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着一道熟悉的倩影走向她这里,脚不由迈出去,刚一着地又收了回来。也没有离开,她在原地等着她,向她走来。
已笔不再是儿时懦弱的少女。深色的宫裙,头上插着碧玉的玉簪。浅浅的笑意,脸颊两侧的梨涡若隐若现。已笔已是亭亭玉立的美人。
恍惚间,已笔伫立她眼前。随即行了个礼。她摆手示意起身。她们之间似乎凝着一种陌生。
“错在于奴婢,公主何必如此傻。”已笔缓缓开口道。
“傻。”她讥笑道,“你死了,换我一世孤独那才是傻。”她的言语陌生且冰冷。
“公主不问,奴婢为何这么做。你害怕失去唯一信任的人。”
“如今也不可信了不是么。”她冷声打断道。
已笔的神色一滞,随即道,“是啊。”
“那便风道扬镳各走各的,你看可好。”十年的相识,风道扬镳说的却如此轻描淡写。
已笔的身子微颤,许久都未曾说话。不停摇头,眼泪已潸然而下。
她未有说话,静静的凝着已笔,没有哭。
被休了,她没有哭。再次离开黎桑国嫁入蜀阳国,被称作红颜祸水,她还是没有哭。在他身下,她承欢没有哭。被他施暴,她亦没有哭。
她也想问为何。将放有麝香的熏香赠与聂襄。为何不提前告诉她呢。事实便不会如此。后来,她不是听了已笔的话,选择隔岸观火么。而她相信已笔只是为了她。可是,又有甚么用。她已经小心翼翼,不将已笔牵扯进去。想得到还没有得到,却付出了代价。好,如今孤身一人了。她也没甚么好怕的。
“没有本宫,你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不是么。本宫不在的五年,你不也在后宫活得好好。论心计,待在后宫十几年应是炉火纯青了罢。日后还请我的已笔姐姐,手下留情。”
已笔也不再哭,眼里透着倔强。
“沐妃娘娘抬爱,奴婢今后不过是杂役房宫人罢了。威胁不了娘娘。”
“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切皆有定数,谁能说得清。”
“借娘娘吉言。”当年的小丫头也变得伶牙俐齿。
“好自为之。”她轻声道。随即转身移步。
杂役房与璃衡宫还有一段路,她们还可以再走一段路。她不要,这是最后一段路,所以先行一步。她最想说的话,“已笔,不要哭,不要死,好好活着。”但她未说。
失去了太多,再要失去也变得麻木。她与以往无异,平静的踏入璃衡宫。想到再也没有熟悉的身影伴随她左右,仍会有种落寞孤寂,从心底蔓延。
一袭白衣男子,美若芳物。四目相对,让她竟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想起一个人,予兮。但他不是,因为她再清楚不过。
似曾相识是似另一人。
“臣妾见过陛下。”她行了礼道。
“过来罢。”
“是。”她行至几旁离他较远的位置坐下。
他未有说话,而是将三个锦盒,移到她眼前。
“陛下这是……”
“打开看看。”
她按着他说的,将锦盒逐一打开。三个锦盒皆是女子的饰物,皆不同,不过很名贵。