西,在还没有进仓库的时候就被东一劫下来放这了。

白帆没有说话,与东一同时拿起酒,拇指一用力玻璃口应声而碎,没有干杯没有言语,便倒入了自己的口中。是倒,不是喝。

醉了睡,醒了喝。

整整三箱高度的白兰地,就被两个不说话伪装成哑巴的家伙给豪饮了。

葛京和桑志广等人也想参与进来的,可是实在不是两人的对手,这两个人根本什么都不吃,放在旁边的饭菜和小吃连看都没看,每次直接抓起瓶子咕嘟咕嘟的喝,喝完了打个嗝,手就已经摸上了下一瓶了。

可是三天以后,东一的态度就转变了许多,不再与白帆一起喝酒了,也不让他喝,没事就拉了健身房里俩人死命的锤一顿。说实话,连葛京都在旁不忍心看下去,两个几天光喝酒没吃饭的人打架别说是招式了,就连个王八拳都抡不圆,动作慢吞吞跟个行动迟缓的老头似的,可就是这样他们俩每天都打得鼻青脸肿,都要葛京上串下跳的找人去将他们抬到医务室里。

最后在将要返回克尔什克岛的前一晚,葛京照例跟在俩人的后面屁颠屁颠的往健身房去,可是东一却一反常态的将他关在了门外,没有让他跟着进去。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半个小时后,俩人竟然走出来了,葛京打量了一下,他们的身上竟然没有新添的伤,而白帆竟然对他匪夷所思的笑了?!虽然那笑容看起来别面无表情更可怕……

从那以后白帆像是恢复了从前一样,不再酗酒,不再面无表情,每天都会与他们嬉笑怒骂,葛京猜测那天东一对白帆说了些什么,而白帆又下了什么决定,才会使得他有这样的变化。

“MAX部队,共计阵亡士兵七百二十三人,授予至高无上的紫金忠诚勋章。”老将军用苍老的语调念出了这么一段话,可是下面的士兵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是啊,就算给你整个地球,人已经牺牲了,又有什么用?

“下面十二人,获得五心勋章。”老将军继续念下去……

最终白帆和葛京成功的得到了五心勋章。这五心勋章并不是一个,而是五个,分别是水晶勋章,十字勋章,勇敢勋章,胜利勋章,和平勋章。因为这五个勋章造型奇特,如果一个人获得了这五个勋章戴在胸口上后,便会惊奇的发现这五个勋章会组成一个大的五角星。也不知道是各国有意而为还是巧合,反正这项荣誉已经成为MAX的活着的人至高荣誉,仅次于死人才能领的忠诚勋章。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无比自豪。”授勋过后就是老将军的讲话:“不因为我们打败了敌人,不因为我们取得了胜利,只因为我们还能够看得到太阳,看得到这美妙的世界。小伙子们,你们取得了荣誉,但同时你们也受到了伤害。你们很幸运,因为你们的家庭不必去承担失去你们的痛苦,家中年迈的老母不必去受年老丧子的忧痛。”

“但我们不能忘记那些为了我们取得胜利而牺牲的同伴,他们是最高尚的,他们牺牲在那里,却又让我们可以与亲人相逢。我们要记住他们,历史要记住他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早上打开电视,一边做着早餐一边听着新闻的时候,是谁在保卫他们,并为此献出生命。”

“抱歉,我的讲话有些凌乱,因为我已经做了无数次的讲话,每一次都在对着稿子念来念去,念那些遵从着政客意愿的稿子,而我已经决定在回国退休了,所以这次我并不打算去念那些稿子。孩子们,保重吧,希望你们不要再拿起枪,不要再对同样身为人类的同类扣动扳机。我从十四岁瞒报了年龄从军,一直到现在参加了无数场战争,在我的指挥下杀了无数人,赢得了无数人的赞誉,甚至被誉为了名将,可是我知道,每当我下一个命令,哪怕这个命令是明智果断而又正确的,也会让我的部下送命。环顾这几十年来,从我一入伍所存在的战友到现在一路走来,已经寥寥无几,他们多数人都死在了战场上,死在了我的命令之下。可是今天我改变了主意……”

老将军的话还没有讲完,见情况不对的官员已经果断的将麦克风的线拔掉了。

下面的士兵不少人都在思索着老将军的那番话,可是葛京却看到白帆的手指轻轻的一颤,虽然闭上眼睛深呼吸,最后睁开眼显得是那么的坚定和清澈。葛京并不知道白帆心中所下的决定,他只不过以为是在坚定自己忠心报国的想法。

“对不起,我要转业。”当白帆脱下那身军装换上了运动装,葛京正要打趣两句的时候却被他抢先说道。

就这么一句话,葛京立在那里呆如木鸡。

“为什么?”葛京皱着眉头。

而白帆在给出了让周围人吐血无数的话来:“不想杀人了。”然而后面那句则让他们沉默不语:“不想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死掉,更不想看到所爱的人身体冰冷的躺在自己面前。”

“我想有个家,有份平安的工作,然后慢慢老去,老死在自己家的床上。所以,我转业了。”

就这么简单的语言,让葛京知道自己无法劝阻这个家伙,这并不像上一次那样的简单,并不是什么任务或者办法能够让他回来的。看白帆这幅淡定而又坚持的样子,葛京明白这次真的是随他去了。

可是葛京还是无法原谅他,因为他们两个多少次在绝境之中挣扎出来,多少次从危难与险境之中逃出了升天。而现在,回国了,可以升官并且大干一场的时候,他竟然选择了退出?!

葛京咬着下嘴唇,不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帆。

白帆笑了笑,拍拍葛京的肩膀,说:“好好混,永远永远都不要让我收到你阵亡的消息。”

“托你的福,你死我都不会死。”葛京不善的说。

白帆轻哼了句:“既然这样,当上总长再来见我吧,你这么牛的人,混个将军是个把的事吧,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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